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他拒绝了。小公子觉得现在这样就好。清清静静的,没有其他不相干的人去打扰公子,可以让他安眠于地下,这肯定也是公子心中所希望的。还有,小公子来信说。开春后,大军就能搬师回朝了,关于知味居和那些粮铺、药铺的事,他回来后再找姑娘细说。”
“嗯?细说?有必要吗?我可是知道在知味居、粮铺、药铺掌柜和农庄管事进了东方府后,那些族老们一个个都老实了,再也不蹦哒了。难道东方大哥非要一意孤行不可吗?”高青的语气里含着无奈和烦躁。
小心翼翼的觑了眼高青,袁安回答得模棱两可:“这…老奴就不知道了。”
就在气氛有些紧绷时,楮昱然的声音适时响起:“咦,前面好像有辆马车挡在路中间,啊,好像是车坏了。”
楮昱然的话成功的转移了高青的注意力,袁安向楮昱然拱拱手,跟着凑到车窗那儿向外望去。高青已经在吩咐石榴去前面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去了一刻钟,石榴才匆匆而回。拍掉身上的雪花,她钻进车厢,哈了口气,接过周杏递来的热茶,边暖手边说道:“问了一下,好像是翰林院季翰林的家眷,说是准备去大相国寺烧香还愿,没想到车走到半路车辕裂了,这不正坐等家里的小厮搬救兵来呢!”
“季翰林?季长春?”出声的是袁安,语气里满是惊讶。
高青回过头,不解的问道:“安伯知道这位季翰林?”
袁安点点头,像是想到什么,充满回忆的说道:“他曾经是公子麾下除开卞老外最好的幕僚,为人正直、清明,公子曾说,若没有小公子,他会是丞相的不二人选。而且,前朝时,在京里协助公子主持大局的人就是他。”
高青一听,来了兴趣,双眼亮睛睛的盯着袁安,迫不急待的问道:“那他怎么会去翰林院,没进六部呢?”
有些头皮发麻的袁安避重就轻的答道:“季翰林本就是闲云野鹤的性子,属清贵一流,没去六部未尝不是他心之所愿。”
听到袁安口中的含糊之语,高青聪明的不再围绕这个问题打转,回头对石榴吩咐道:“他们一共有多少人?若人不多,咱们不是还有一辆车吗,去问问他们可愿同行?”
“一位夫人、一位公子、两位小姐,还有个奶妈子和护卫。要坐车的只有四人,咱们放祭祀之品的车应该坐得下,奴婢这就去问问。”说完就跳下车风风火火的朝前面跑去。
不一会儿,就见前面车上下来一位风姿绰越的夫人,两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还有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他们后面紧跟着的便是奶妈子和护卫。
待他们一行人走到跟前,下车等候的高青先一步迎了上去。她今天穿着一件月白兰花刺绣交领褙子,下着月白拖地烟笼梅花百褶裙,身披大红牡丹团花披风,梳了个垂鬟分肖髻,发上斜插着羊脂玉簪,配上她眉目如画的笑靥。既清爽简洁又高雅迷人。把那缓步行来的一众人愣怔了半天,特别是那位少年公子。
高青毫无所觉,走到那位夫人面前,行了个标准的福礼,含笑说道:“看到夫人家的马车坏了,所以才冒昧的上前询问,请夫人见谅。”
因高青的开口而回过神的季夫人连忙道:“是我们要谢谢姑娘才是,不知府上是…?”
“司农少钦高家!”高青恭敬答道。
“高家?!”季夫人的脸色尽管还算平和,但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内心的震惊。想到近来风头无两的淑妃娘娘,她已经猜到了高青的身份。上下把高青打量了一番。见她大大方方。坦然无畏。一股好感油然而生,脸上的笑容也真诚、和询许多。
点点头,高青态度和善的说道:“是!夫人,这天寒地冻的。您们还是先上车吧,如果冻病了可就不好了。”
客气了一会儿,季夫人同两个女儿、奶妈子上了高青他们放置祭祀物品的马车,那位季公子和护卫骑马随行,一起朝大相国寺的方向走去。
高青不知道的是,季家这边的车厢里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一上车,季夫人才九岁的小女儿季婷就叽叽喳喳说开了:“她就是淑妃娘娘最小的妹妹吗?长得好漂亮呀!我听说她私底下女扮男装,姐,是不是真的?”
十二岁的季妍明显比季婷稳重。轻轻戳了下季婷说道:“你生怕别人听不到你的声音吗?再说,背后道人长短可不是君子所为。”
被戳了一下的季婷噘起嘴,嘟囔道:“我又不是君子,是小女子。”
季夫人好笑的看着两个女儿拌嘴,一抹亮光从眼底转瞬即逝。转而对季妍说道:“观其言,察其行,这位青姑娘可不止长得漂亮而已。妍儿,今后若有机会,你要和她多多来往才是。”说到这里,声音渐渐低至不可闻:“如果那些传言属实,她还真是一个令人不可小觑的姑娘。”
季妍颌首应下,虽然好奇母亲嘴里所谓的“传言”,但她没有多问。她想,自己总有机会去弄清这位神秘的高家姐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车径直将季夫人一行送到大相国寺,因云净大师云游去了,高青他们没有停留,掉转马头朝“红枫舞秋”行去。在“红枫舞秋”停留了一个时辰,高青又站在袁天刚的墓碑前絮絮叨叨半晌,大家才起程打道回府。
等他们赶到家,天早已黑透。请牌位、陈供品、烧香叩拜,一整套祭祖程序下来,就到了今夜的重头戏,吃年夜饭。
桌上是比平时要丰富数倍的美味佳肴,大家齐聚一堂,说着、笑着、闹着,高青心里别提多美了。年夜饭吃到个七七八八,高槿就已睏得不行了,但要守岁,他强忍着睡意坐在高青身边,脑袋一点一点的,煞是可爱。高青有些心疼,把他抱到怀里,轻轻拍着说道:“小七,睏了就眯会儿,到子时五姐叫你。”
打了个哈欠,高槿在高青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点点头:“嗯,五姐千万别忘了!”说完就沉沉睡去,把张氏、高大山他们看得好笑不已。
子时一到,家家户户都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高青叫醒熟睡的高槿,小家伙一听到声音,身子一弹,马上高兴的叫着往房外冲去。站在廊檐下,抬头望着绽放在夜空中的美丽烟火,高青默念:阿睿,新年快乐!
初一一大早,张氏、高大山他们这些长辈派发了压岁钱,就听到门房来报,彭家来人了!高萍听见,羞红着脸躲进房里,张氏和高大山迎了出去。
高青正让飞狐把礼盒放到车上,准备去夏澜家拜年,突然石榴快步走来禀报道:“柔嘉郡主来了!”
杏眼圆瞪,高青以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着悠然自得的柔嘉,没好气的问道:“你大年初一不去宫里,跑到我这儿干什么?”
白了高青一眼,柔嘉随意回道:“宫里闷死了,哪有你这儿好玩?对了,你不是说有关于胭脂铺的事跟我商量吗?我就是为这个来的。”
“拜托,郡主,今天是大年初一,是亲友间相互拜年的日子。商量铺子的事不急在这时吧?呐,我还急着出门拜年呢,你就先回去吧,好不好?”高青哀嚎出声,恳求道。
柔嘉嬉笑着看了看高青的窘态,心情颇好的说道:“就不!铺子的事今天不说也行,但我要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别想甩掉我。”
被胡搅蛮缠的柔嘉打败,高青没办法。她只好吩咐飞狐走一趟夏澜处。说明自己无法前去的原因。便窝在家里陪柔嘉玩起来。
听高青说到昨天半路偶遇季夫人一行,柔嘉瞟了瞟高青,意味不明的笑道:“说来这位季夫人倒有一点跟你很像。”
“是什么?哎呀,快说啊。吊人味口很好玩吗?”高青充满了疑惑,不停催促。
“嘿嘿,就是你常挂在嘴里的那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知道吗?季翰林只有这一位夫人,两儿两女全是季夫人亲生,府里一个姬妾也没有。当初季翰林在大庭广众之下放过话,这辈子娶一人足以,绝不纳妾。”吊足了高青的口味,柔嘉才娓娓道来。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一个令人吃惊的信息,高青久久没有回过神。同时。她也对那位季夫人越发好奇起来,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打听一番。
放下这个念头,看向面前的柔嘉,高青想到脑子里那个已经成型的计划,干脆与柔嘉商量起胭脂铺的事来。抿了口茶。她踌躇一会儿才问道:“你听说了柱国公和其它人给我家送丫环的事了吗?”
柔嘉“哽”了一下,点点头:“知道,听说送的人还不少,个个如花似玉,娇嫩欲滴。可是我一路行来,却没见一个生面孔啊!”
“你当然不会见到,她们在另一个地方正接受训练呢!”不以为然的笑笑,高青说得云淡风轻。
“什么?训练?可真有你的!哎,你就不怕得罪人吗?要知道,柱国公、户部尚书、兵部尚书、御史大夫之流可不是好惹的!若他们群起而攻之,皇上哥哥也要避其锋芒哦!”柔嘉既提醒又担忧的说道。
感激的看了眼柔嘉,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高青狡黠一笑,安抚似的说道:“放心,我有分寸,而且物尽其用,才不枉这些大人的好意呀!呐,这也正是我要跟你说的事。咱们开的那个胭脂铺,我打算弄一个别开生面的形式,专门针对那些高门贵妇,你觉得怎么样?”
“嗯…可是这跟那些‘丫环’有什么关系?”柔嘉双眼充满了疑惑。
“关系可大了!你想,既然别开生面,当然要与众不同,特立独行。所以我不仅要把铺面弄成一个开放式的空间,还要在里面配备‘导购员’。导购员,顾名思义就是引导顾客购买商品的人员,她们除了要有出色的口才,还要有一手漂亮的画妆技巧,那样才能吸引更多的客人不是吗?而那些‘丫环’就是导购员的人选。”一口气解释完那些“丫环”的用途,高青端起茶杯,边喝茶边看着静静沉思的柔嘉。
沉吟中的柔嘉越想高青的话越激动,她好像已经看到胭脂铺财源滚滚、人头攒动的画面。抬起头,炯炯有神的盯着高青,柔嘉不可自抑的问道:“你有把握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