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璃骁故意的吧?她转头看他,他正在系披风,和范将军他们说话,没往这边看。
“是战马吗?会不会把我抛下来。”她笑着,拉着缰绳要往马上爬。
阿朗刚要伸手扶她,她已经利落地爬上去了,像模像样地用脚踢踢马肚子,脆声笑道:“很好……走了……啊……”
这可是最会听指挥的战马,她说走了……它就立刻带着她飞跃而起,居然高高地跃过了前面那群人的头顶,再轻盈稳重地落在地上,往前疾驰而去。
渔嫣的魂都差点被这一跃起惊得粉碎,只觉得凌厉的风从脸颊边刮过,皮肉疼得厉害。骑马这事,看上去威风,实则不怎么好受,屁|股和大腿最痛,还让脸被风吹得干燥发痛——看看江湖侠女,常年日晒雨淋、策马奔腾,肌肤确实不如她们这些长年养于深闺的女子来得娇嫩,想当侠女,是要付出代价的!
渔嫣很紧张,一直紧揪着缰绳不放,身后马蹄声渐急,一匹接着一匹的俊马疾奔而来。御璃骁的“青箭”,晨瑶的“红鸾”,寒弥的“大兔”,范毅老将军的“伏行”……全是一等一的好马。
“一个人可以吗?”御璃骁放缓了速度,笑着看她。
“王爷,若这马把我抛下去,要记得救我啊。”渔嫣瞟他一眼,视线紧紧地盯着前面,肩用力耸着,浑身力量都用在了双臂之上。
“别怕。”御璃骁马鞭轻轻甩过来,拍打在马儿的背上,朗声说:“欢喜,好好跑。”
渔嫣飞快转头,讶然于自己听到的这名字。
元宝、欢喜……御璃骁给渔嫣看的,是他性格里最放松的一面,不愿让别人看到的那一面,倒也不怕在渔嫣面前失了威严。
踏星踩月,扬风拂尘,一行人很快就从大营后方出来,进了月光透不进的大山脚下。
渔嫣学着他们用力勒了一下,抬头看向前方。郁郁葱葱的大树连成密不透光的林子,侍卫们点起了火把,照亮眼前一片地方。
“老规矩,猎到红狐,代表万事顺心,猎到灰狐,代表延年益寿,皆重赏。”聂双城策马往前,手举两黑红两面旗,用力一挥。
“呵,老臣有些日子没打猎了,今儿也来凑个热闹,小子们,多让着我这老头儿,让我沾沾骁王的福气。”
范毅豪爽地笑笑,从背上取下了弓箭,翻身下马,招呼身边近卫进山。
“老将军,你是老狐狸,我们还怕你把我们几个卖给了山神,拿去换你的福气!”
几个年轻将军也下了马,开着玩笑,向御璃骁一抱拳,快步往山中跑去。
“王爷,我们也去了。”
晨瑶走上前来,向御璃骁点点头,和赛弥一起进了山。一高一低的两道身影很快就被浓得像泼了墨的夜色吞噬,
被山风摇动的树枝发出沙沙声响,给寂静的山林带来些许诡异紧张气氛。
“我们走哪边?”渔嫣看着面前两条小道,把腰上的小刀拔了出来,在掌心里紧紧握着。
“收起来吧。”御璃骁缓步上前,握着她的手,把刀放回了刀鞘,“别吓得乱挥,狐狸没猎着,把我扎了几刀。”
渔嫣一阵胸闷,又把刀拔出来,仰头看着他说:“不会扎着你的,你和聂双城一队,我和阿朗一起,我扎我扎他,他肉紧强壮,不怕扎。”
队……对?御璃骁还没反应过来,渔嫣已经大步往右边的山路上走去了。
她是不服输的女子,又喜欢刺激新鲜的事,深夜围猎的事是生平第一遭,早兴奋得血液急涌,恨不能马上就猎着虎狼豺豹,威风一把。
阿朗在身后跟着,脚步沉稳,不时用手中长刀替她砍开探过来的枝叶荆棘。
渔嫣走得满头大汗,又饿了,靠在树上休息。
“王妃先吃,等下猎到了兔子野鸡,属下烤了给你吃。”阿朗从怀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两个包子。
“这就是他说的不让我饿肚子?”渔嫣哑然失笑,把面具往上一揭,顶在头顶,然后接过包子,大口咬下。
林子里密不透光,阿朗手里只举着一个小小的火把,山风一吹,火光乱舞。
“难不成打猎的事是为我,让我专躲在这里来吃包子?”她好奇地问。
阿朗尴尬地咳一声,低声说:“王妃想多了,原本春季是禁猎禁渔的,要待万物复生,秋季才是捕猎的时候。所以今儿猎狐得捉活的,而且要王爷明天下令进攻之前亲手放生,以鼓舞士气”
渔嫣三两口把包子吃完了,轻叹道:“越位高权重,越爱折腾啊……既要放,何必捉。”
阿朗嘴张张,又合上——敢这样说话的女人,只有渔嫣和念安,一个是胆大,一个是没胆。
“咦,你看,这是七结草。”渔嫣突然停下来,指着路边一篷野草笑,上面开着细小的紫色小花。
“这草有什么作用吗?”阿朗小声问。
“嗯,煎好后泡脚,能助眠。”渔嫣蹲下去,割了一大篷七结草,用帕子包了塞进腰带里。
御璃骁晚上睡着了总是拧着眉,看得出梦里并不安稳,他心里积郁了太多的怨和怒,所以的夜不安眠。
渔嫣以前就常给父亲用七结草煎水泡脚,效果挺不错。
“想不到娘娘也懂草药,娘娘睡不好么?”阿朗也帮着她割了一些,把衣袍下摆撩起来塞进腰带,把七结草就装进衣摆里。
“啊,嗯。”渔嫣不解释,慢吞吞地往前走。过了十多步,她又抬手割了一篷野花在手里握着。
“这又是什么?”阿朗看着她手里的草叶,好奇地问。
“不知道,就觉得这花好看,回去插|花瓶子里——王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念安和念恩回来?”
“她们两个已经回王府了,只有你和晨瑶夫人两位女子能进王帐大营,别人是不能进来的。”
“前面打仗打得怎么样了?”渔嫣点头,又随口问。
“嗯,僵持不下,隔着河总也打不去,战船和将士们折损不少。所以王爷才赶过来,想要拿出破城之计,六日之内必须攻下河对岸的楚荆城。”阿朗挥剑,给她又割了几枝她看中的野花,用藤曼扎好了,跟在她身后走。
“阿朗你真细心。”渔嫣笑着看他。
“王爷有令,娘娘做什么,想要什么,属下必当帮着娘娘完成。”阿朗认真地回她。
渔嫣嘴角扬扬,轻声说:“他教你这样说的呀?给你加饷吗?”
阿朗又尴尬地咳一声,不知如何回她了。
渔嫣轻声笑笑,快步往前走去,她故意说的而已。在她采七结草的时候,御璃骁已经跟过来了,阿朗耳朵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故意说好话,想让她说几句好听的,让御璃骁高兴。
可渔嫣晚上才帮他上过了草药,这药味儿一闻就知道,他跟过来了!偷听别人说话不是好习惯,所以渔嫣才不说好听让他听呢!
“娘娘,不然,我们也去猎狐,图个喜庆。”阿朗见她无心猎狐,只慢吞吞地走,割草掐花,悠哉游哉,便劝她道。
“这样就很喜庆了呀,难得悠闲,而且还有高手保护我。”渔嫣突然转过身,把一朵野花放在鼻下嗅。
御璃骁就站在十步之外,阿朗手里的火把之光,勉强照到他脚边,光线弱去,只隐隐见他双手负在身后,高大的身影挺拔骄傲。
“你到底带我去哪里呀?我真走不动了。”渔嫣笑着问。
阿朗一怔,正苦思答案,御璃骁慢步过来了,盯着她说:“猎狐。”
“你这狐狸的祖师爷,会有这闲心逸致做这种无用功?兜这么大一个圈子,甩开这些人,还得光明正大的,还不说,我不走了。”渔嫣往地上一坐,伸手在小腿上直揉,小声抱怨威胁。
“渔嫣,我最讨厌你的,就是什么事都一眼看穿。”御璃骁用脚在她的小腿上轻轻蹭蹭,语气倒是平静,听不出喜怒情绪。
“不敢,说得我能读心似的,只是和形形色色的人接触久了,懂得分析判断。”渔嫣抬起袖子抹汗,把半银的面具罩下来,又说:“比如说这面具,是你准备送给心上人的吧?在柜子里翻那么久,明明就放在最上面,我都看到了,你却看不到,这说明你心里紧张,头一回送自己想送的东西给别人吧?哈,王爷……”
渔嫣说着,脆生生笑了起来,一点面子也不给他留。
“闭嘴。”御璃骁突然就有些恼羞成怒了,弯腰捂住了她的嘴,恶声恶气地威胁了一句。
阿朗不好意思看下去,悄悄遁了。
渔嫣的肩不停地抖,被他捂紧了嘴,还要含糊地说:“王爷小心闪了腰……”
“牙尖嘴利。”他的双手叉过来,把她硬生生从地上拎起,抵在了树上,掐着她的小脸就狠吻了下去。
说是狠,一点都不为过,力气大得能把她的舌头给吮下来,痛得渔嫣哎哎直叫。
“哎什么哎……迟早咬掉你这条灵巧的舌头。”他重重地喘着,被她挑衅之后的沸腾热血此时正在他的体内急速涌动,每一根血管,每一寸皮肤,都开始发烫。
渔嫣掩着唇,轻轻垂下眼帘,突然就有些娇羞起来,轻声说:“咬就算了……我……许你亲一亲。”
她太聪明了,什么事在她心里都明镜一样,看得透,看得穿。御璃骁轻抚着她的脸,额头抵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咬着她的耳垂,哑哑地说:“只亲一亲?”
“诶……”渔嫣轻叹,得寸进尺这四字最适合他了,她可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不然……亲一亲这里?”他的手滑到她的脸颊处,轻轻地揉着。
渔嫣脸红发烫,赶紧推开他的手,“你还要办事,快走吧,别误了你攻城的大事,你既带着我,一定是我有用处……总不能把我弄得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你就白费心机了。”
他这才慢慢松开手,满眼底都是笑意,在她的嘴上轻打了一下,“渔嫣,别这么聪明。”
“给你节省说话的力气,不好么?”渔嫣又掩住了唇,明眸左右瞟着,分明羞得不敢看他。
他心念一动,飞快地把手钻进了她的衣摆里,低笑起来。
嫁人四年之后、习惯了当寡|妇的渔嫣,在个春天的夜里,用身体诚实地向他坦露了心事……喜欢上一个男人的心事。
“小嫣儿……怎么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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