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细部要跟着雕刻的情况需要随时修改。”
齐玥接过图,满是感激地说道,
“真是谢谢你替我画这图了!单单就我一个人做事,只怕不但画不出这么完整的图、搞不好光从定桨到刻出来就要花上一整年的时间!”
而另一头,陈沐则是在玥阳楼的人帮忙之下,先是隐密地采买了各地的河木桨、又是自己准备了相同尺寸的木料,经过好一翻比对后,在晚陈弦约莫两天的时间,挑选出最适合雕刻、并且与构图最为相近的十根木桨,好让齐玥‘一展所长’。
“这刻坏一根少一根,再挑再筛只怕到七八月都还做不好,妳省着点用。千万别刻差了,否则到时候备雍王缠上了找麻烦,可千万别把我们兄弟推出去顶罪啊──!”
“沐哥儿──!”陈弦不满地敲了自己弟弟的头,很是抱歉地对齐玥说到,“抱歉,这小子打小被我们惯坏了,嘴巴就是糟糕了点、但心是好的。。。。。。”
“我哪里坏了?!”陈沐抱着脑袋,不忿地看着自家哥哥消费了自己,颇为不满地说道,“我这是提醒她不要浪费了那些原料。这一批已经是可以找的条件最好的了。再刻坏、有符合到记载里的气候和木料所浸泡出来的船桨。可是根本再找不到了!”
“那刚才为何不也好好这么说话呢?”陈弦蹙着眉,“已经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凡事跟人商谈沟通时,语气要和缓、说话不要太过直接──否则好好的一个生意,就被你一时的意气用事给搞砸了。。。。。。亏得咱们陈家还有点家底。不然一般人家早就全家跟着喝西北风了!”
齐玥一面刻着,安安静静地听着陈家兄弟的对话,脑中是早已深刻的木雕构图,心里却是开始渗透入江君梓当下与友人趁着大雪之夜,四周静悄悄地一片,天地间只有那无垠的银白,起着几炉小火,两人一同畅饮美酒,最后连有没有掉到鱼都不知道。只是相顾大醉于江边。
酒未醉人人自醉,如湖心亭看雪,鹅倾的雪色苍茫、飘絮洒脱又好比塞外芦草漫天袭卷。
茫茫之际,随手抄起了废弃的船桨,叼着小刀、手里抄着蜡烛。再用割肉的小刀将船桨抛个光滑,以烛火小焙着表面,于晨曦之际,一刀刀地顺着木纹还有心意,将那朴实无华的木桨,慢慢地重塑出生机。。。。。。
木屑如雪纷飞、熄了的烛火轻烟飘渺、友人呼噜的鼾声彷佛正作着美好的梦境,心意成、雕刀至,天人合一、人刀和一、刀与木桨合一!
齐玥的眼神以然入定,手中的雕刀如神乎其技、来回飞速、没有丝毫的迟疑。陈家俩兄弟坐在她的旁边、是天地间唯二的观众──看着她凭借着想象,凭借着简单模拟的环境,已经用手里那把甚至是雕玉的雕刀,就这么进入了无我的境界。
“哥。”陈沐看着齐玥的模样,咋了咋舌,好半天的、才从那份震惊中回过神来,嘶哑地悄声说道,“她那样。。。。。。就是爷爷,也没能成功过几次吧?”
陈家老太爷也是一把木雕好手,年轻时作品一件接着一件、直到年纪大了、眼力不好了才停手。但即便是这样,可以进入那份无我境界般的创作,却是少之又少──但可以预见的,每一次出来的作品、都可以卖到近乎天价。
不过老人家也曾跟两位孙子说过:要进入这等无我境界,没有长期的沉淀,还有最好的创作环境,是无法有机会参悟那份最纯粹的悸动,从而推开那扇玄奥之门的。
“可是,她的样子,与爷爷说的并不相同。”陈弦的眼睛没有离开过齐玥的身上,听了弟弟的话,只是呓语般地说着,“她就是在这么简陋的环境、甚至不是用最好的东西,就已经达到了许多木雕师一辈子也无法走到的高点。”
俩人的对话,于齐玥似是完全不存在一般。
她始终是拿着自己手里的雕刀,在木桨翻动、还有本身一吸一吐之间,达到了一个相当圆满的规律。整整一天,不吃不喝,就这么坐在那里,飞快地叼着那跟船桨──而由陈弦所构图的图样,就这么顺着她的刀、还有那份无我的感知中,不断地如花朵绽放于两人眼前。
“沐哥儿,仔细地、认真地好好去看、去感觉吧!”陈弦对弟弟说道,“我们要好好学习、去感悟她的感悟。”
这种与天才最接近的学习机会,一辈子几乎难能看上一次。
他们又是何其有幸,能够在这么年轻的时后就能跟着看完一整个创作的过程──甚至是参与作品完善的过程!
齐玥依然是对他们的行为毫无所觉,只是埋头刻着自己的东西。她此刻已经深陷于江君梓与友人于寒冬夜里的幻境,就像是只为了呈现那份酒逢知己千杯少、又或是客从远方来的感动,她就像是古代版的摄影师,正忠实地以自己可以掌握的方式,将那一瞬间给纪录呈现下来。
“玥姐儿他们呢?”门外,齐涵璋看着苦着脸、捧了三分饭菜的素娟,疑惑地问着。
“娘子他们自打进去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素娟苦着脸,很是无奈地说道,“奴婢怕会打扰到娘子的状态,一直不敢敲门。。。。。方才让素心悄悄将门开了一个小缝,却见到他们三人都在认真地做着事情。。。。。。奴婢怕娘子他们会饿着、只好每个一个时辰重新捧了饭菜过来,就等他们随时喊了都能有得吃。。。。。。”
齐涵璋闻言顿时一楞,连忙拨开素娟,自己开了门缝,就是往里头看去!
半晌,这个男人轻轻地掩回了门,对着那还坚持捧着饭菜等待的丫环说道,
“妳先别急着拿饭菜了,送到厨房去热着,再带着人去准备热水给他们明天出来洗漱吧!”
没想到自家女儿一声不吭,也能有这番能耐了!
“那您。。。。。。?”素娟看着齐涵璋就这么守着门口的举动,只觉得自己似乎不该就这么离开。。。。。。
“搬张椅子来给我座吧!”齐涵璋笑着说道,“再让魏琛派人守着窗外,切莫让人打扰到里面的人。这里我还守着,他们一时半刻还出不来的。”
虽然不晓得为何要这样安排,但素娟知道齐涵璋怎么样也不可能会想害他们家主子。便是轻轻地一福身,就带着几个小丫环去了灶房,准备齐涵璋吩咐的事情去了!
然而,过没多久,这个能干的大丫环竟是满脸忿忿地走了回来,对着齐涵璋不解的模样低声说道,
“也不晓得继夫人是怎么想的,这会儿正带着一个穿着似是宫里来的嬷嬷,于后门那儿闹着说要带走九娘子呢!”
齐涵璋脸色顿时一沉,眼神迸发出一阵慑人的冷意。
“无碍。”在素娟因为这番突兀地便脸而呆愣之时,男人已经站起了身,准备越过她而去,“妳就在这里好好守着他们,在门开之前,来谁都不用管、只管挡着──出了事、都算我的!”
他忙了这么久,始终没有腾开手去管管那位自作主张、又自以为事的女人──只怕老虎不发威,就被人给当猫了?
“欸欸欸──!”魏琛因为是守着窗子、恰好正对了后门。看着素娟匆忙离去报备,来的却是满脸煞气的齐涵璋后,忍不住太阳穴一阵突突,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再怎么样,就是当初没给人正礼──在全天下人的眼里,那位也已经是你明媒正娶的继室了!做什么事情千万别冲动,杀人也要留个全尸啊──!
089。 冷相对(一更)
戚氏想过各种情况,甚至也想好了要是齐玥有所反抗、或是齐南阳有任何踰矩的抗。议行为,她都能以自己继母的权力,带着宫嬷嬷做证人,一举把这俩姊弟给一网打尽!
为了这般,她四个大丫环并戚妈妈也全给都带了出来,就是为了避免冲突发生时,自己这方虽然占了理、却没能一口气把人也给绑上带走──
可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齐玥和齐南阳俩个鬼灵精怪的小孩儿的身影没难看到,来的人却是脸色有些难看的齐涵璋!
“老爷,您这是。。。。。。”戚氏一见人神色不对,脑子一转、大约也晓得齐玥那个小蹄子是搬了救兵去了。心下暗暗诅咒着齐玥心机身沉,也不晓得都跟人说了什么。。。。。。可毕竟齐涵璋还是来了,她说什么也不好摆脸色给他看,只能努力地几出一抹还算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这天还冷着,您就穿着这些到了外面、可千万别着凉了,要不多添点衣裳。。。。。。戚妈妈,妳快去把我前两天给老爷做的斗篷拿来给老爷披着吧。。。。。。!”
“不用了──!”齐涵璋脸色不愉地看着任氏,眼神是难得的锐利而直接,“妳回去妳的浣香院好好的待着,其他不关妳的事情,就不要胡乱插手了。凡事我该都已经给妳留了情面,就别给自己办得打脸了!”
所有人闻言均是一惊。
毕竟齐涵璋为人一向都是温和体贴的,就算心情不好、也会由身边的小厮出面交涉事项,从来都没有自己本身在这种时后出来面对过大家。而就偏偏这么一次,便直接铳着戚氏过来,不单单是给大伙儿下了马威、也狠狠地当众赏了戚氏一个耳光。
“老爷,我这不过就是关心玥姐儿跟阳哥儿么?”戚氏浑身忍不住一颤,但想着自己站着‘理’字,先是瑟缩了一下,便是又忍不住梗着脖子说道,“玥姐儿年纪渐渐大了。旁人家的好娘子这个年岁都已经定了人家了。。。。。。我身为她的嫡母,不管怎么说,总也该为她的未来好好打算打算,总不能由着外头的闲言闲语,把好好的一个孩子给说杀了罢?”
魏琛站了齐涵璋身后,听了戚氏的这一番‘掏心掏肺’的言论,忍不住满头冷汗狂流。
自从任氏死后,齐玥和齐南阳便直接成了齐涵璋的死穴。
你再怎么算记齐涵璋,他也不会轻易动怒,该怎么过招、就怎么过招。。。。。。可你把主意动到小孩子的身上。拿着小孩做为要挟。说什么这个温和的男人也绝对不会允许了过去!
“妳只要安心地在齐家过着日子。不要沾手我们父子三人房里的事,就是养妳跟你手下的人一辈子,我也都当给婉仪积阴德。。。。。”齐涵璋看着戚氏眼眶渐红、死死咬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