我惶恐地赶忙噤声,但还是忍不住可怜巴巴地求他:“我瞒着你,你可不要怪我啊……”
他安慰似的搂搂我的膀子,然后这才又慢慢放开:“那件事早就过去了,我不怪你。”
说完,又关切地问我:“沐莲,你还没有用饭吧?”
看我点点头,他赶忙伸手招来今蓝:“你快带姑娘回去用饭吧。沐莲,你随后就不要再出来了,等着我一会儿过去。”
见他的脸没有什么大的异常之色,我的心这才慢慢地恢复了平静。看着他走了,这才和今蓝穿过主道,走上通往太后娘娘殿阁的那条小路。
刚走两步,忽又想起那个索额图的事应该交代一下,不然可能还会出岔子。想到这儿,这便又和今蓝一起急急地返回。
好在主道上还零星地挂着几盏灯,我刚过去便看见前面有个单人的影子。远远看去,个头还真是和五阿哥有些像。等快速朝他的方向奔过去,那人却忽地回过头来。我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他竟是那个被人称作“冷面王”的四阿哥。
看我愣在那里不做声,他倒是有了些和颜悦色:“你这么快步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吗?”
幸亏今蓝紧跟我后,等她说了声“四爷吉祥”,我这才赶忙笑着回道:“四爷,臣女没什么急事。只是见着您,自然就想问问弘晖少爷的病是否已完全好了。”
他明白我这是敷衍之词,嘴角却忽然闪出一丝淡笑:“上次还真是多亏了你,他现在已好多了。”
见他给自己台阶下,我随即松了口气:“四爷客气,臣女不过是在尽本分而已。最近天气开始转凉,小孩子耐不得冷,千万注意着别让旧病复发,不然随后就麻烦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不带偏见地和这个冷面王说话,语气自然比上次采药时平和了许多。这人也礼尚往来,缓和着脸竟对我闲话家常起来:“听说你准备开办医馆了?”
啊?这个他也知道,难道是这些天五阿哥整修三悦草堂的动静太大了?
微怔后,我继续低首笑答:“臣女确是准备开办医馆,专意为女人和孩子看病。”
说完,我又微微屈身,低头轻语:“四爷,太后殿那儿还有点事,臣女想……”
见我故意顿在那儿,这人还算识人意,过了五六秒之久,他也低声说:“既然有事,那就快去吧,不要把正事给耽搁了。”
我听过,赶忙笑着福了一礼:“四爷,您请走好,我们这就先退下了。”
等再次转回小路,我这才嗔笑着问今蓝:“刚刚我看错人,你在后面也不知喊一声!”
她低头笑:“姑娘,四爷在前面,奴婢哪还敢大呼小叫的!”
想想刚刚的乌龙之事,我还是觉得好笑,不由凑近低声探着问:“今蓝,别人都说他是个‘冷面王’,这是怎么回事啊?”
她谨慎地往周围看了看,这才也低声答:“奴婢也不清楚,可能是他平日不怎么笑的缘故吧。”
见这丫头不肯随意论人,我这才也忙住口,老老实实地留在太后殿等着……
过了两刻钟左右,等五阿哥再次出现时,太后娘娘也随着回来了。
她一见我,就满脸关爱地问:“莲丫头,听胤祺说你吹了风不舒服,这会儿可好些了?”
我微微一愣,随即忙低下头答:“娘娘,臣女已经好多了,不碍事的。”
她听了,忙嘱咐五阿哥:“胤祺啊,你快些送莲丫头回去吧,记得要她好好歇着,什么事都不要逞强……”
我不由在心里暗笑,太后娘娘还真是有趣,这吹了风不舒服和人逞不逞强也能扯上关系,还真是稀奇的很!
情动意定
等坐上马车回程,我见五阿哥一直都面无表情,这才忐忑不安地问他:“五爷,那件事……太子爷找你了吗?”
他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招手让我坐过去。
现在我是瞒而不报的罪人,只好乖乖地地慢慢移到对面去坐。不想刚落座,他就拉着我的手问:“沐莲,你说施针瞒过别人的事,确是真的吗?”
我老老实实地点头:“是,我用了一套混淆脉象的针法……”
他满脸惊诧:“你的医术……现在都已到如此神妙的地步了吗?”
我顿了顿,缓缓答话:“这些都是祖传秘方,是我以前跟着家里的长辈学来的。”
他怔了怔:“那……你弟弟的事,也是你的主意了?”
我点点头:“是,我不想他再受苦。”
他顿了顿,这才轻声问我:“沐莲,当时……你为什么要去帮太子?”
这怎么对他说呢,总不能说是因为他还未到被废的时刻吧?
我期期艾艾地说:“万岁爷一直都是很疼太子的,他们若是反目的话,未必就会很决绝。我们两个若是揭示了真相,最后不管结果如何,都会被认为是祸头,下场一定会很惨。所以我才想着做个顺水人情,暂时地相安无事。”
说着,我心里忽然生了一道缝隙:“五爷,难不成……?”
他见我停在那儿,也赶忙问:“怎么了?”
我心惊胆颤地忖度着说话:“难不成……当时万岁爷也是在试探你?”
他的脸阴沉沉凝重一片,随后低声谑着问我:“你现在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心里像响起个炸雷一般,我赶忙诚惶诚恐、迫不及待地向他表态:“五爷,我真是错了!当时……我若按你之前说的那样做就好了……”
他见我脸上焦惶惶一片,忙握住我的手的说:“沐莲,你不要担心,现在这样也算是万幸了。”
我哪里能够安心,这便又急切地问:“可是圣意难测,万一万岁爷真是在试探你,那他会不会认为……你也是太子一党的?”
那人听了却呵呵直笑,把我这个满心焦急的弄得够呛:“你还笑!”
他面上带笑看着我:“沐莲,朝堂上的事情太复杂,我不想让你也卷进去。那件事既然都已经过去了,以后就不要再想了。”
“我给你惹出了麻烦,怎么可以不想呢?五爷,万岁爷他会不会误会你啊?”
他想了想,随即漫不经心地说话:“应该不会的。你刚刚也说了,皇阿玛和太子爷即使反目,也不至于太绝情的。他暗地里召索额图去德州,也就是对他们发出的一个警告。没事的,放心吧!”
我满脸懊恼地看着他:“这还真是复杂呢!早知道我就什么也不做了,现在可好,这么多麻烦!”
他笑着点点我的鼻子:“好了,不要再想这个了,以后也不要再提,省得又出麻烦。对了沐莲,有件事我倒不是很明白,当时太子爷怎么可能配合的那么好啊?”
我无力地垂下脑袋嗫嚅着:“你去见万岁爷时,我在偏殿听到有人提到索额图,为了让太子爷配合,所以在治病时……我悄悄告诉给他了。”
他满脸惊诧地看着我,随后这才面带疑惑地问:“沐莲,还有什么是你没告诉我的?”
我连忙摇头:“没有了,那次我做的就这些了。”
说完这句,我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五爷,我真是错了,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啊!”
也许是我乞怜的神情起了点作用,他终于又微露笑容:“也好,你这样一弄,等于是让我做了个好人。”
接着他又微微叹气:“沐莲啊,那件事太危险了,以后若有什么事,你可要先和我商量商量,不要再这样自作主张了。”
我连声答应着:“是,五爷,我知道了。以后我就老老实实呆在三悦草堂行医,别的什么都不管……”
他可能觉得我现在的这个样子很可笑,竟在一旁直乐呵。我看他没有生气的样子,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安安稳稳地放心了……
想起今儿个见到宜妃娘娘的事,我赶忙又问他:“五爷,娘娘让我去延禧宫,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吧?”
他若有所思、嘴角噙笑地看着我:“怎么,你害怕啊?”
我想了想,随口就笑答:“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和娘娘之间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最多也就是相互感觉不好呗!”
他的脸猛地一怔,随即又笑:“沐莲,你对额娘印象不好吗?”
“啊?”我也愣了愣,随即连忙笑着摇摇头,“她是长辈,又那么美艳动人,谁见了会不喜欢啊?”
他淡然一笑:“放心吧,额娘她平日对吃的东西很是讲究,一听你那儿有药膳方子,这才叫你过去帮忙的。”
我听了,这才放下心:“那好吧,这几天我会留意一下的。不过,我还是有点儿疑惑。以前,你和她那么熟,娘娘她怎么像没见过一样?”
他顿了顿,随后笑着解释:“认识她时,我已经搬出宫外开府建宅,所以额娘倒没见过。”
我心里一阵儿空茫,过会儿才又直起身,满脸诚恳地看着他:“五爷,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他满眼笑意地对上我诚挚的目光:“你说吧,只要能办到的,我都答应你!”
我犹豫了又犹豫,终于说出了今儿晚上最想说的话:“五爷,你能不能像七爷那样,不要和他们争,就那样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好不好?”
他停了好一会儿,这才轻轻地“哼”了一声,随后以自嘲失落的语气笑说:“沐莲,今儿在晚宴上见了那么多,你觉得我还有资格和他们那些人争吗?论才干和心机,我都太过平庸,哪里比得上别人……”
这话我听得心里直生疼,赶忙开口止住他:“五爷,你不要这样说嘛。他们那些人如何,我都不会在意。才干和心机,都不是人生安康的必需品。你知道吗?世上有许多病,都是由人内心的七情郁结引起的。你和七爷生性豁达,温和厚重,与那些善于耍心机、玩儿算计的人相比,这就是最大的福气呢!”
看他脸色渐渐缓和下来,我这才也慢慢降下了语速:“你关心我,所以才想让我单纯热情地行医,努力精进自己的医术。可我也不是那草木之人,看你身处朝堂之中,自然也希望你能安然无恙、平稳度日。五爷,不是你平庸,而是那个位置真的太小了,容不下太多的人,你就不要和他们争,好不好?”
“沐莲啊!”他对上我诚恳的眸子,柔声笑道:“放心吧,以前我就从未想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