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素微微侧目,暗暗瞅了眼杏儿,心里暗赞这女孩遇事冷静,不鲁莽激进不逞强斗勇。对于杏儿将自己推到人前,她并不恼,因为她本来就不打算袖手旁观,只想速战速决,早点解决了这些恶心的苍蝇。
绿枝没有杏儿那份伶俐或者说世故,此刻她瞧着一个弱女子被恶霸欺负(还是猥琐的中年大叔),浑身血液都激荡起来,气得双眼通红怒指赵管事喝骂道:“你个死老头忒不要脸,一把年纪了还敢青天白日的当众调戏年龄比你的女儿都小的姑娘!呸!老天爷怎么不打个雷劈死你个恬不知羞的!”
赵管事虽然只是一个马车行的管事,大世面大人物是没见过,不过在自个的圈子里也是个有头有脸的,现在当众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儿指着脸怒骂,一张老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又气又恼,却没有立即发作,三角眼溜溜打着圈儿,心下暗自思量起白素素的身份。
赵管事心底暗自思量,那边绿枝瞧他一脸奸诈的目光在自己三人身上来回扫视,杏眼一瞪,怒气冲天道:“说你不要脸你还真不要脸!姑娘我是什么身份,是你这等下流痞子可以随意看的!瞪什么瞪?骂的就是你!混账东西,快放开芸娘,否则我一状告到府衙,送你一顿板子!”
听到这,赵管事忽然不恼了,脸色瞬间恢复了正常,手里捏着芸娘,一双阴沉的眼珠子微微凸起,阴鸷的盯着绿枝嘿嘿冷笑道:“想到官府告我?嘿嘿!不怕告诉你,小娘皮!别说这城西小小县丞不敢拿大爷怎样,就算到了定康府衙,爷也是横着走!”
赵管事不意外的从白素素眼中看见了疑惑,顿时得意的嘿嘿直笑:“定康府伊徐大人身边最得力的闽师爷房里最受宠的可是我的亲妹子!”或许是想起自己那个师爷妹夫,赵管事刚压下去的胆气又壮起来,昏黄的眼珠子在白素素身上溜达了一圈,竟然慢慢瞧出这个一身素白衣裙一直沉默不语的少女,竟然隐隐有绝色佳人的风范,脑子一昏一热,扭头冲身边那五个围观的汉子喝道:“去把那俩小娘们给老子捉起来!”
“是,赵爷!”一个身形削瘦面目不堪的汉子嬉笑着应了一声,一马当先就冲白素素大步晃过来。
“嘿嘿!小娘子别怕,等大爷好好疼疼你们……”
绿枝正欲再接再厉的喝骂声顿时卡在了喉咙里,瞧着那些个面目狰狞的嘴脸慢慢靠近,心下一慌,什么热血沸腾什么见义勇为全都瞬间消失不见,那些紧紧盯着二人冒着绿光的眼睛犹如寒冬里一盆结着薄冰的水从头淋到脚,绿枝僵住了。眼里流露出恐惧,双脚哆嗦着挪到白素素身边,待白素素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才慢慢安静下来。
白素素还是不说话,只沉着脸望着那些一步步靠近自己的汉子,右手却悄悄缩进衣袖里,捏着一枚寒光闪烁的银针——她不会飞针穿叶,却熟知人体各大穴位,随身携带的这一套银针,都是浸泡过强效麻药的,紧急关头用力刺下对方的麻穴,能为自己争取到一点逃命的时间。
等那五个大汉靠近自己三米距离时,白素素手腕一翻,指尖也蓄力待发,厉声喝道:“站住!不想死的就别过来!”
那几个汉子正满脑子**思想,YY得正开心,头顶蓦然响起的惊雷唬得他们脚步一顿,短暂的惊愣后便歪曲这嘴巴,拿那双污溃不堪的丑目看白素素。
“混账!你们站住!我们是沈尚书府的亲戚,你们敢动我们一根汗毛,就等着砍头吧!”绿枝终于回过神来,也附和着白素素的声势,出言威胁。
“呸!死到临头还敢嘴倔!”赵管事被白素素一声厉喝吓得哆嗦了一下,捏着芸娘的手都禁不住抖了抖,但是很快回过神来,冲白素素呲牙裂嘴的骂道:“快绑了她们,等爷们享用过后,再卖到迎春楼换几个酒钱!”转眼发现手下望着白素素的目光有些迟疑和惧意,提高声音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你们这些不中用的无囊废!被个娘们吓唬一句就怕了?你们长没长脑子!那些爷们惹不起的贵人小姐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会只带一个丫头连婆子侍卫都不带,就敢闯到城西这种平民窟来?脑袋长草的东西,还不快动手!”
边说边拿眼去瞅白素素,眼神里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嘲讽,自以为揭穿了白素素的虚张声势。
几个汉子被赵管事一顿臭骂,竟像打了鸡血般纷纷抖擞起来,脸上僵硬的狞笑也恢复了生机,有两个甚至脱了自己的外袍,准备拿来捆白素素和绿枝。
危险一步步逼近,白素素沉着眼盯着那些一寸寸靠近的大脚,绿枝捏着白素素的手忍不住的又开始发抖。
“别怕!”白素素用力松开绿枝的手,手腕在宽大的袖袍里一翻,手里的银针变成了双手五指都夹了一枚,屏住呼吸集中精神数着最前面那人的步子。
一…二…三!白素素抬起右手,飞快的将指尖细如汗毛的银针刺了出去。
“嘿嘿,这俩娘们长得可真水灵……”
“啊……”一个巨物轰然倒地的声音和一个凄厉的惨叫声几乎同时传来,白素素无法顾及其他,放倒了第一个欺身上前的汉子,脚下一错,让开第二个探向自己的魔爪,右手剩余的两根银针同时扎向了汉子腋下的麻穴。
绿枝躲在白素素身后,却被后面的惨叫声吸引了过去,昂头一看,差点惊呼出声。
第四十九章 芸娘(二)
前面白素素智斗恶汉,后边的芸娘趁赵管事的注意力都在白素素姐妹身上,趁其不备用手里的银簪狠狠戳向赵管事的胸口,芸娘这一刺用了自己全身的力气,簪子几乎全部没入赵管事的胸口。芸娘也是个机灵的,得手之后立刻松开银簪,飞快后退。
赵管事惨叫一声,一手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忍着胸口巨痛恶狠狠地追芸娘。
于此同时,白素素放倒了两个汉子,其余三人被同伴忽然倒地和身后赵管事的惨叫声惊得顿了脚步,扭头四下张望。
一直安静的小院外忽然传来一阵吵杂的脚步声,伴随着女子的喘气声和吆喝声慢慢向小院而来。
“快!赵妈,王嫂子,春花姐姐!快!快!”当杏儿气喘吁吁的呼喊声传入白素素耳中时,院门口忽然涌入二三十余个手持菜刀铁锅铁铲扫把木棍的……女人们,从五十岁的大妈到十一二岁的女孩儿,个个手持“凶器”在杏儿的带领下呼啦一下冲入小院,越过白素素直奔那三个楞在原地的大汉和追着芸娘的赵管事。
原来白素素看情形不妙,趁那些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芸娘和绿枝身上时,暗中嘱咐杏儿去搬救兵。幸好杏儿的动作够快,来救场的街坊们虽然是清一色娘子军,却胜在人数多,蚂蚁都能啃死大象,何况对付几个酒色之徒?
在一众妇女同胞的齐心协力下,赵管事和五个狗腿(被白素素放倒的那两个还未清醒)被五花大绑丢到了院子角落,至于被芸娘刺伤的赵管事,白素素检查过他胸前的伤口,没伤到要害伤口也不算深,白素素用银针刺穴给他止了血就丢开不理会了,连那根银簪都懒得拔出来。后来听这些废物叫嚷得实在厉害,白素素索性掏出浸泡过强效麻药的银针,一人给他们来了几下。
世界终于清静了。
芸娘收拾好心情,请大妈大婶大姐小妹妹们都进屋坐下。
芸娘家虽然是并排五间青砖大瓦房,屋子里却空荡荡的看起来很清贫。众大妈大婶姐姐妹妹们想必也知她家情况,彼此也熟悉,不用招呼都各自张罗着找了地方坐下,桌椅板凳坐满了人,大婶们干脆拿着手里的扫把木棍往墙边一站,笑呵呵的相互侃了起来。
芸娘请了白素素、绿枝和杏儿在屋里唯一一张桌子旁坐下,对着白素素就拜了下去,“姑娘,您可还记得我?芸娘曾蒙姑娘两次搭救,不胜感激,却愧在无以为报!”
“芸娘,”白素素笑着起身,亲手扶起芸娘,笑道:“呵呵,原来你叫芸娘,一别多日,不想在此地竟然还能再见到你,那日大街上所遇之事你我都属无奈,我也是为朋友所救,对你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谈何恩情?就连今日……”
“今日是芸姐姐的幸运!”杏儿在一旁快嘴的接道:“白姑娘来我家布店想买芸姐姐的蚕丝棉布,我就带了她来这儿,没想到那些丧尽天良的竟然光天化日的就敢对芸姐姐动手动脚!”
“姐姐,你们认识?”绿枝却听出白素素话里的意思,好像以前曾与这芸娘有过一面之缘。
白素素与芸娘低声叙了几句旧话,闻言抬头笑道:“还记得衙差们在城里大势搜捕逃犯那日不?我回来与你说起在大街上碰到的混账事,还提过的一个女子来着?”
“哦!我想起来啦,”绿枝了然的张大小嘴,望着芸娘呵呵笑道:“原来是姐姐曾说过的那个美貌的小娘子。嗯,今日一看,粉面桃腮,柳眉杏眼,果然是个美貌娘子!”
一句话让芸娘红了脸,白素素等人也呵呵的笑了起来,因赵管事等人带来的恶心和惊吓在这一笑闹中荡然无存,屋子里的媳妇子姑娘们都放松心情,纷纷笑闹起来。
旁边一个坐在矮凳上的姑娘忽然凑了身子上前望向白素素,声音有点放不开的紧张道:“请,请问,您刚才是说想买蚕丝棉布?”
白素素唇边还挂着一抹浅笑,循声望去,见一个五官普通,却长着一双灵动大眼的小姑娘紧张的望着自己,眼中还带着希冀的光芒。
遂笑着点头:“是的,你也会织那种棉布?”
那姑娘得了肯定的回答,顿时欢喜得一双大眼都笑成了月牙儿,让她平凡的五官添了一抹俏丽,看着白素素的眼神也少了许多拘谨,一下子话也多了起来,“嗯!那种蚕丝棉布是芸姐姐首先纺出来的,又把纺织的技巧教给我们,我们家里都自己养有蚕吐丝,棉线也是自己纺的。我们织出来的蚕丝棉布用来做贴身的衣裳穿,觉得很好,所以大伙儿闲下来时都约了一起多织点布拿去卖,好给家里添一点用度。”
“是呀是呀!春花说得没错……”一些年轻的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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