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还需要向你通报?”御璃骁抽走她脸上那本书,往她额上拍了一下,冷冷训斥,“你和夙兰祺去了何处?”
“买了书就回府了。”渔嫣坐起,把一头长发从左肩处挽到胸前来,遮住半斜的领口,不让他看到领中秀景,抬眼看他,见他满眼犀利,只好又说:“是走回来的,傅总管在府门口看到了。”
长眉一拧,手指抚到了她滑如花瓣一般丝滑的脸上,沉声道:“当着我的面,敢飞扑向别人,好大的胆子。”
“只是借银子买收,银子也是要还的,绝不敢造次,何况祺王那人……远不及王爷十分之一……”
渔嫣拍了句马|屁,也没敢看他,好半天才听他冷笑。
“怎么,以为本王还会饶你?”
“是要打板子么?”渔嫣侧过脸,满心幽怨地说:“那不如打死拉倒吧。”
“怎么,视死如归?”御璃骁瞳眸轻缩,盯着她问。
“不是……就是反正天天担心生死,不如早点死了投胎去,做个乡村野妇也好,鸟兽花草也罢,好过天天担心生死。”渔嫣的眉拧得更紧了,看了他一眼,小声说。
这晚上看书也看不成,睡觉也不得安眠,他高兴就冲她笑笑,不高兴就以生死相威胁,真是过得憋屈。
御璃骁眸色更冷,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盯得她如同身处寒冬腊月的凛冽寒风之中,浑身汗毛倒竖。
倒不是因为他丑陋的面具,他已然主动拿开了,以他那张霸气俊朗的脸对着她。让她冷的,是他的眼神,就像冰块雕成的刀子,往她心里割。
御璃骁身子前俯,钻进了锦帐之中,两指掐着她的下颌,逼视着她的眼睛冷冷地说:“渔嫣,你是看书看痴了、看傻了。这世间万物,无论何种身份,何种鸟兽花草,都要担忧生死,一物克一物,物物相克,都得拼了命,才能好好活下去,我是,你也是……就看谁更强大,能把别人的命捏在手心里。”
“王爷快把我捏死了……王爷快松手吧……”渔嫣痛得直流冷汗,双手扳着他的手腕,用力往外扳。
他松了手,淡淡地说:“你现在的刺还能扎得本王舒服,哪天本王不舒服了,就一根一根拔了你的刺,让你野不了,没办法野。”
渔嫣打了个寒战,心中生起一丝惧意,又往里面挪了点。
御璃骁这时直起身子,看着她那微露惧意的脸,沉声道:“伺侯本王更衣。”
渔嫣呆了会儿,跪直了,过来给他解腰带,解襟扣,他这样地高,就算她跪在垫起的榻上,他站在榻下,她也只到他的胸前。
她犹豫了一下,索性站到榻上,给他摘掉发上金玉冠,手上的金戒子勾到了他的发,抬他给扯痛了,换得一声低斥,“放肆。”
渔嫣急了,赶紧勾下头,想把戒子勾到的头发拆下来,轻扯几下,也未能解开,她那绵软芬芳的胸倒直接压到了他的脸上。
他闻着这香,手掌捂到了她的臀上,往他身上一按。
渔嫣顺势一抬手,那戒子的金丝花朵把他的头发扯得老高,硬生生给扯下了好几根,而他也就势往上一抱,把她给抱了起来,一张嘴,咬住了她左边的绵软。
这一咬,还挺用劲的,痛得渔嫣一声尖叫。
“娘娘……您怎么了?”
念恩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眼看那门就要推开。
御璃骁一声怒斥,“退下。”
念恩的动作猛地怔住,赶紧请罪,匆匆退了下去。
“你吓我一人就好,别吓我的丫头!”
渔嫣在他的肩上用力锤打两下,忿然指责。
“还敢教本王做事。”
他在她的臀上猛掐一把,痛得她又是几声尖叫。
“王爷,痛!”
“还有更痛的。”
他抱着她往书案边走,往上面一丢,手扫开了上面的笔墨砚台,扣着她的后脑勺就去吻。
“为什么要痛,男|女之欢,当如鱼水般畅快……王爷你怎么总是这样粗|鲁……到底何趣之有?”渔嫣躲闪着他在身上游走揉捏的大手,被他揉得小声尖叫。
他的动作停了,满眼惊愕地看着她。
可是,若哪天这些狂妄大胆的话都从她这张小嘴里消失了,那才叫奇怪!
“待我把榻上收拾好,王爷再尽兴。”渔嫣合拢衣裳,掩唇垂眼,轻喘了会儿,从书案上跳下去,赤着一双莹白的足往榻边跑。
她快速收捡着榻上的书,又把熏红她眼睛的烛吹灭了一根,把散落在床上的瓜子壳用书接着,丢进了一边的铜盆里,斜眼睨去,只见御璃骁在桌边坐下,长袍散开,露着精|壮的胸膛,一缕墨发从肩头滑下,昏暗的烛光笼在他的身上,隐隐地有几分妖孽之气。
其实这男人身上的气质很复杂,你都找不到那么个词来形容他的——好看!
渔嫣为自己用这两个字来形容感到可耻,她怎么能说他好看呢?明明就是个恶人!还有,气质复杂,还能用一个词来形容的……失心疯!
她把榻上收拾干净了,再扭头看他,他正拿着她放在桌上的一本书看着,那书里折着记号,记着她看到的那地方。
渔嫣坐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过来的意思,乐得不去叫他,自己蹑手蹑脚地出去洗了脚,再轻手轻脚地回来,钻进了被窝里。
御璃骁没抬头,她这小动作他都懒得看。
世上女子千千万,他能随时得到的有万万千,那就是呼口气一般简单的事,可渔嫣的这片小池塘太鲜活有趣,看她那随时露出的胆怯假样子,还有隐于骨子里的那种犟劲儿,都招得他兴致勃勃,热血沸腾。
他的人生,有常人想像不到的风浪波折。
他曾经少年得意,挥斥方遒,一刀一马便敢独闯敌营,斩杀敌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般简单洒脱;也曾被人狠狠射中七箭,几乎粉身碎骨,过了三年整不见天日的暗黑生活……
这样的日子,把他的锋芒毕露,磨成了如今的宠辱不惊、胸怀大海。忍耐是门深奥的学问,他不在乎还要忍上多久,只是在这忍耐的过程里,突然多了渔嫣这抹新鲜的翠色,让他这片表面平静的大海,悄悄掀起了波浪。
御璃骁翻看着书上稀奇古怪的故事,忍不住地想……或者这也不叫喜欢,就是觉得有趣,能给他这沉闷压抑的日子,添几分乐趣而已。
娶妻当娶贤,她贤吗?分明是野!很野!其野心不在权势,而在江河湖海,这种野最难让人把控,因为渴望自由的心是锁不住的。
这是种挑战,御璃骁跃跃欲试。
此刻的渔嫣也睡不着,总担心他突然兽性来了,又像先前那般粗暴待她,于是睁着眼睛瞪着头顶的薄纱帐,想像着他若又那样揉她,她应当如何应对才是。
可想得头都痛了,他还只管看书,并没有要过来的意思。
渔嫣又想,他是不是想用这种办法折磨她呢?你看,白天带她去书市就是折磨,故意让她只能看、不能得。现在他又用这种威胁的方式,让她空担心,久久不能入眠。
这男人,还真够狠毒的!杀人不见血的狠毒!
腹诽了许久,突然听他说:“方才念恩看到了。”
渔嫣怔了一下,猛地打了个激棱,一咕噜爬起来,紧张地看着他。
“杀。”他淡淡地一字,头也未抬。
渔嫣的脑子里嗡地一炸,飞快地跳下榻,跑到他的面前跪下,“王爷高抬贵手,她不会说出去的。”
“白洗了。”他低眼,看着她露在裙外的一双小脚,淡然说道。
“王爷,念恩很知分寸,绝不是多嘴的人。从今天起,我不让她再出这小院半步,请王爷饶了她吧,若有差错,我愿替她受过。”渔嫣蹲下去,摇着他的手臂,轻声央求。
“为何本王要答应你?你再三狂妄顶撞,自己死十回都不抵罪,还想为丫头求情。”他用书抬起她的下颌,沉声问她。
“因为……渔嫣能让王爷高兴……”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
“你哪里让本王高兴了?本王碰不得你,骂不得你,你想和谁跑就和谁跑,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还想让本王高兴?”他墨瞳轻敛,两点寒光轻轻闪动。
“知错了,真知错了,不要杀她……我身边总共就这么两个知心的丫头……”渔嫣头皮都麻了,拉着他的袖子轻轻地摇晃,不停地哀求,生怕他一怒,念恩马上人头落地。
要打她,她说不如打死算了。要杀她的丫头,她却立刻下跪求饶!御璃骁放下书,深深地看着她,沉默了半晌,才沉声问:“既知错了,你要怎么样做?”他
渔嫣毫不犹豫,立刻举起右手三指,轻声说:“从此之后,刀山火海,烈狱油锅,只要王爷咐吩,万死不辞……嗯……”
她没能说完,他的手钻进了她的衣领里,抓着她的雪团儿一掐,冷冷地说:“这些倒不用,受着本王的粗|暴就行了。”
他看着渔嫣又痛又怕往后缩的样子,瞳色悄然一沉,这分明是个不识情趣的小东西,偏还要说他粗|暴!她只怕是没见识过男人的粗暴……
她匆匆抬眼,看了一眼他那冷酷的样子,只好忍着,蹲在他的腿边不动,可忍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小声抱怨,“王爷,这是肉,又不是木头、棉花……”
他终于缩回了手,指尖上还遗留着她的芬芳柔软的感觉,拉她站起来,往身上一抱了,抬着她的小脸,低声问:“这都受不了,还谈什么刀山火海?”
“有些事可以忍,有些事不能忍。”她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
“什么事不能忍?”他有些好奇了。
“和敌人对抗,可以忍。相公对妻子粗暴,不能忍。”渔嫣轻叹,索性直言。
“本王是敌人,还是相公?”他眸色一沉,又问。
渔嫣很想说是敌人,当然不敢,便含糊说:“反正王爷不能弄得我痛……”
御璃骁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又怒了,冷笑道:“本王看,你是被男人惯坏了!”
渔嫣扭过头,看着窗外的月光,轻轻地说:“没有别的男人,只有我爹……可他死了……”
有这么一小会儿,御璃骁的心脏里被柔软的潮水涨满,只想好好疼爱一下这个小女子,可仔细想想,又很不对劲,渔嫣始终不把他当她的男人!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