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身旁一看,纪双双仍然睡得安稳。
薛枫才坐起身来,准备叫醒纪双双,不由得惊叫一声,吓得缩作一团。
门被推开,站了一个人,一个完全陌生的高大男人。
男人目不转睛地望住薛枫,有说不出的骇异。
纪双双因这稍微的动静便醒了过来。
“爹?”纪双双一眼看到男人便飞身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那人的颈,嘴里喊说,“你回来了?”
纪晔很生气。
“男女同眠一床成何体统,你这个孩子是存心要气死我!落人口实吗?!”
两个孩子做的约定哪能给大人当真。
当下,纪晔便命人将薛枫撵出了府。
在他看来,他的女儿是不能跟野孩子混在一块的,于情于理都不合。
任,纪双双如何哭闹也没能改变纪晔的决定。
甚至于,纪双双还被禁足十余日,而她的随身侍从也都被棍打得皮开肉绽。
一获自由,纪双双便嚷着要上观音庙,纪晔见女儿脾气耍完了,气也消了,便让随从跟在她身侧,让她去。
不过,这随从已非之前的那几个,而是更加训练有素。
纪双双想上观音庙找薛枫,找了一遍没找到,两遍也没找到。
纪双双想找到薛枫——因为他很有趣。
她正失望,便瞧见了正在行乞衣着破烂的薛枫。
纪双双活像一枝箭般,冲到薛枫的身边去。
薛枫见着她后很冷地瞄她一眼,也没跟她说话,就要走。
纪双双拉住他的手,随从立即上前拉开纪双双拉着薛枫的手,“小小姐,别让我们为难。”
“那你们也别让我为难呀。”
纪双双使劲挣脱随从的手,随从不敢伤她,也不敢太用力,生怕伤着她,便松了手。
手一获自由,纪双双便摇动着薛枫的手说,“快,快,我们走!”
两个小孩才刚开始拔足狂奔,三个随从已经走到他们的前面,拦截了他们的去路。
纪双双昂起一张小脸,“让开!”
气势不容拒绝。
“小小姐……”随从两难。
“我不告诉爹,你们不说就没事,如果你们挡着我,我回去告诉爹,我不要你们保护,你们保护不周,你们的日子就难过了!”纪双双摆出小小姐的架子来。
“这……”随从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让了开来。
纪双双的大眼睛里全是薛枫。
“你怎么不穿那天我为你挑的漂亮红衣裳?”她终于可以跟他说话了,她很高兴。
穿漂亮红衣裳,哪里要得到饭?!
笨蛋!
薛枫不理她,不跟她说话,甩了她的手就自己走。
纪双双跟上去,给银子给他,想他跟她说话。
可是这一次,失效了。
薛枫没接银子也没停,还是不理她。
纪双双拦在他前面,不准他走,“回答我的问题。”
薛枫还是不理她,调转头,往另一个方向。
纪双双也锲而不舍,又挡住他。
这样好几次之后,薛枫终于不耐烦了,他吼她,“你有病!”
“不要不理我。”纪双双可怜兮兮的,“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他们都怕我,没有人像你这样,你真的很特别,不要不跟我说话。”
薛枫才不理她。
她就一直跟着他。
她跟着他是不碍事啦,她一直像麻雀一样叫个不停也不碍事啦,但是,恐怕他今天就得没有进账,连一个铜板也要不到了。
满心郁闷,他终于妥协,“好吧,我理你,我跟你说话,你别跟着我了。”
纪双双不解地搔搔发,“不能跟着你,我怎么跟你说话?”
薛枫顿了顿,也是。
“你再跟着我,我真的揍死你!”软的不行,硬的!
“你是因为我失信于你,所以,才对我这么不好吗?”
薛枫真的很想出手打人,但爹说过女人不能打,只能疼,他只好竭力忍住。
“你说是便是吧?”薛枫转身就跑。
就不信跑不过她。
事实证明,他跑得过她,但他跑不过她的那些个随从。
“我明白了,让我想一想。”纪双双偏头想了许久。
薛枫只好陪她耗,谁叫他跑也跑不过,打也打不过。
“有了。”纪双双击掌,她问,“你想要实现几个愿望?”
他没懂。
“一个?”她比出一。
他还是没懂。
“两个?”她比出二。
他依旧没懂。
“还不够?”她紧紧皱眉,“三个?”
他怎么懂她是什么意思。
纪双双摇摇头,“不行,最多只能三个,不能再多了。”
她将右手食指放入嘴中用力一咬,咬出了血。
她举起食指发誓,“我纪双双以血盟誓,一定实现薛枫三个愿望以证我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教人吃惊的。
但纪双双身旁的随从们却不觉有异。
他们的小小姐本就比同龄的孩子聪明伶俐,甚至深得太皇太后的喜爱。
薛枫却呆了。
她向着他,背对太阳,阳光洒在她身上,像为她镶上了一层金边般圣洁。
她的眼神宁静之至,迷离若梦,有效地抑去薛枫所有的不满情绪。
她的话触动了他心中的某一处,他对她露出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好吧,我就和你做朋友。”
自那之后,两人的感情渐渐甚好。
纪双双时常去薛枫家,每次去都拿好些碎银和好些吃的。
薛枫的爹娘对纪双双更是极好。
她说,“枫,咱们去放鸢。”
她说,“枫,咱们去逛梨园。”
她说,“枫,咱们去划船。”
……
她说做许多事,薛枫总是陪她。
因为,陪她能够得到的银两跟食物比乞讨好几十日都多得多。
他只需要穿上她为他挑的红色漂亮衣裳陪在她身边跟她玩就能得到,所以,他渐渐的变得非常喜欢陪她。
然,最近,纪双双有好些日子没有出现了。
整日整夜,薛枫都没有瞧见她的踪影。
为了家里人和自己都不饿死,薛枫又做回老本行。
“枫啊,你还没睡醒吗?”薛枫的同伴朝阳海伸手推了推他。
“嗯。”薛枫心不在焉地边敲着碗,边应着他。
“别尽是发呆,你也动动嘴皮子呀,钱财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要是他再继续发呆,恐怕今天又得空手而归了。
“今儿个没心情。”薛枫满心郁闷,无法将罪魁祸首驱逐出境。
“又没心情?”朝阳海朝他努努嘴,“那有个算命的在撒钱,在这发呆不如去排队,运气好的话还能捞点。”
薛枫看了一眼算命先生在的位置,真的走过去,排队。
运气顶好,真从算命先生那捞了些银两。
算命先生要收他为徒,条件诱人得很。
薛枫却只想见着纪双双,跟她说说。
其实,他还是比较喜欢陪她,陪她就可以很开心地赚很多银两。
薛枫失落而仿徨地回家。
天上繁星点点,他坐在门槛,仰头看着。
突然地,远远传来他想听的声音,在叫着,“枫,枫。”
他以为自己在做梦,这么晚,怎会听到她的声音呢?
可是,他分明是坐着的,根本没有睡,怎么可能做梦?
转眼,果然见纪双双手提灯笼,一步一步地走,慢慢向他家摸索而来。
他家住得偏远,又简陋,且路又难走。
“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跑来了,会很危险呢。”薛枫忙跑过去。
像久别重逢的小情侣般,薛枫立即伸手扶住了纪双双,责怪的语气之中,有无限的喜悦。
“我怕你饿嘛。”纪双双说着就拿出怀里的糕饼还有一大包银子给他,有点老气横秋地嘱咐,“银子收好,别让人瞧见打主意。”
薛枫并不急于吃那些糕饼,也不急于把那袋银子往怀里塞,只问,“你这个时辰跑出来,让你爹知道了怎么办?”
纪双双有些苦恼地说,“我爹知道我跟你做朋友,他不准我出门,我才好些日子没能来找你,今日是他出府上京了,我才能趁着下人睡熟松懈了偷偷溜出来。”
小灯笼的微弱光线辅着两张天真而又匹配的小脸,那么的亲近,那么的可爱,竟然把周围的黑暗给压了下去。
“你爹为什么不喜欢我,不准你跟我做朋友?”薛枫紧张地问,“那你爹有没有打你一顿?”
“没有。”纪双双说,“我爹可疼我的呢,才不会打我,也没有人敢打我。”
“你爹不喜欢你跟我做朋友是因为我是乞丐吗?”
纪双双默不作声。
“我不会做一辈子乞丐,今日有个算命先生要我跟他学艺。”
“学算命?”
“不知道,反正他说不仅传授我技艺,还会替我安顿好爹娘,我根本不必担心,我觉得这是一件顶好的事。”
“你要跟他学?”
“嗯。我不能当一辈子乞丐,那样我就没有办法跟你像这样在一起了。”
“也是,如果你不是乞丐,我爹一定不会反对我跟你做朋友的。”
“我这一去可能得好些年,你不会忘记我吧?”
“你要离开这里?”纪双双一惊,不依,“我不要你离开这里。”
“我会回来的。”薛枫的墨眸深浓。
纪双双忧心戚戚,双手托着腮帮,“要不,我跟你一齐浪迹天涯去?”
薛枫推推她的脑袋,“我一定会回来的。”
他说过,他一定会回来。
而今,他回来了。
闻名江湖的偷圣,薛枫。
如果说非凡三少,赫凡爱奇珍异草,耿诺爱奇珍异毒,薛枫则爱奇珍异宝。
传闻,没有薛枫偷不到的东西,任何稀世珍宝,只要薛枫看上了眼,就绝不会失手的。
偷圣薛枫,在江湖上是一则神奇的传说。
就算不论偷术,单凭薛枫那一身莫测的武功,就无人能擒住他,许多人对他恨得牙痒痒,却只能是对他没辙。
他的相貌俊尔,不知得多少侠女爱慕。
就连名满江湖高傲不可一世的第一美人明颖彤,也只有薛枫才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
薛枫的好运不知让多少男人又羡又妒。
鼻梁英挺,面容深刻俊美得不像话,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
“听说你偷走了天玺链?”看着眼前俊美的男人,明颖彤浅浅一笑,“你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天玺链可是不祥之物。”
“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