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葵轻轻抚着叶明宛额,低声道:“你可见着人了?”
“见着了。”秦桑愈发疑h“颇有些眼熟,却有些想不起是何处见过了。不过听那人方才语气,似乎也是认识您。不济,也是知道叶家。”
是啊,这凤城中姓叶人何其多,那人却瞬间反应过来她是谁,怎能不叫人觉得奇怪?
叶葵垂眸“是容家三公子。”
秦桑虽裴长歌身边没呆几日便被送到了叶葵身边,但对凤城这些人却还是知道些,何况容家三公子同裴长歌几个并称为凤城五公子。虽然容梵只是荣国公庶出第三子,但其人才品貌皆出众,凤城中倒是也有不少人家想将女儿嫁给他。
秦桑知道虽不多,可这些都还是知道,略一思索道:“因为对方是容梵,所以小姐才急着避开?”
“是也不是。”叶葵抬起头来“容梵跟裴小九那家伙关系如何你可知道?”
秦桑一愣,迟疑着道:“容家三公子同九爷是同窗亦是好友。”
叶葵轻笑:“这话你自己怕是都不信吧?”
“起码明面上确是如此。”秦桑汗颜,小声争辩。
车轱辘声音渐渐清晰起来。
两人说话声却越压越低,叶葵微微蹙眉,道:“那个容梵绝非纯良人。”
秦桑帮着扶住叶明宛,轻声道:“九爷不是愚笨人,若是那容三公子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九爷自然不会同他真心交好,您就不用担心了。”
叶葵眼睛一瞪“谁说我这是担心他?”
“这、这……”秦桑被她这么一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您当我什么也没说。”
叶葵却从她方才话里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秦桑,你第一日来我身边时说过话应当还未曾忘记吧?”
秦桑只觉得有冷汗自背心滑落,叫她不敢直视叶葵:“奴婢都记得。”
“那便好。”叶葵淡淡道。
秦桑微舒一口气,好歹是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若是被二小姐知道,她隔些日子便将她事报给九爷听,谁知道二小姐会不会一怒之下就将她马车上就地解决了?虽说她只用一只手便可以将二小姐拿下,但是这若是被知道了,总是不妙。
可叶葵虽没有继续问,心里却已隐隐猜到了些。
但裴长歌救了她多次,两人又是一起杀过人交情,甚至于连秦桑都是他送到自己身边来,她难道还能为了这么点事同他闹翻?
她傻了才会这般做!
所以这事便算是掀过不提了。
突然“二姐,九爷是谁?”叶明宛不知何时醒来,揉着额头问道。
叶葵一滞,旋即道:“哪里有什么九爷,你做了什么白日梦?”
叶明宛嘟着嘴,有些不满“我是摔得晕过去了!哪里会做什么白日梦!”说她做白日梦,这岂非就是明着嘲笑她?
“头可疼?”叶葵按了按她头上红肿地方。
叶明宛发出“嘶嘶”吸气声,显然疼得厉害“哎呀,要疼死人了!”
“那就疼着!”叶葵轻推她一把“等回去了,请三婶身边姜嬷嬷给你瞧一瞧。”
叶明宛这才安静了下来。
叶葵却又想起了心事来。
方才那马怎么会好端端就受惊了?去也是那条路,回来也是同一条路,路上出现了什么才会让马儿受惊发狂,差点让她们不得不跳车才好。
然而事情真正奇怪是,怎么那么凑巧便遇上了容梵?
叶葵不由想起自己几乎是次次出门都能遇上容梵。这若是搁哪个怀春少女身上恐怕早就被这狗血缘分所打败,一脑袋浆糊,不知所云了。可叶葵并非这些普通少女,她自然也不会将这些事全部归结到巧合上去。
一次两次或许是巧合,但起码这一次叶葵不得不怀疑,巧合得太不像是巧合了!
可容梵为什么要接近叶家人?
满头雾水,挥之不去。
大抵是因为一路都想着事,这一次叶葵倒是没了晕眩恶心症状,等到下车时候,仍是神清气爽。反之,叶明宛脑袋上却高高肿起了一个油亮大包,跟被蝎子蛰过一般。
一下车,她便嘟嘟囔囔地责怪起叶葵没有照顾好她,倒像是回到了以前那骄纵模样一般。
“秦桑。”叶葵唤了声秦桑,眼神示意她留下查看下马车跟老王,而她则领着叶明宛先进了门。
等到燕草去流朱公主那请了姜嬷嬷来时,秦桑也正巧回来了。将姜嬷嬷诊治叶明宛,燕草陪着,叶葵跟秦桑去了隐蔽角落里。
“小姐,奴婢那匹马后tún发现了这个。”秦桑摊开手掌,上头是一枚细如银毫针。
叶葵捏起那根针迎着光看了两眼,问道:“老王呢?”
秦桑嗤笑一声“吓得不行,我已经打发他回去了。”
“嗯,往后不再用他便是。”叶葵道。
若非先前她急着让老王走,恐怕以他xìng子要不了多久就该跟容梵攀谈下去,而后容梵身份大概也就会顺势被引出来。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这事就立刻复杂了起来。
很,这小小一件事,就会变成叶家跟容家事。
救命之恩,可不是说一句多谢便能解决。叶家少不得要派人亲自去容家送礼道谢,而容家若是收了礼,自然又要回礼。这一来二去,叶容两家原本没什么来往,以后却会因为相互走变得关系亲密起来。
一家有适龄公子,一家有适龄小姐。
往后,恐怕就该是联姻了。
叶葵想了一圈,突然觉得寒意上涌。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感觉可真叫人不爽!
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她手中这根针引起。
叶葵面sè变了又变,终于恢复正常,嘴角勾起个嘲讽笑意。
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猜想罢了,容梵不过同她远远见过几面而已,难道他还会对自己一见倾心不成?叶葵自问并没有这等魅力,那么容梵接近她是为了什么?
若非她警觉,今日事定然没这么容易解决。
不论是为了什么,对方一定有所图谋便是了!
光这一点便已经足够叫人心烦!
叶家内事都已乱得一塌糊涂,外头人却还想要来搀和几脚!叶葵眼睛一沉,那根针已经被她埋到了身侧架子上hā盆中。
“你先前看到他时候,他身边还有谁?”叶葵蹙眉问道。
秦桑细细回忆“马车旁只有他一人,但不远处似乎另有一队人等他,共计六人左右。”
叶葵眉头皱愈发紧了些,既然有那么多日,那么容梵便不应该是刻意那候着才是,而是无意中撞见了他们马车。可既是无意撞见,他为何要这般做?
还是说,这根针根本就不是容梵做?
叶葵一震,急声道:“老王!”
秦桑不解“老王怎么了?”
“这针!是老王做!”叶葵声音已从怀疑变成了肯定语气。
秦桑脱口而出:“怎么会?”
她方才可是已经仔仔细细探查过老王!
不对,这下子秦桑也反应了过来。那根针马后tún,有可能也容易将针悄无声息地扎上去也就只有老王一人!
“是贺氏?”秦桑呢喃道。
叶葵冷笑一声“临行前,那婆子可不是白来一趟!只可惜,这一回她又要失望了。”
秦桑想起贺氏那张狰狞面孔,觉得胃里一阵翻涌。貌丑心丑,简直叫人无法忍受!她们三人先前若是跳下了马车,就算不死,这受伤总是难免。
断个胳膊tǐ不是什么奇怪事。
恐怕贺氏也就打是这个主意吧?
这么一来,叶葵倒是真想要好好感谢容梵一番了。若没有他,今日难免要挂彩。
这边叶葵难得对容梵心存感jī起来,那边贺氏却已是气歪了鼻子。
“没用东西!就这么点事也办不好!”贺氏骂骂咧咧,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原以为水到渠成事,结果却好端端被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公子哥给破坏了。
“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贺氏骂了几句,力竭般坐回了榻上“过些日子,我要去静慈庵一趟,好好去去身上晦气!”
翡翠正巧送了冰糖燕窝上来,闻言不禁小声献计道:“既如此,夫人倒不如叫上二小姐一道去如何?”
母亲出门上香拜神,做女儿随行服shì再正常不过!
贺氏难得lù出了个笑脸来,拍了拍翡翠手道:“你有心了。”
130 出门上香
翡翠日子向来不好过,如今能贺氏面前lù个脸,她自然是费劲心机,不遗余力。
叶明宛头上包还未消下去,翡翠便已经巴巴地来将这事说了。秦桑燕草对她冷眼相待,叶葵只当没有瞧见她,一时间好不尴尬。翡翠厚着脸皮上前,小心翼翼地道:“二小姐,窦姨娘才去,想必五小姐这心里也不舒坦,权当出门散心便是了。”
“散心?”叶葵低垂着眸子,始终不曾正眼打量翡翠,“既如此,你回去回了夫人,我知道了。等定了日子,使个人来通知我一声就是。”
翡翠见她应下了,心头大喜,生怕她会反悔,忙不迭地回去了。
等到人影不见,叶明宛扯下额上冰凉凉用来消肿帕子,奇怪地道:“二姐,我们真要去?”
“去,为何不去?”叶葵漫不经心地回答。
“我倒是不想去吃素斋。”叶明宛嘟哝了句,关心点却是去了静慈庵后只能吃素。
叶葵不由失笑,轻弹了下她额上大包,惹得她一阵尖叫,才哈哈笑着道:“你这一身肉,倒真是吃点素才好。”
叶明宛不服气,分辨道:“你倒没一身肉?你难道就是一骷髅架子不成?”
说着笑着,这院子里倒是比过去多了许多生气。
一大一小坐那说话,仆fù们偶然瞧见了望过去,恍恍惚惚觉得不像姐妹,倒是像母女了。说来也是,哪家庶女是被交给嫡女教养?何况,贺氏夫人还活着呢!
下人们都这般想,不用说贺氏几个了。
尤其是被杨氏嘲笑得狠了,贺氏是心头憋气,所以这次并没有打算唤上杨氏,但也不知杨氏是从哪里得来消息,听说后硬是要跟着他们去。这也就罢了,又要带上她那个xìng子顽劣庶子,简直叫人忍无可忍!
再说,她此番又不是真只是为了去上香,这人越多,事情岂非就越容易出纰漏?何况杨氏同她从来都不对盘,难保不会帮着叶葵来对付她。
贺氏气得又狠狠往脸上涂了几层粉,才算是将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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