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放过连朵儿,还会在盛怒之下,跟他们新账老账一起算。
不请连老爷子开金口不行啦!
“不是我说,十个指头还不一般的长短,这做爹娘的偏心,这个免不了。可偏成这样的,这也太过了。……咋对我,我不计较,谁让我是外姓人哪。对你……”张氏看了连守信一眼,就叹了一口气,“可怜几个孩子待他爷这份心。”
连守信又苦笑,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却相当的不是滋味。
“缓一会去也好,”连蔓儿将一家几口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就说道,“衙门那边还没来人,要不,等那边出了结论,我爹和我哥再过去也行,省得没个结论,说了,也是悬着,还让我爷悬着心。”
“这话对。”连守信就道。
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异议。
连蔓儿暗自叹了口气。想当初,连守信和张氏对待连老爷子和周氏是怎样的,到了现在……
无论怎样的亲情,也是搁不住这样的消磨的。
安安静静的屋子里,突然想起咕噜噜的一声。连蔓儿的目光顺着声音,就落在了小七的肚子上。
“饿了,早饭没吃。”小七有些不好意思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嘿嘿笑道。
小七这么一说,大家才想起来,也都发觉有些饿了。
“可不是咋的,这都啥时候。咋就把吃饭的事给忘了,大家伙都饿了吧。”张氏就道。
大家都点头,事出突然,大家都忘了吃饭这个茬。
“这个时辰了,也别分早饭晌午饭了,放一块吃吧。”张氏说着话,就叫了韩忠媳妇来,叫她赶紧去准备饭菜,还特意嘱咐了做两道连蔓儿爱吃的菜。
“一个糖醋里脊,再有一个清蒸桂鱼。”
韩忠媳妇答应了就去厨房准备饭菜。
这个时候,外面又有人来报信。
“是衙门来人了?”连守信就问。
“衙门的人还没来,……是济生堂的少东家。”
济生堂的少东家,自然说的是王幼恒。
“王小太医/幼恒哥回来了?”大家都是一惊。
刚过完年,还没过正月十五,王幼恒的一位亲娘舅就突然染病去世了。王幼恒自然要去奔丧,然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因为那位舅家人口稀疏,王幼恒不得不留下,帮助料理丧事。因此,整个正月里,到如今进了三月,一家人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见到王幼恒了。
现在看来,是王幼恒料理好了那边的事,回家来了。
因是王幼恒来了,连守信、五郎和小七就都起身,连蔓儿也想见见王幼恒,也从炕下下来,最后,一家几口人就都从屋里出来,到前院正厅来见王幼恒。
王幼恒正坐在前厅的椅子上,旁边小几上放了一盏热茶。看见连蔓儿众人进来,他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众人相见,少不得一番见礼寒暄,才又重新落座。就有人陆续端了些点心上来。
连蔓儿打量着王幼恒。王幼恒今天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直缀,多日不见,他的身量似乎高了一些,面庞和身形则是明显地瘦了。
连守信和张氏就都问了几句王幼恒舅家的事,直说王幼恒辛苦了。
“看着都瘦了,正好,一会留下来,一起吃饭。”张氏说着,就忙招呼小喜来,让她去厨房告诉韩忠媳妇加菜。
“幼恒哥,你啥时候回来的,咋我们一点信儿都不知道?”连蔓儿就问王幼恒。
自打大家进屋,王幼恒虽然一直在与连守信和张氏对答,但是一颗心却是惦记着连蔓儿,这使得他的目光,也时不时地落在连蔓儿的身上。
屋里的人并不是无所察觉,但却都没往心里去。王幼恒既然回来了,那自然应该是听到了一些消息,担心连蔓儿是在情理之中。就比如说他们,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其实也在担心连蔓儿。
听到连蔓儿询问,王幼恒略侧转了身子,正对着连蔓儿。
“就是今天刚到。”王幼恒告诉连蔓儿。
“今天刚回到县城,怎么不再家里多歇一歇,就来了三十里营子?”
“哪里歇的住。我刚到家,结果就听说了。”五郎这边打发人去县里报官,因为是三十里营子的事,王太医家就得到了消息。而听说,古氏的死还翻出了连蔓儿当初的往事,王幼恒自然坐不住,跟家里交代了几句,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幼恒哥,那英子说的,是真话不?”本来也想等王幼恒回来问一问的,说到这,连蔓儿干脆就问了出来。
“那天我从往村里走,出了林子,就看见有人躺在井边,也看见了两个人往村里走的背影。”王幼恒点了点头,一边回忆往事,一边说道,“当时离得远,等走得近了,才发现是你,头上还流着血。”
只是从远处看见有人躺在井边,又有两个人往村里走,王幼恒当时并没察觉这境况有什么异常,等走近了,看见连蔓儿头上流着血,这才吃了一惊。
“我将你送回家去,后来看到了连花儿和连朵儿,发现她们正是我看到的那两个背影。我当时还说了一句,是你大……”
王幼恒本来想说你大伯娘,不过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是古氏,一下子就拦住了我的话头,还说连花儿和连朵儿一直跟着她在西屋,根本就没出过院子。我……毕竟也没真的看见什么,虽然有些疑心,也就没再说什么。”
“你伤的极严重,请了我父亲诊治。我也留在村里没走,问起叔叔家里的人,这才知道了一些事。”说到这,王幼恒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后来,你醒过来,童养媳的事情也作罢,我才放心。”
也是因为知道了童养媳这件事,感觉蹊跷,王幼恒对连花儿和连朵儿的疑心更大。不过,连蔓儿醒来后,对往事就都不记得了,他问了几次,也问不出什么,就将这疑心埋在了心里。
“当时你们家的情形,其实我们都知道。”王幼恒又道,事到如今,而且他与连蔓儿一家的交情也不是那时候可比了。有些当时不能说的话,现在完全可以说。“……一家的前程都落在连花儿的婚事上。如果我将疑心说出来,怕是连花儿的婚事就要有阻碍。”
“毕竟是疑心,并没亲眼看见什么。当时想着,不管怎样,一个待出嫁的闺女的名声不得不慎重再慎重。”
“……我的疑心,也不过是你们姐妹三个口角,她们无意中推倒了你。后来让你小心,也是觉得她们姐妹欺负人,怕你再和她们落在一处吃亏。……实在是没想到……”王幼恒摇头苦笑。
第六百零八章 抽丝剥茧
连花儿和连朵儿当时一个是十六岁,另一个和连蔓儿同岁,只有十岁。这么点年纪的两个小姑娘,养在深闺,谁又能够想到,她们会去杀人害命?而且,害的还是自己嫡亲的堂姐妹。
换作别的人,也会像王幼恒这么做。
“现在想想,既后怕,又后悔。……实在是对不住你,蔓儿。”王幼恒的语气中满是歉意。
“幼恒哥,你没有对不住我。”连蔓儿摇头道。
虽然王幼恒并没有就得原本的连蔓儿,但是她后来的伤能恢复的那样好,是多亏了王幼恒。而且在她们发家致富刚起步的时候,王幼恒给了她们很大的支持和帮助。
而且……
“幼恒哥,就算是那时候你看见了啥,跟我家里说了,又能咋样哪!”连蔓儿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暗淡。
王幼恒无语,连守信、张氏等人也都说不出来话。
是啊,就算当时王幼恒看见连花儿和连朵儿推了连蔓儿,并且告诉了连家人,那又能怎么样?其结果,也大概就如同连蔓儿一家从镇上偶然听到消息,得知了所谓的童养媳真相之后那样。连老爷子会训斥连花儿和连朵儿,但最后,肯定还是要将消息对外瞒住,不能坏了连花儿出嫁的事。也就是说,不能坏了连守仁的前程。
想要给连蔓儿公道,那是不可能的。
“幼恒哥,你一听着信就从县城赶过来,我、我们都很承情。”连蔓儿道。
“这算不得什么。说什么承情,就见外了。”王幼恒道,“好在,蔓儿你福大命大,如今活得好好的。”
连蔓儿就轻轻笑了笑。
“而且我哥考中了秀才,我们家得了御赐的牌楼,还富裕起来了。”
正因为如此,她可以给原本的蔓儿一个公道,即便是迟来的公道。
大家对王幼恒这么急着赶过来,都在心里感激,又看见连蔓儿的情绪好多了,也都跟着心里敞亮起来。
厨房那边来报说是饭菜准备停当了,张氏就赶紧吩咐摆放桌子,大家就都在前厅一起用饭。
因为王幼恒来了,这顿饭又特意加了一个锅子,用的是各色蘑菇熬出来的素汤底,里面煮了鱼丸,又用盘碗装了拾掇好的鸭血豆腐、腐皮、藕片、土豆片、粉丝等,至于其他的炖菜、炒菜诸如糖醋里脊、清蒸桂鱼、烩丸子萝卜块、炒蒜薹、炒蒜苗、菜干炖肉等,还有凉拌的嫩野菜芽儿、香油拌的咸菜叶子和咸菜疙瘩,林林总总地摆满了一桌。
连蔓儿一家早上就没吃饭,王幼恒从县城赶来,也饿了,一桌的人吃得极香甜。
这边刚吃过了饭,正要喝茶,外面就来报。一个说是县衙来人了,另一个说是老宅那边又打发人来,叫连守信和五郎过去。
县衙的人是刚到,就报了进来。至于老宅的人,小喜偷偷地告诉连蔓儿,说是已经来了两次,都让韩忠从二上找借口给打发了。
连蔓儿暗暗点头,心里赞韩忠会办事。
县衙来人,先被接到前厅,有连守信、五郎让人摆上茶水、点心来招待,王幼恒和小七也留在了前厅。至于张氏、连蔓儿母女几个,则都先回了后院。
连蔓儿换了一身衣裳,小七就从前院回来向她报信,说是县衙来的人已经去了村里,五郎和王幼恒也跟了去,连守信打算去一趟老宅。
二郎来了几次,最后还说连老爷子着急上火,水米不进了。说是连守信他们再不去,连老爷子就要让人把他背着,自己来找连守信。
连老爷子这是真着急了。
“咱都过去,听听咱爷到底有啥话要说。”连蔓儿就道。
留下连枝儿看家,连守信安排了一辆车,带着张氏、连蔓儿和小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