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公一丝不苟的接过文书,正要展开朗读,东方语向前迈出一步,禀道:“微臣不才,请皇上准许微臣效劳,扬我大周国威!”
韩文谦气定神闲的说了个“准”字,黄公公笑眯眯的将文书递给东方语。谁也不知道黄公公打从心里舒了口气,要知道这份文书对他来说可像个烫手山芋,他是根本不会认鞑靼文的。还好东方语适时出声,否则他可能小命难保啊!
东方语中规中矩的大声宣读起文书来,让低首跪地的使者头面沉如水,黑得就像锅底一样。但他变脸极快,等东方语宣读完毕,他立马变成一副老实、温和的样子,微抬头。用生疏的汉语说道:“万岁,我们鞑靼王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不仅会每岁纳贡,还让小人将一柄王者之杖献给万岁,以结永世之邦。请万岁亲自拿出,彰皇者英姿!”
说完,他身后的一个随从将一个长五十厘米,宽十厘米的盒子递到他手里。他接过后,双手非常虔诚的捧着膝行到韩文谦身前三米处。
韩文谦听了没觉有异,微笑着起身走下龙椅朝纸盒伸出手去。东方语却皱了皱眉头。心里略过一丝不安和狐疑。就在韩文谦的手指触及纸盒的一刹那。使者头突然发难。弃掉纸盒,掌风凌厉的朝韩文谦当胸扫去。
韩文谦到底是做皇帝日久,疏于练武,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但东方语的动作很快。他本就心头有一丝警惕之意,在使者头发难的同时,他就横到韩文谦面前,推了他一把,自己硬生生的抗了使者头一掌。
东方语的阻挡让使者头的先发制人功亏一篑,眼见行刺失败,他像头困兽一般朝东方语杀去。两个随从却是抱头鼠蹿,慌张无措。
突发的变故让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紊乱,东方语受了使者头一掌。本就受伤不轻,面对他密集的功击,他更是毫无还手之力。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使者头要对东方语下杀手时,一柄闪着森森寒气的剑从斜次里向使者头刺来。
韩文谦整张脸已变得难看至极。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大声喝道:“御林军何在?还不把企图行刺朕的异族人拿下?”
这一喝让整个嘈杂的大殿顿时变得井然有序。两个随从连同候在殿外的其他鞑靼人都被御林军五花大绑的捆了起来。所有人此时都盯着在大殿中央打得难分难解的南宫睿和使者头。
东方语被御林军抬到了韩文谦面前,他一边关注着大殿中央的战局,一边连声吩咐黄公公去将所有的御医找来。像是想到什么,他招过黄公公耳语了几句,黄公公应声退下,匆匆往宫外跑去。
此时,人们定下心神,才发现这个使者头的武功既邪门又高强。南宫睿与他缠斗这么久,只堪堪打了个平手。这也许是南宫睿平生遇到的最旗鼓相当的对手了。只见他没有用兵器,仅用一双冒着丝丝寒气的手频频与南宫睿过招。有见识的武林人士如果看了,定能知道这就是江湖上早已失传的绝学“寒冰掌”。
南宫睿紧抿嘴唇,目不转睛的盯着使者头的攻击轨迹。渐渐的,使者头骇然发现,南宫睿的速度越来越快,周身的杀气越来越盛,蓝色瞳孔已变成了幽蓝,像鬼火似的,特别渗人。
使者头也发了狠,但他却感到自己的体力已经不支,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刻。大吼了一声,他聚起全身功力向南宫睿印去,却没想到南宫睿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那双眼睛就像看待一个死人一样望着他。
就像神来之笔,南宫睿最后的动作没有任何人看清,那一剑太快太刁钻,使者头到死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被一剑毙命的。只有高青撬开了南宫睿的嘴,知道了这最后一剑便是从来没有人练成的“天外飞仙”,比“寒冰掌”还要高级的武功绝学。
使者头一死,南宫睿收剑回鞘,快步走到东方语身后,将他扶起来盘腿坐好,双手抵背,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东方语身体里。
韩文谦的震怒是可想而知的,但当务之急是要展开对东方语的救治。他散了朝,整个金銮殿上只剩下他、东方语、南宫睿以及御医们。整整两个时辰,南宫睿就那样用不要钱的内力护着东方语的心脉,一动不动。御医们轮番上前诊治,却俱是摇头叹息,一筹莫展。
高青和楮昱然就是在这种绝望、沉闷的气氛下来到了金銮殿。
第二二六章:救治
看着在黄公公的陪同下走进金銮殿的高青和楮昱然,御医们都有些面面相觑。
韩文谦又急又怒又气,见这么多御医都束手无策,恨不得破口大骂。一看到匆匆而来的楮昱然,连忙高声唤道:“然叔,快来瞧瞧子言,他…他可还有救?”
虽然力持镇定,但微颤的语调还是泄露了韩文谦的紧张。毕竟东方语不仅是他的肱骨重臣,还是相伴日久的挚友。
楮昱然没有多话,稍微平复了一下飞快的心跳,恭敬的行了一礼,便撩起袍子跪到东方语身边把起脉来。高青因赶路也是气喘吁吁的,她朝韩文谦蹲身一礼,便白着一张脸去察看东方语的情形。
御医们此时都围到黄公公身旁,打听起楮昱然的来历。声音虽然不大,但在空旷、安静的大殿里却显嘈杂。韩文谦皱了皱眉,手一挥,御医们都被带了下去。
高青看了看东方语背后的南宫睿,像是有所感,南宫睿陡然睁开紧闭的双眸朝她望来。见南宫睿精神熠熠,没有受伤的迹象,高青松了口气。再看向东方语,他面白如纸,眉毛、头发上竟有寒霜生成,胸前有大片血渍,看着竟是毫无生气的样子。
情不自禁的捂了捂胸口,眼泪就那么毫无征兆的流了下来。
没人说话,大殿上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下都听得见。韩文谦、高青都紧张的注视着为东方语已经诊脉诊了半炷香的楮昱然,充满希冀的等着他的诊断结果。
又过了一刻钟,楮昱然有些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沙哑着嗓音说道:“他此时四肢百骸被寒气所侵,若不是南宫将军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恐怕……”
未竟之语让韩文谦、高青心头一沉,异口同声的问道:“可还能救?可有救治之法?”
楮昱然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细瓷瓶,倒出一粒散发着药香的丸子。小心翼翼的掰开东方语的嘴,撬开他紧咬的牙关。将药丸送了进去。见东方语连吞咽的意识都没有了,他又掏出金针一番施为,东方语喉头稍动,药丸终于吞了下去。
然后,楮昱然才擦了擦额头泌出的细汗,语气极为慎重的说道:“给他吃的药丸是我用火龙草所炼,暂时压制了他体内的寒毒。但这样做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所以还需找到西域朱果才行。还有,皇上,不知宫里秘制的苏合香酒有多少。得用它来给他泡个药浴,这样活命的机会更大些。”
听说要用到西域朱果,高青从进殿后紧皱的眉头更紧了,脸上充满了掩饰不住的绝望。韩文谦也不好过,但还是强打精神吩咐黄公公去将苏合香酒准备好。同时。还发了一道悬赏的旨意,大周朝上下,若有西域朱果者,必定重赏。
又过了半个时辰,黄公公前来禀报。苏合香酒浴汤已准备好。南宫睿这才缓缓收功,将双掌轻轻的从东方语后背收回。因有楮昱然在旁边,韩文谦才终于敢命人挪动东方语。
也不知是内侍们的动作幅度太大还是怎么了,东方语竟然幽幽转醒。他睁着茫然的双眼张望了四周一下,在瞧见与南宫睿并排站着的高青时,眼里立时迸发出一阵灼热的亮光,手情不自禁的朝高青伸出,嘴里喃喃唤道:“青儿,你来了!”
这样孱弱、垂危的东方语,醒来后心心念念的竟是自己,饶是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不感动吧!何况高青对他并非那么无动于衷。偷偷的、紧紧的捏了捏南宫睿的手,高青大踏步朝东方语走去。
就在东方语因力乏而放下伸出的手掌时,高青连忙用双手握住,强颜欢笑地说道:“东方大哥,你可真英勇,三姐夫不赏你个万儿八千的,我定跟他没完。来,小心些,你先随这些内侍们去泡个药浴,待会让你尝尝我的好手艺。”
看着对他软语温言,笑靥如花的高青,东方语露出了一个孩子般的微笑。他反手握了握高青的手,吐出一个字:“好!”许是说话用尽了他的气力,刚说完,他重新昏迷过去。只不过这次他不再蹙着眉,而是带着笑。
南宫睿把这一切都收进眼底,但他一言未发,只是牢牢盯着心急如焚的高青,亦步亦趋跟上。
韩文谦对这些视若无睹,他同楮昱然走在最后,轻声问道:“然叔,子言倒底如何?您可要跟我说实话。”
楮昱然沉默半晌,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长叹一声说道:“若能寻到西域朱果,一切好说。若半月之内寻不到,老夫也无能为力了。”
韩文谦听后,背僵直,手攥成了拳头,恨恨的说道:“鞑靼贼子,就是将他扒皮鞭尸,也难消我心头之恨。果然先贤说的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朕就不该相信这些贼子会投降,看来,还是要把他们尽灭了,才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啊!”
楮昱然听得心头一凛,忧心忡忡的看了前方的南宫睿一眼,没有作声。黄公公此时走到韩文谦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韩文谦听得神色变幻,冷“哼”道:“竟然还有脸喊冤枉?真是不知所谓!去,给我狠狠的打,不吐口绝不停止。”
黄公公打了个寒战,依旨而去。
东方语去泡药浴,高青自然不好跟随。但楮昱然却叫了南宫睿相陪,说是要南宫睿帮着化化药力。因高青答应了亲手为东方语做吃的,她便被内侍带到了小厨房。
看着面前满满的食材,高青强撑着精神动起手来,一边做一边思绪翻飞。
东方语在泡了药浴之后被安置在韩文谦寝殿的偏殿里,可见圣眷素厚。他醒来时,房里燃着袅袅檀香,宁神静气,颇为安逸。借着明亮的烛光,他一偏头就看见了坐得直挺挺的南宫睿以及闭目养神的楮昱然。四处睃巡了番,没有看见高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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