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不过今日她所等还真让人吃惊,还以为大奶奶是个温和的人,没想到醋坛子打翻了,也是只会吃人的老虎……哎呀!不管她们怎么斗,怎么争,咱们都只须隔岸观火,反正,忙,咱们也帮不上,祸,是千万不能惹,咱们始终是寄人篱下,唉……但求你姨母能早些清醒过来,那就没苏狐狸什么事儿了。”邱姨妈叹息道。
说到徐氏的病,母女两都垂下了头,心事沉重,说来也奇怪,前几日都见她会说话了,怎得这两日越发的痴傻起来,大夫不是都改了方子了吗?怎么越改越不得劲了呢?看来这王大夫医术不咋样。
柳馨儿也是,又很久没见纪宣仪了,若非今日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会把她也叫了去。其实,那些事,她一概不关心,跟她又不搭界,她们没了孩子,没了权势,干她什么事儿?她关心的,只有纪宣仪而已,好了,终于见到他了,又怎样呢?只能是更难过,他至始至终都不曾看她一眼,仿佛她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似的。是啊!他已经彻底的把她给忘了,如今他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那个女人了,哼!当初,是谁说,他不会再爱任何人了……多么无情无义的男人,他们也曾那样的亲近,耳鬓厮磨,肌肤相亲,可是一转眼,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那她算什么?“翠红楼”的妓女吗?发泄完了,拍拍衣袖,各不相千?他就这样把她冰在“馨香苑”,恩爱不再,连孩子也不肯给她,如今的她当真成了浮萍一叶,无依无靠,随波逐流。
捡起一颗石子狠狠地扔进“玉灵湖”里,溅起水花,泛起涟漪,久久不平息。柳馨儿喘了喘气,心中郁结非但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憋闷,说来说去都是那个华锦书不好,从第一次见到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果然,一一验证了,她成功的霸占了纪宣仪的心,成功在纪家上位,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楚楚可怜的受气包了,而是有了丈夫的宠爱,在家中也有说话分量的名副其实的二奶奶了。挫败感油然而生……之前,有夫人压制着她,纪宣仪冷落她,她理们不待见她,她就像一根躲藏在石头缝下的杂草,等待时机,春风一吹,就顶破石头摇曳生长了,那时都除不了她,现在,还有可能吗?这个可恶的女人,要如何才能将她赶走,或者,永远消失呢!
“柳姨娘,天好像要下雨了,咱们快回去吧!”如梅看了看天色催促道。
柳馨儿鼻子出气,轻哼了一声:“我就想淋淋雨呢!”
如梅吃惊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怯怯道:“柳姨娘,现在这招不管再了……”
柳馨儿瞪她,这死丫头想哪儿去了?管不管用她会不清楚吗?现在是什么都不管用了,纪赏仪已经碰都不碰她了,亏她还一心调理好身子,以求能怀上身孕,这样的话,她或许还有可能争一争,可如今,除非是那个女人消失……”
“谁说我要用这招,你是我肚子里的虫?你就这么自信你能懂我?
你自己先回吧!我就是想好好的淋一场雨,心里烦透了。”柳馨儿数落了她几句,便径直走了。
如梅怔愣着,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柳姨娘现在的脾气是越来越怪了,常常都琢磨不到她的心思。
方晴烟默默的跟在纪存儒身后,纪存儒不曾放慢脚步等她,也不曾回头看她一眼,一到“缀锦轩”就直接进了他的书房。
方晴烟站在门口半晌,还是没有敲门,现在他正在气头上,跟他去解释就等于不打自招,等于狡辩,没啥好处,还是等他气消了再说吧!
方晴烟自己一个人回了房,坐在梳妆台前,除了铜镜中影出的自己,这个屋子里,再没其他人,寂静无声,心中戚戚。当初跟她一同陪嫁过来的三个丫头,芳茗被她逼死了,芷兰成了存儒的妾,而杜若,出卖了她 …她成了孤家寡人,刚才,在大厅里,每个人都用眼神在拷问她,怀疑她,鄙视她……老爷,甚至逼迫存儒休了她,若不是锦书出面说了几句公道话,当时脑筋糊成一团泥的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赶出家门了吧!想当初,因为雨薇雨燕偷拿了她默的女训,害的她挨了夫人一顿家法,她还一直瞒着呢!哎!真是对不住啊……
第一百二十五章 惑(二)
该哭还是该笑?老到今天这一步,她太失败了,被人陷害却没人同情她,连自己最亲近的人都背叛了她,在旁人眼里,她必然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否则,杜若,这个自己娘家跟过来的丫头怎么会背叛她?不错,她是逼死了芳茗,但她并没有要她死啊!不过是为难了她,谁叫她勾引存儒呢?曾她怀着雨薇,大着肚子,不经她的同意就想爬上存儒的床……无耻的人是芳茗,是她咎由自取。即便呆会儿存儒来责问她,她也是这么回答,她问心无愧,好了,不为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困扰了,现在该思考的是,到底是谁在陷害她?
杜若那些说辞是真里掺假,假里和真,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不明就里的人还真是很容易被她唬弄了,杜若有这样的心机吗?不像呀!她一直是属于马虎,没什么心计的那种人,怎么会呢?肯定是有人收买了她?是谁?是谁?方晴烟问铜镜中的自己,任何阴谋都有她的目的,淑媛流产虽然也是她所希望的,做梦都这么想呢!那么还有谁怀有这样的心思呢?陡然想起那个传言……姚姨娘的诅咒,要让纪家断子绝孙。
还有,为什么选择她来背黑锅?一石二鸟?还是借刀杀人?真是扑朔迷离。
方清烟想的脑仁发胀,今天的事,一桩接一桩的,她的脑筋都有些转不过来,很想去问问杜若,她一定是知道谁干的吧!但是她不能去,老爷说了,这事交给苏太姨娘处置。她冒冒然去责问杜若,搞不好人家还以为她想弄什么花样,避嫌,得避嫌。
正发愁着,陈管家求见。方晴烟连忙请他进来说话。
陈管家进门先掬了一礼,方晴烟道:“别多礼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大奶奶,今日真的好险!”陈管家感叹道,回想起来,心有余悸。
“可不是吗?若不是二奶奶提了个醒,我还真的被整懵了。”方晴烟也是一身的冷汗,那时真的是老天眷顾,让她突然福至心灵,设了个圈套拆穿了杜若的谎言,否则,此刻,她已是流落街头一弃妇了。
“刘厨娘怎么样了?”方晴烟想起,问道。
“挨了四十巴掌,牙都掉了一半,惨!在下已经将她妥善安排。”陈管家道。
方清烟微微颔首:“办的好,刘厨娘也是冤枉,好好照顾她,我必为她讨还这个公道。”
“大奶奶可想好了对策?”这才是陈管家急忙忙赶来这里的重点,请示大奶奶的意下。
“让你的眼线暗地里好好查查,厨房是重点,还有苏太姨娘身边……”方晴烟不得不怀疑她,依现在的情形,她一失势,最有利的就是苏太姨娘。
陈管家点了下头:“知道了,有事在下让来旺媳妇和您联系,现在您不是当家的,在下若是常过来,不好……”
“你说的很对,还是悠着点的好。”方清烟知道其中的厉害,陈管家对她的忠心还是不要让旁人看出来的好,只要陈管家还是这个府里的管家,那么无论谁掌权,她都能控制住这个家。
“当下最要紧的一点,看好杜若,别让她被人害了。”方晴烟叮嘱道。
陈管家眉头皱了皱,确实,杜若这死丫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连他都想掐死她,可是不能,真想还得从她嘴里掏呢!
“在下会加倍小心的,大奶奶自己也要谨慎些。”
然而,第二天一早,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杜若解了腰带悬梁了。
锦书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梳洗,手中的黄杨木梳“啪”的就掉地上了,又是一条人命。
“自杀还是他杀?”锦书问。
映雪道:“还不清楚,不过大家都在说杜若畏罪自杀,说不定那麝香也是她下的,为了报复大奶奶。
“二爷呢?”
“二爷已经过去了,官府来人,三位爷都去了。”映雪道,刚才二爷得到消息的时候,神情也和二奶奶一样,震惊不已,当然,出了这样的事,没有人能泰然处之的吧!
“映雪,你们要看好清儿少爷。”锦书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
映雪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二奶奶是被这两天发生的事吓到了呢!
不过,谨慎些总是好的,便道:“二奶奶放心好了,我们这么多人看着清儿少爷呢!”
锦书心神不宁,匆匆梳洗好,也赶了过去。
到的时候,人已经被官府抬走了,仵作验定完毕,说是自己悬梁自尽的,没有挣扎,打斗的痕迹。问过看守的人,也说没有其他可疑的人来过。锦书对这样的结果,不得不信,但又不能全信,不信的话,这样的密室杀人案,要如何破解?信的话,杜若也太傻了,只要她没有下麝香,那么她罪不至死,诬主,大不了被***家门,何苦白白送掉一条性命呢?
“你怎么来了?”纪宣仪瞧见了锦书,便断了和莫非的该话,迎了上来,她昨日就心情很不好了,他哄了她好久,才让她稍稍缓解,现在又过来这里,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锦书看了眼那边精神不济的纪莫非,担心道:“小叔他没事儿吧?”
纪宣仪挽了她往回走,便道:“怎么可能没事呢?心里肯定是很难受的,现在最麻烦的还是淑媛,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昨晚哭闹了一夜,这身子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三弟怎么劝都劝不住,没办法,呆会儿准备先送她回都护府去修养,换个环境应该能让她的情绪有所缓解。”
锦书无语,她是没有过孩子,没有办法体会那种痛到底有多痛,但她知道,这事搁自己身上,她是一定承受不住的,突然觉得淑媛好可怜,莫名其妙的,就没了孩子,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有冲天的怨也无处发泄,换做是她,恐怕是要疯了的。
锦书幽幽叹了一气:“希望淑媛能挺过来。”
纪宣仪点头道:“时间是治伤最好的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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