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一恭敬地递上一张纸条,声音又轻又低:“京城线报,余红瑶在三天前的半夜被人救走,我们的人跟到京郊白梅庵处,只见她进去后再也没出来。等到察觉不对进庵里搜寻时,却遍寻无果,失去了她的踪迹。”顿了顿,又说道:“同时失踪的还有仇荣那小子,不过,仇顺好像跟在他身边。”
高青边听,那颗心边像坐过山车一样,起伏不定。听到最后,得知仇顺待在仇荣身边的消息,紧绷的心神才一下子松泛不少。但她还是有些懊恼,她大意了!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余盛辉布置多年,怎可没有一点后手?更何况余红瑶的亲外祖家还是颇有底蕴的大族。这次余红瑶和仇荣的同时失踪,不吝于给她敲了个警钟,人不能太自以为是,虚怀若谷方为处世之道啊!
低头沉思半晌,高青冷静地开口:“让人盯紧白梅庵,先不要妄动,这件事恐怕非比寻常,咱们得做好充分的准备才行。同时,调动所有人手,必须联系上来福,到时咱们才能化被动为主动。”
“是,属下明白。”甲一慢慢隐入黑暗。
看着满院的张灯结彩,热闹喜庆,高青感慨万千:“山雨欲来风满楼呀!这件事还得找个盟友才行。”于是,第二天一大早,高青来到东方语下榻的悦来客栈,敲响了他睡觉的房门。
一夜宿醉,头痛欲裂的东方语一听是高青前来,忙不迭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高青等了半炷香的时间,东方语才洗漱完毕,穿戴整齐打开房门。
看着不停地揉着太阳穴的东方语,高青纳闷地问道:“你们几个昨天到底喝了多少酒呀?不是把它当水在喝吧?一个个的,都醉得不醒人事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东方语揉太阳穴的手一顿,神情有些僵硬,脸上隐现可疑的红晕。他当然不可能告诉高青,在昨日的酒席上,他和罗颂贤、苟金福心照不宣地连起手,跟南宫睿对拼起来。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南宫睿的酒量堪称千杯不醉,他们三个都喝趴下了,他仍面不改色地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喝。
轻“咳”一下,东方语顾左右而言他,转移话题道:“青儿这么早来找我,定是有重要的事跟我商量吧,子言洗耳恭听,愿闻其详。”
“子言?是你的字吗?我以前怎么没有听义父说过。”
“啊?哦,这是皇上登基后亲赐的,你和叔父怎会知晓。”
“原来是这样啊!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吧。青儿今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专门来求东方哥哥帮忙来了。”
“你我又不是外人,说什么求不求的?有事就说,哥哥一定义不容辞。”东方语的声音里带着不悦,心里也感到很不舒服,因为高青这样说,让他觉得自己就好像被高青屏蔽在她的世界外一样,难以亲近。
闻言,高青正了正脸色,开门见山地说道:“昨日我接到消息,余红瑶和仇荣都失踪了。余红瑶是在进了白梅庵后消失的,而仇荣则是在群芳阁不见的。我在想,他们到底是被谁救走的,背后之人又想干什么呢?我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动用义父给你的情报网,找到他们两人的下落,因为‘斩草不除根,春见吹又生’啊!”
东方语先还神情慵懒的斜靠在高背椅上,但随着高青的话语,他的身体越坐越直,神色越来越冷,眼底幽光频闪。一时间,他的思绪已不知翻了几番!
高青话音刚落,东方语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圆桌旁,高声唤道:“听砚,笔墨伺候!”
“是,公子!”一个青衣小厮推门而进,动作娴熟、迅速,很快就将纸、笔、墨等物给东方语准备妥当。
东方语思考片刻,拿起笔埋头便写,寥寥数语,一挥而就。写完后,他将字条卷好递给叫听砚的小厮,郑重交待:“马上飞鸽传书,不得有误!”
听砚依令而去。东方语转头看向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高青,目光灼灼:“青儿,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跟着我去京城吧,好不好?”
摇摇头,高青断然拒绝:“这里有爹、娘、姐姐、弟弟,我不能也不会离开他们。现在,余红瑶在暗,我在明,根据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她不会放过我,也不会让我好过。如果我跟你去了京城,她乘机对我的亲人们下手,我岂不是鞭长莫及?再说,从来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我不去京城,我要在她没恢复过来的时候,先把她找出来,消灭掉!”越说,高青的神情越坚定。
看着这样的高青,东方语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充满希冀地问道:“那我要是让你爹他们都去京城呢?”
高青苦笑数声:“那我更得提心吊胆了!京城那个地方,可不是容易待的。别说那些不切实际的话了,与其想些有的没的,你还不如快点帮我找出余红瑶。”轻敲桌面,高青转变话题:“对了,我还不知道你这次回来的目的呢!是为了我爹的封赏,还是代天巡狩?梁地的管理者到底由谁担任啊?你早点告诉我,我也好有心理准备呀!”
第一六四章:传教士带来的惊喜
再次叹息一声,对高青跳跃式的思维,东方语心里虽然郁闷极了,但他没有半点怒意,而是有问必答:“这次回来是处理梁地官员以及梁王府中诸人的迁移问题。皇上下旨,封你爹为‘巡农使’,从八品,俸银四十两,米四十斛,颁旨的天使已经在路上了。至于接管梁地的人嘛,嘿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跟你们朝夕相处了几年的方子硕方举人。”
稍作停顿,东方语有些苦恼地说道:“有件令我感到特别难堪的事儿。这次皇上登基,恰逢其会,我遇到两个来自番邦,自称是传教士的人游历到京城,在我把他们引荐给皇上后,他们为了庆贺皇上的登基大典,特地将自己家乡的土特产作为礼物献上来。事情到此该是皆大欢喜,但没想到三天后,两个可恶的番毛贼找上我,说他们献上的是神赐予的礼物,能令咱们大周朝福泽绵长,再也不用担心粮食匮乏的问题,所以要求我跟皇上说,在京城专门辟出一块地方,给他们作传教之用,若皇上不答应,他们是不会将礼物的用法说出来的。
皇上知道后大发雷霆,说他们这是乘机挑衅,太不把大周朝和他放在眼里了。于是,皇上将户部一干专管农事的人都叫进宫,让他们辨认那所谓的‘解决粮食匮乏的礼物’。但令人失望的是,没有一个人认出那是什么东西,也没有一个人说得出它的作用。后来在暗地里,皇上又专门派人问了问京郊一些积年的老农,还是一无所获。
皇上不想轻易就范,又不想失信于人,正当束手无策时,他想到了你。因为叔父曾经在信中说过,你见多识广,知道许多我们所不知道和认识的东西,因此在我启程的时候。他让我把两个传教士带上。并告诉他们,周朝地大物博,能人异士众多,在梁地就有认得那些东西并会使用的人。所以我是硬着头皮将那两个人连同他们的“礼物”都给带来了,现在就等着你去辨认、说明了。”
东方语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近无声,神情中还多了些忐忑和不安。这要是让极为熟悉他的那些下属见到,必定会大吃一惊!什么时候,即使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东方军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高青一言不发地将东方语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充分了解透彻。她哀怨地瞅着东方语。气鼓鼓地说道:“你们这是赶鸭子上架,见不得我过好日子吧?真不知道你们是打哪来的信心。就那么肯定我会认得那个什么‘礼物’?如果我看过后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东方语两手一摊,苦笑着说道:“皇上说,大周朝的面子不能失,到最后仍是不行,说不得他就会采用非常的手段了。”
“什么?这…这也太极端了吧!唉,真是责任重大呀。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感觉吗?”
“是什么?”东方语问得小心翼翼。
“架在火上烤,视死如归!”高青恶狠狠地回道。
一刻钟后,高青随着东方语来到悦来客栈的地字一号房,见到了他嘴里那两个“番毛贼”。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个是棕发绿眼,一个是金发棕眼,都穿着象征身份的传教士服。
东方语先还怕高青被他们的长相吓着,但一想到她身边的南宫睿。那丝担心也就不翼而飞了。高青在前世什么样的外国人没见过,所以对两人的长相,她自是见怪不怪,而且还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们瞧个不停。
见东方语引了个小姑娘进来,两个“番毛贼”本来还有些不悦,以为东方语是瞧不起他们,故意逗他们玩。但看到高青落落大方,毫不忸怩的样子,两人却立刻变得兴致盎然起来。要知道,他们远渡重洋来到大周朝,沿途的人一见他们不是吓得惊声尖叫,就是抡起木棒喊打喊杀,还从来没有人像高青一样,不露丝毫怯懦和害怕。
两个人按照这两天现学的大周朝礼仪,给高青行了个揖礼,然后操着别扭的中文自我介绍,瘦高的那个叫大卫,矮胖的那个叫查理,来自秘鲁。礼尚往来,高青也将自己的名字告诉给他们,惹得一旁的东方语是频频朝高青使眼色,弄得高青百思不得其解。事后东方语把高青一通好说,高青才知道,在大周朝,特别是一些大家族,女子的闺名是不能随便向人透露的,特别是陌生的外男。
高青听后一副受教的乖巧模样,心里却暗自嘀咕:姐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怎么知道这些?还不是什么高门贵女,也得遵守这些?
但高青这种直爽的态度却令大卫和查理非常受用。他们早就收起了初见时的不悦和傲慢,没有一点轻视的、平等的、开心的与高青交谈起来。
见高青与两个“番毛贼”相谈甚欢,东方语轻“咳”一声打断道:“大卫、查理,别看青儿姑娘年纪小,但她从小博览群书,见识广博,对于你们那所谓的‘神赐之物’说不定非常熟悉哟!还不快将东西拿出来请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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