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在眼里,果断地吩咐道:“先带二位姑娘去休息吧!”我冲祐樘笑了笑,转身随掌柜上楼。苜蓿跟我住在一个房间,这里环境还不错,床也还舒服,我躺在床上,感觉浑身就快散架了,心里暗自想着,通常这么晚是没有人做生意的,即使有人敲门也应该很不耐烦才对,而徐成却是轻而易举地安排好了一切,看来他们的身份很不一般。
苜蓿突然很默契地冒出一句话,“小姐,这祐樘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连手下两名护卫都那么英俊潇洒,他姓佑吗?这京城来的人果然派头大啊…”听苜蓿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只说他叫祐樘,难道他真的姓佑?苜蓿见我不答话,便用胳膊轻轻推了推我,“小姐,你睡着了吗?”“没有,我也正好奇着呢!那徐成可跟你说过什么?”苜蓿闷闷地说:“那个叫徐成的人好像不太爱说话,一路上竟从没跟我搭过腔,就连我刚才向他道谢,他也只是略微点了点头,你说他们是什么人呢?!”我思索片刻也说不上来,不耐地道:“他们要么有钱,要么就是有权,人家爱说不说,关咱们什么事儿?!别管那么多了!早点睡吧,我累死了···”奔波劳累果然很容易入睡,我们很快就被拉进了梦里。后来我才知道我说错了话,祐樘家里不是要么有钱要么有权,事实上是既有钱又有权!
第十三章 完璧归赵
翌日清晨,苜蓿还在睡觉我就早早醒了,遍身像是被人打过一般酸痛。正在洗漱之时,无意间瞄到了手上的银镯,这一瞄突然让我想起了那日汀水桥之事,不管是不是,还是去问问祐樘为好。
轻手轻脚地来到祐樘房间门口,我扬手叩门,手还未落下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这梁芳好大的胆子,私吞盗用这么多的银两不说,竟然还敢公然卖官!我看他是活腻了!”这是祐樘的声音,我不禁诧异地蹙眉深思,这梁芳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但祐樘说这话的气势却是与他外表的温和截然相反的,什么事情能够让他气成这样?不容多加思索,徐成接着说道:“上次追查的信使跑到兴济以后,许是听到了风声,随即又跑了,下面有人说他到了金牛镇,属下不知该从何下手,还望主子明示!”祐樘悠悠道:“此人好赌成性,既然拿了万喜的银子,自然是要去赌场挥霍的···”“是,属下明白了!”萧敬机警的声音突然传来:“是谁?”说着就疾步打开了门,我本来无意偷听,此时被抓个现行真是难堪至极,我只好尴尬地笑笑,“是我,我找你家公子有点事!”祐樘见是我来,立即站起身迎我进去,萧敬和徐成仍然一把挡在门口,似乎并没有让开的意思,他们的防备意识却让我更加好奇了。祐樘俨然发话道:“你们退下!”萧敬用他那犀利的眼神打量我一番,然后随着徐成不甘地退了出去。
祐樘的脸上全然不见适才的怒气,反而微笑地看着我,悠然道:“不知锦儿清早前来,所为何事?”我抬起左手,捋开袖子将银镯取下,祐樘眼神一定,直直地看着镯子,我莞尔一笑道:“重阳节那日,汀水桥上你落下的!”说罢就将银镯递到他的手上,他看看镯子楞了几秒,继而重新泛起温柔的淡笑,狐疑地问:“你怎么这么肯定它就是我的?”“本来是不确定的,但刚刚看你那眼神就知道了,这镯子对你很重要。”我用肯定的语气陈述着,他触摸着镯子上的纹饰,徐徐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锦儿真是有心了,这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我每天都带在身边,上次汀水桥相别以后才发现镯子不见了,后来派人回去找了很久都没找着,没想到却是被你捡到了!”
我打趣地说:“那天我还差点一脚把它踢到河里去了呢,幸亏没有,不然你那两个护卫要将我大卸八块了!”他听出我的情绪,缓缓笑了笑,继而无比认真地说:“他们护主心切,如有得罪还请见谅,只是这银镯,即便掉到了河里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找回来!”“那要是被水冲走了怎么办?”“抽干河水,掘地三尺!”他语气坚定,面色凛然,看来他确实很看重这银镯,我也不便再继续谈论这镯子的事情,豁然起身道:“好了,现在完璧归赵,也算是答谢你昨日相助之恩了,你们还有事就去忙吧,我跟苜蓿休息好了就会北上的!”说着我就转身离开,祐樘起身追问道:“锦儿,昨日那曲高山流水可是你弹的?”我回眸一笑,坦然道:“是我。”他笑着说:“改日可能再弹给我听听?”我不禁好笑道:“好好的一首曲子被我弹得那么凄楚,你还听得下去?”他微微扬起嘴角,绽开熟悉的笑容,“不过意境不同罢了,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我随口敷衍道:“有机会日后再说吧!”说完我就撇下他径自回房了。
他们三人离开客栈不久,我和苜蓿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等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跟掌柜结账时,他却告诉我,徐成已经付钱了,而且还说随便我们住多少天都可以,苜蓿听了十分震诧地说:“徐成怎么这么有钱?只是一面之缘就这样帮助咱们!”徐成要有这么善心就好了,懒得多做解释,我转而对掌柜说:“如此甚好,可惜我们今日就要上路,他们那边还得麻烦你道一声谢。”掌柜笑吟吟地点头答应,“二位姑娘一路走好!”一出门,苜蓿就问我,“小姐,你说他们还会不会来这里?”我不禁笑道:“我又不是神,我哪知道那些,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咱们走吧,再不抓紧赶路,可又要在林子里喝西北风了!”
其实我并没有什么很明确的目的地,只想尽快赶到京城见见世面,然后游山玩水一番,等风头过了再带苜蓿回去看看她娘和顾昂。自从出了青县,为了节省盘缠,我们一路跋山涉水走了半个月左右才到永青县,据说还要走二十多天才到得了京城,我已经暗自叹息过很多次了,没有交通工具真是寸步难行!
途经一个小镇的时候,我们准备在这里寄宿一晚再继续赶路,这个小镇比兴济还要繁华,街上人声鼎沸川流不息,我们一边走一边找客栈。不知哪里突然冒出一个算命先生,他赫然拦住了我的去路,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我准备拉着苜蓿绕道离开,谁知他竟一把扯住我的衣袖,一脸笑意地问:“姑娘可是从南方来?”我摆脱他的手,不耐地说:“是又如何,我们还有事,请你让开!”他并不理会,只是笑着捋捋胡子,自顾自地说:“姑娘此次北上,必将遭遇凶险,如若挺得过两年,之后必定大富大贵,如若不然,只怕是要香消玉殒了!在下可以为你提点一二,姑娘不妨考虑考虑!”我听得是一头雾水,苜蓿怒嗔:“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家小姐命好得很,用不着你多管闲事!”说完就拉我走开,那算命先生也没再追来,只是站在那里徐徐地笑着。我从来不信这些迷信之说,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江湖术士更是不感兴趣,此时自然也不会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
才走几步,路边凑拢的人群霎时吸引了我的眼球,我拉着苜蓿也想去凑凑热闹,挤进去一看才明白,原来这古代还真有卖身葬父的穷苦孩子。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跪在路边,凌乱的头发上插了根稻草,衣衫褴褛,楚楚可怜,按照常理,这个时候通常都会有一些恶霸出现的,奇怪的是围观的人很多,但却根本无人问津,实在是世态炎凉!我摸了摸钱袋,出门时一共带了将近八十两银子,可是沿路盘缠花销下来只剩下五十多两了,我们要到京城还得花很多钱…苜蓿看到我的动作,连忙在我耳边提醒道:“小姐,咱们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看看再说吧!”我挤到了跟前,启唇问道:“姑娘,你需要多少钱?”小姑娘缓缓抬头,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此时我才发现她脸上那块黑色胎记,足足有一个铜板之大,难怪无人买她,她想了想,然后毫不畏惧地答道:“三十两足矣!”三十两买一个人也太廉价了,万一她被坏人买了去就真的太凄惨了,我一狠心干脆就掏出了三十两银子,“拿去好生安葬你爹,不要再出来卖身了!”苜蓿在旁边小姐小姐的唤个不停,那姑娘见我转身就走,连忙起身扯住我道:“姐姐,等等!”我停下脚步,直直地看向她,“姐姐,等我安葬好我爹,你就带我走吧,我会做事,我可以伺候你!”我不禁苦笑,仍然转身准备离去,她再一次扯住我的袖子,激动地说:“姐姐,我在这里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求求你让我报答你吧!”我心想这孩子留在这里举目无亲的也可怜,干脆带她去京城吧,路上多个人也挺热闹。
为了等那丫头,我们在镇上多住了一天。身上的盘缠已经所剩无几,我不顾苜蓿的阻止,径直拿首饰去当铺换了些银子做盘缠。那丫头安葬好她爹就来找我们了,还换了身干净衣裳,头发也已经梳理整齐,看起来简直像变了个人,仔细一瞧,水灵的大眼睛,削瘦的小鼻子,粉色的樱桃小嘴,白净的皮肤,竟连脸上的胎记也没有了。苜蓿吃惊地问道:“你的胎记怎么没有了?”我看向她笑道:“应该是怕被歹人买了去,对不对?你叫什么名字?”她咧开嘴,莞尔一笑,“姐姐好聪明,我叫秋罗,今年十三岁!”“事实上我也是无家可归之人,到了京城说不准得找份差事谋生,你现在要走还来得及。”我笃定地提醒道,秋罗抬头看着我,认真地说:“姐姐,你是好人,如今我既已愿意跟你一起走,便随这位姐姐叫你小姐吧!”苜蓿看向我笑道:“这丫头真是伶俐可人!”我扬嘴笑了笑,起身道:“走吧,咱们还要赶路呢!”
一行三人踏上了北上的驰道,此时一辆马车在我们身边倏地停下。我好奇地回头,车上下来一位五十多岁的长者,眉须泛白,气度随和而又颇具威严,他走到我面前,徐徐笑道:“姑娘,你们可是要北上?”我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他接着说:“我正要去京城,不如载你们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