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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休息的时候,罗浮生见颜致远出去活动筋骨,又跑来和颜舜华寒暄:“听说,你祖母今日去给师母看病了?”
颜舜华抬头看了罗浮生一眼,又低头看桌子上平摊的书《幼学琼林》。
罗浮生见颜舜华不说话,只当她小,也不理会,又自顾自道:“外面人都说你祖母曾经差点害的人家孩子得了肺痨,是个江湖郎中。”
颜舜华抬头平静的看了罗浮生一眼,将《幼学琼林》合上,声音毫无波澜的道:“先生曾说,‘幼不议尊’,“不深入不妄言’,罗同窗可知其意?”
她说完,也不再理会罗浮生,将书本一收,径直出了课堂。
罗浮生望着颜舜华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恼羞成怒。
*****蛋蛋很*臭美,见我梳头发,他会夺过去,梳他的一头乌黑小卷发,然后看看我,再给我梳梳。每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蛋蛋那个叫做喜欢啊,笑啊……
第十九章 学童闹堂
观音镇五月的天,也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原本上午的时候太阳还火辣辣的,那白花花的日头打在人身上,让人恍以为已经处在六月里了。哪里知,等过了午天,天却是阴了下来,温新堂的学生们起初露出喜色,只觉得风凉爽的,钻进衣服里吹得身上舒服极了。很快却有雨点子噼里啪啦落了下来,天也放亮了,不一时那雨点子却是越筛越大,只一会儿的功夫,地面上已经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涡。颜舜华透过窗户向外瞥了一眼,见外头郁郁葱葱的绿树之上渐渐升腾起雨雾来,倒像给天地拢了一层软烟罗,煞是好看。
不想,颜舜华这一走神被李牧之瞧了个正着。李牧之倒也没说什么,顺着颜舜华的眼光也向窗外瞥了一眼,脑海里不觉浮出一句古诗词来——腾云似涌烟,密雨如散丝。
李牧之及不可见的重颜舜华微笑了一下,又将目光收回,继续捧着《幼学琼林》念了起来——“大春元,大殿选,大会状,举人之称不一;大秋远、大经元、大三元,士人之誉多殊……”
李牧之的声音温润若珠玉落地,和着堂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听着竟是比管弦丝竹更觉入耳。
颜舜华对《幼学琼林》并无多大兴致,不过听着李牧之的朗朗读书声,跟着学生一起复读的声音,觉得这声音很是动听美妙,恰似清澈醇秀的山泉水在心田处静静流淌,洗涤着内心的不安与喧嚣。
平安在堂外闪出半个身子,探头向里张望。有学生眼尖率先发现,并耳语于邻座。李牧正在念书的声音不觉停顿,他向外望去见是平安在那里鬼鬼祟祟,不觉皱眉。
平安见被发现了,便挤出个讪笑来,又冲李牧之比划了两下。李牧之会意,冲平安点点头。
平安见意思已经传到,便隔着老远冲李牧之微微行个礼,转身去了。
李牧之望了门口出神一会儿,又继续念还未授完的文章。很快,这一章已是授完,李牧之给学生们布置了临帖的功课,自己回到隔壁房间拿了把伞,转身出了学堂。
温新堂里的学生除了颜舜华特别年幼外,其他都是半大的少年,年纪均在八到十一岁之间。这年纪的少年,心思还正处于活跃期,想法多,也普遍顽皮。少年人的天性素来不喜欢被拘着,而李牧之教学虽已是别出心裁却平素对这帮人的管束一向是严厉的。恰这个年龄段的少年心中普遍存有逆反心理,老师与家长越管的严,反弹思想越是严重。
因而,当下里,李牧之前脚一离开,紧跟着学堂里便开始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起来。起初只是一小片,慢慢的这交头接耳之声开始蔓延,声音也由之前的谨慎小声变得开始嘈杂大声。甚至有素来胆大顽皮的学生大着嗓门公开讲了个笑话,他讲的很是惟妙惟肖,故事还未讲完,满课堂里已是笑声一片。
颜致远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笑后他又有点尴尬的瞧了瞧妹妹颜舜华,见颜舜华依旧在伏案阅书,忙敛了笑容,正襟坐好,耐着性子看起摊在桌子上的书。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李牧之却是过了半个时辰还没有回来。
温新堂的学生们闹得越发没形了,有的学生更甚是冒雨冲到外面,找了跟木棍,索性在抄手游廊里耍起了棍。男儿*武,少年们见那学生舞的兴起,渐渐有人也冒雨冲出雨去寻棍子来……
也有较为文静的学生三五相邀,站在抄手游廊里,附庸风雅的摇着一把折扇,赏着外头的雨景,吟诗作赋起来。当然,半大的孩子,也都进学没多久,哪里就真会做诗了。所谓吟诗不过是背诗而已。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话落地听无声。”
“黄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
……
颜舜华虽仍端坐在课堂里,却是并未认真阅书。《幼学琼林》里确实有很好的学问,不过对于已经活过两世的颜舜华来讲,确实有点小儿科了。
颜舜华听着外头有文有武的动静,并不怎么觉得闹心,相反她眼角微弯,下唇的弧度也微微上扬。今日这情形,使得颜舜华想到了后世学生之间的茶话会。
颜舜华将书本轻轻合上,眼睛环绕了四周。
偌大的学堂里,处处是空椅,留在课堂里的只剩下她自己,颜致远、罗浮生还有一名头戴着书生巾,穿着一身竹青色半旧衣衫的少年人。
那少年人名唤张正见,年纪约莫十一岁形容,颜舜华从颜致远口中听过他。
颜舜华本人虽然身体年纪小,但心理年龄上,若加上前两世她都是活过几十年的人了。故而,她看着一帮子少年人在外头玩闹,也只是欣赏的姿态并不好融入进去。那些少年人在颜舜华眼中有点小屁孩的感觉。
至于颜致远,他其实是个性格活泼*玩的人,只是他身为颜舜华的哥哥,颜舜华又处处表现的跟在世神童一般,让他这个做哥哥的光芒尽失,心里的“笨鸟先飞”的念头也更强烈。
颜致远相信先生李牧之的言语“勤能补拙”,此时,他正强压着性子在别的同窗都玩闹时用功。
罗浮生其实一向都是个很努力的人,不过尽管努力,罗浮生却不受李牧之喜欢。此外,他和同窗之间的关系也不是很好,尽管他总有心与同窗们交好,却屡屡颇受冷遇。
颜舜华内心也不喜欢罗浮生,具体原因她也说不上来。只是总觉得罗浮生的身上没有明亮的感觉,而且小小年纪又是个少年,却素来*打听东打听西。这两点让颜舜华颇不喜欢,其实就算没了这两点,颜舜华还是不喜欢的。
你很好,可是我不喜欢。
你一点都不好,可是我却*你*的发狂。
其实友情同*情一样,也是需要合眼缘的,也需要点友情荷尔蒙的。
气味相投的两人哪怕倾盖交也能相谈甚欢,这个文艺点讲便是友情,贵在志同道合。用通俗点讲,则是狐朋狗友,臭味相投。
颜舜华的目光停驻在张正见身上有一会儿。她来到这里还没有多长时间,很多人和事也不曾理清楚。不过从颜致远口中,颜舜华却是大约也知道了张正见的情况。
张正见幼年丧父,家中只有寡母与祖母两人,听说还有一个患病去世的妹妹。因早早的没了父亲,又为平城的族人所弃,一家子蜗在观音镇中,靠着她母亲为人浆洗衣裳勉强维持生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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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同窗送伞
听说,张正见的父亲生前是名秀才,在观音镇里颇有才名。张正见的启蒙就是他父亲亲自教导的,后来他父亲病逝后,张正见家中并无余力让他进学,他的学业就此荒废下来。李牧之上山携友人游览时偶遇在山上挖草药的张正见,见他一面埋头挖药材一面口中念念有词,背诵的正是《千家诗》。李牧之很是触动,主动上前与张正见闲谈几句,发现张正见在读书上颇有天分。当下,李牧之便许了张正见来温新堂念书,并且不用交束修。
张正见来到温新堂后,也的确不负李牧之的希望。他学习进展很快,又十分用功,只是平时性子相较同窗,略显沉默乃至性闷。
张正见似乎察觉到颜舜华的目光,他猛一抬头对上了颜舜华的视线,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去。
颜舜华瞧了,微微一愣。她转过身,回味过来,方觉得张正见的眼神似乎带着怜悯。
张正见是在怜悯她吗?
“轰隆”一声,天际响起一声惊雷,紧跟着天空划过几道闪电,颜舜华只听的“哗”的一声,天上似裂了口子,雨水倾盆而降。有疾风助雨阵,扫过院子里的植翠,带落一地花瓣绿叶,搅在雨水里,空气里潋滟生起丝丝冷香。
雨越下越大,雨水自屋檐上哗哗流淌,恰似一张密不透风的雨帘。颜舜华无心读书,索性转过身来,望着外面。屋檐下的雨帘让她情不自禁的想起《西游记》里的水帘洞。
抄手游廊上,有学生打闹着玩,推搡间一名长得跟瘦猴样的少年却是被推出了雨帘外。只瞬间的功夫,那人已是犹如落汤鸡般,浑身衣衫尽湿,便有好心的学生提出在前院放置的有衣物,只等雨势小些时带那少年去换衣服。
颜舜华看着那人在抄手游廊里冻得发抖,不觉皱眉。她想为那名学生推拿下穴位,以防止他感冒,却又理智的觉得此举不妥。正犹豫间,李牧之的小厮平安却是来了。
外头抄手游廊上成群站着的少年们远远的瞧见平安撑着把大伞向学堂走来,有人吹了声口哨。少年们便如潮水一般叽叽喳喳涌向课堂,也不管自己的座位究竟在哪里,竟是哪个近屁股就坐上哪个座位。
颜舜华一旁瞧着,觉的很是好笑。
平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年纪不大,特别羡慕这群能够读书认字的少年,不像他生下来就被卖给了李家,因此见了这边学生们的情状,心里头便有些怪这群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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