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嫣摸摸鼻头,脸上微微涌起一丝潮意,叫过了念安和白鹰,逃一样地往回走,渐渐地,越走越快,好像是怕被他捉住一样。
御璃骁双手慢慢收到背后,紧盯着她有些慌乱的背影。
“王上,王妃生气了吗?”秋玄灵快步跑近了御璃骁,一脸愁容地问道:“不然我去请罪吧,王上别责罚我……”
“明日就出宫去吧。”御璃骁收回视线,低声道。
“当个宫女也不行吗?回去了,姐姐们……”秋玄灵大眼睛扑扇几下,渐渐红了,“王上留着我好不好?我保证听话,保证乖,一定不让王妃生气。”
御璃骁转头看她,若渔嫣这样和他说话,他心一定酥了,这样惆怅地看着秋玄灵,一时间居然没回她话。秋玄灵的眼泪成串地往下跌,又过来拉他的袖子,轻轻一摆,“王上,玄灵好歹也是你的女人呀……当奉茶丫头也不成吗?玄灵不想回去,姐妹们都会欺负我……笑话我……”
御璃骁微微拧眉,当初以熏香迷惑秋玄灵的事,秋玄灵至今蒙在鼓里。
说话间,只见锦程回来了。
“如何了?”御璃骁问。
“没人,不知道去哪里玩了,可能去他那些族人那里了吧。”锦程摊摊手,一脸醉意。
“怎么不过去看看?”御璃骁拧拧眉,不悦地问。
“我和莫问离不合拍,我怕我忍不住会和他打起来,不去的好……我最见不得一个男人妖孽得像个女人。”锦程皱眉,小声嘀咕。
“王上再派人去吧,锦程将军辛苦这么多天,也确实累了,多喝几杯,也是人之常情。况且莫尊主也不是普通人物,不会有事的,放心好了。”傅总管走过来,低声劝道。
御璃骁点点头,沉声道:“那我回宫,你们尽兴,不必有所顾忌。”
“恭送王上。”锦程顿时眉开眼笑。
“别闹事,不许去和天漠的人起冲突,若敢抗旨,小心我不饶你。”御璃骁又指着他叮嘱。
锦程抱拳低头,含糊地应声,“是。”
“锦程,要记住,现在是后青国,不是你随意胡闹性子的时候。”御璃骁知晓他的脾气,又严厉地责备几句。
锦程浑身一凛,赶紧打起精神,大声回了句,“是。”
御璃骁听了,这才转身走开,完全忘了秋玄灵还泪水涟涟地站在一边。
“玄灵夫人,别哭了,皇上赐你宅子田地,回去也好啊。”傅总管劝了一句。
秋玄灵抬起袖子,往脸上抹了一把,抬眼看御璃骁。
又有大簇大簇的焰火亮起,他正扭头看帝宫的方向,那光彩抹在他坚毅的侧脸上,让秋玄灵忍不住地发呆,半晌,才小声说:“锦程大人,傅公公,你们说,怎么样才会让王上喜欢上我呢?”
没人回答,她快速扭头看,只见这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开了。
“哎。”她长长地叹气,垂头丧气地坐到了台阶上,从脖子上扯出一条丝线,轻轻地抚摸着上面坠着的玉扳指,低声喃语:“难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御璃骁也没有回帝宫,他想着渔嫣那怆惶离开的神情,步子迈向了御书房。
她还没准备好完全接纳他,他若逼得太紧,会让她逃得更快。国之初立,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忙,彼此冷静,也不是一件坏事。
——————————————我是大雨你下得哗啦啦的分界线——————————————
渔嫣睁着眼睛在榻上滚,念安给她点了安神香,熬到天快亮了才睡着。
这一睡,长长的一个梦,杂直到午时才起来,一身懒洋洋地提不起劲来,漱了口,抬眸看向外面,雨正淅淅沥沥地下,念安正撑着伞,拎着一只小漆盒快步进来。
“这么大雨,去哪儿了?”渔嫣大声问。
“哦,去领了点丝线回来,给王妃绣几双鞋。”念安笑吟吟地,把伞放下,在门外跺了跺脚,这才走了进来。
“见到锦程大人了吗?莫问离那里怎么样了?”渔嫣又问。
“听说昨晚就回来了,没事的。”念安打开盒子,把丝线拿出来,在渔嫣的眼前比划,“以后我们都穿最好的,用最好的,天天都漂漂亮亮。”
“备车,我出去。”渔嫣只扫了一眼,便走到墙边去拿披风。
“这么大的雨,去哪儿啊?”念安问。
“你说呢?”渔嫣淡淡地反问,抖开披风,系好了,扭头看她,“还不去备好马车。”
“是。”念安见她一脸严肃,不敢再玩笑,赶紧跑出去叫人准备。
渔嫣又装了些点心拿着,拎着食盒出来,站在走廊上,仰头看雨。一串串的晶莹落下来,打在天井里,锦鲤躲在荷叶下,一动不动。
“不去告诉王上吗?”念安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食盒抱着。
“派个人去吧。”渔嫣点头。
傅总管的话,她想了一晚,还是做不了了决定。可是御璃骁他拥有这么多,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而莫问离呢,他无亲无故,属下也背叛了他,他正需要渔嫣……他给她两次血,两次在危难之中陪在她身边,如今身处困境,她不能丢下他一人在外面,自己在这里歌舞升平地享清福。
她手在心口按了按,那是莫问离写的每日杂录,忘川花的香在她的鼻下萦绕着,谷中的日日夜夜都烙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分不清这种感情是什么,也分不清这是不是爱情,但这种感情很温暖,是平平静静地暖,和御璃骁那强大的侵占感觉完全不同,御璃骁能让她心跳加快,莫问离让她心跳平静,仿佛一切都有了依靠,反而让她更加割舍不下。
“马车来了。”白鹰亲自赶车,进来叫她。
念安把伞撑得高高的,护在她的头顶,快步出去。
“念安你别去了。”渔嫣上了马车,转脸看她。
“为什么?王妃你生我气了吗?”念安急了,赶紧赔罪。
“不用去了。”渔嫣轻轻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臂。
念安只得收住脚步,苦着脸看她。
马车从帝宫出去,很快就驶出了皇宫,渔嫣用小手指挑起了一角帘子看,崇安殿被滂沱大雨笼罩着,这时候他就在那个方向,处理他的政事,操控着他的后青国。
或者她和他之间,真的有过难分难舍地情意,他也对她全心全意,可他毕竟是个强大的男人,他很快就能有更漂亮的女子来安慰他,昨日,秋玄灵不就是让他笑得很开心吗?
可莫问离那里呢?拖着痛腿,独自承受着痛苦的莫问离,只想和她在一起罢了!
她放下帘子,轻轻合上眼睛。
马车越跑越快,车轮子碾过清静的大街。本就萧索的皇城,在大雨的浸泡下,更加冷清,街边的店铺,稀稀拉拉地开着。有人从店子里探出脑袋来,眼巴巴地看着马车从店门口过去,渴望来生意,却又失望地看着马车跑远。
谁做皇帝,只要让老百姓过得好,他们又怎么会在意呢?
渔嫣在包子铺买了好些包子,让马车继续前行。
到了渔府外,只见守门的侍卫不在,以为是大雨的缘故,可推门进去,那小桌还在院中,被雨打得透湿。
“莫问离。”
她大声叫,快步冲进了屋子里,却惊讶地发现昨日铺好的新被褥根本没有人睡过的迹象。
“奇怪,去哪里了?”
她又去书房,书房已打扫干净,没书,但有笔墨砚台摆在桌上,也没有人用过。
“若羌。”
渔嫣大叫起来,往厨房里跑。里面更冷清,冷锅冷灶!
“怎么回事,怎么侍卫也不见一个?昨天不是留了四个人吗?寒水宫也有两个人在这里伺侯他呀,怎么会一个人也不见?”渔嫣转回来,看着白鹰问。
面前的一切的确很蹊跷,这些人都归白鹰安排,他昨日叮嘱过,没有他的命令,不能离开渔府。
“我让人去找找,看是不是在附近的酒楼里喝酒。”白鹰赶紧让人去找。
渔嫣坐在书房里,心跳越来越快,那不详的预感更加浓烈。
“问尘小姐。”’大马的粗嗓门突然响起来。
她一喜,赶紧抬头看出去。
只见大马背着小青,从雨里大步过来了。
“问尘小姐,我们去皇宫,可是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在门外守了一晚上了,还是有人看到了你们的马车,才去叫我们。”大马一抹脸上的雨水,大声说。
“问离呢?”渔嫣的心猛地往下沉。
小青哆哆嗦嗦地哭,从怀中拿出一只令牌给渔嫣,指着院子说:“在那里不见了,好多人拿着刀,打问离大人和若羌姐姐。”
渔嫣脑子里嗡地一炸,果然还是出事了!她接过令牌看,上面浮雕着雄狮的脑袋。
“白鹰!”她大喝一声。
白鹰赶紧过来,见她举着的那只令牌,愕然道:“骁字令!”
“是他的?”渔嫣盯着他问。
白鹰接过去,翻来覆去地看了,抱了抱拳,转身就走。
渔嫣知道他是去找御璃骁,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让小青把看到的事说清楚。
“很多人,举着刀,要杀问离大人……我是悄悄来找你们的……我不敢出来……”小青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
可是昨晚锦程大人不是来过了吗?为什么说没事发生?
渔嫣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等了半柱香的功夫,小院的门被推开,一群人大步走了进来。
渔嫣抬眼看,只见御璃骁正穿过大雨,往书房的方向走来。
“怎么回事?”他进来了,看着她问。
“你说呢?难怪昨晚拽着我,不许我出来,原来是做了安排。”渔嫣盯着他,冷冷地笑。
御璃骁紧紧拧眉,看向大马,又问:“莫问离人在何处?”
“你还问他?他去宫中找我报信,你们的人把这一大一小在宫外关了一整晚,派一个人去给我传个话总行吧?为何不传?”渔嫣站起来,快步到了他的面前,愤怒地质问。
“王妃,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又是大晚上的,他们是平民……”
聂双城想解释,可说了一半,渔嫣却转过头来,忿然的神色,让他说不下去。
“锦程大人不是说,没发什么事吗?一切都好好的吗?”渔嫣又转头看御璃骁,冷冷地问。
“这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你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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