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葵拄着下颌,微微摇头,道:“四弟想错了,我确不知,至少知道得并不比你多。”
叶昭抿着嘴,不信地道:“二姐何必瞒我?你若是不知,又怎会去寻了温老板来;你若是不知,又怎会几次三番我面前隐晦地提及这些事?”
甚至于因为如此,初他是怀疑叶葵。
眼前这一切兴许都只是叶葵一场计谋罢了。可是直觉却告诉他不是,绝不单单只是这样罢了。那个接生婆就要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真,她说得不是假话。
何况,连他自己也开始隐隐觉得不对劲了。
自从温远事情后,贺氏对待他态度发生了骨子里改变。说不上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可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何况,他虽然不会愿意要贺氏命去换自己命,可当他知道贺氏当时根本就没有选择保自己时候,他仍旧是伤心了。
事情也大概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不对劲吧。
叶éng跟秦姨娘关系明明那么冷淡,可是到了那种时候,秦姨娘仍是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了。
这才是真正母亲。
也因此,他不得不怀疑贺氏。
“你唤我一声二姐,我也就拿你当一回弟弟。”叶葵收回手,坐直了身子,捧着手炉正sè道,“你若是真想知道真相,倒不如去问一问当年杨姨娘身边人。”
“杨姨娘?”叶昭有些诧异。
叶葵神情自若地解释道:“你莫非忘记了,若是当初杨姨娘那个孩子没死,你如今可就多个同年同月同日生庶姐了。”
叶昭脸皮一僵,艰涩地问道:“你意思是……”
“心中明白便好,有些事本不必说得太明白了四弟。”叶葵丢下这句话便站起了身准备离去。
叶昭急急跟着站起身,一手扶着桌沿,一边连声道:“二姐今日事你可会千万莫要说出去,便当做是我求你罢了!”
叶葵背对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飘渺笑意,心中暗叹:同聪明人说话,确是能省下不少工夫。她能想到那些事,以叶昭脑袋定然也会想到。恐怕也真是因此,叶昭才会忘了旁,这般急切地来求她不要将事情说出去。
这么看来,不论事情是真是假,叶昭到时候怕都是要保贺氏。
既如此,她也就不必手软了。机会她已经给了,要不要,选择走哪一条路,她便管不着了。
叶葵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道:“只管安心,我就是个锯嘴葫芦,什么话也不会从我嘴里溜出去。”可是这一回,她不说,不代表旁人也就不说了。
何况到时候,指不定会从谁嘴里冒出来。
叶葵轻笑着消失了叶昭视线里。
等到人影消失不见,叶昭才觉得身子有些发冷。方才惊诧之下,他竟是连冷也都给忘记了。他竟然从未往那个地方去想过,从来都没有……
就算他是个从外头抱回来孩子,那也远比如今那个他心中盘旋不去可能要好得多得多了!
若真是那样,这事背后又到底还蕴藏着多少不为人知污垢?
叶昭只觉得自己冷得浑身颤栗,扶桌沿上手是用力到连骨节都发白了……Rs!。
218 临近年关
贺氏这一关,就被足足关了大半月。
叶崇文没有要将她放出来意思,反倒是不知上哪儿去让人开了一堆方子,日日煎些苦药于贺氏吃。贺氏哪里肯吃?可是不肯吃又如何,她如今这可是“病”了!
哪里有人病了还能不吃药?这不吃药病又如何会好!
所以贺氏如今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药汁一碗碗送进去,她不愿意自己喝,那便掰开了她嘴硬灌进去。总归是一滴不漏全部都进了她肚子。
几幅药下去,贺氏精神便不大好了。这是人虚头也晕,走个路都打颤,别说是骂人了。她苦苦撑了两日,心中明白定是那药有问题,便是打死也不肯再喝了,只拼命嚷着叶崇文宠妾灭妻要谋她命呢!
可是一个疯子话,谁信?
何况又是叶崇文亲自发话将她给关起来,他们这些做下人便是胆子再大那也是不敢帮着贺氏说话。那些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可是只瞧贺氏那模样,众人便都察觉到了。
贺氏这药啊,只会越喝越í糊,越喝越疯,哪里能治得好她疯病?
叶老夫人那当然也知道了这事,可是她先前已经丢出那样话去,又明白叶崇文油盐不进,自己又是真老了,一时间只觉得自己心力不足难过不已。阮妈妈瞧着她样子,sī底下唉声叹气了好几回,终于忍不住对她道:“老夫人,您这若是真要搭救夫人,又何必乎二爷心思,咱们多领先人去直接破门将人带出来也就是了。”
她先前去被拦了门外,一是因为人手带得不够多,二是因为那会叶老夫人也并没有要同叶崇文这个儿子撕破脸打算。可如今事情都成这样了。直接去抢人也并没有说不过去。
然而叶老夫人听了她话后,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道:“非我不愿搭救她,实是命该如此。”
阮妈妈听闻,不由面lù狐疑。
“这事老二有错,贺氏难道便没有错?”叶老夫人又叹了一声,“自打前头那几件事开始,这家啊她也就不大当得起来了。先前贺家来人,我给她脸面,让杨氏将中馈又交到了她手里。可是你瞧瞧。她虽然面上装得用心,可其实那心都用到哪儿去了?”
见叶老夫人这般说贺氏,阮妈妈也只能跟着叹了一口气。良久才轻声道:“老夫人,可是二小姐这转眼便要出阁了,这事可不能没了夫人啊。”
叶老夫人嗤了一声,不屑地道:“她都疯了,当然只能缺了。”
闻言。阮妈妈终于恍然大悟。
其实不管贺氏如何,叶老夫人都不会去强行救她。说到底,这儿媳fù哪里能有儿子重要?便是儿子再不孝再不敬重自己,那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肉!可是儿媳fù呢?何况叶老夫人本就不喜贺氏。
当时得知贺氏被叶崇文借着疯了由头给关起来时候,叶老夫人已是对自己儿子发作了一番。那样就已经是仁至义了,她如今累了也就只能歇着了。
可是就任由叶崇文这么折腾下去却也是不行!
叶老夫人眯着眼睛小憩了一会。醒来后吃了一碗冰糖炖燕窝,而后才吩咐阮妈妈道:“年关将近,家中事一日少不得人。你领我话。去将杨氏跟老三媳fù都叫来。”
平日里,叶老夫人说起流朱公主那都是直接称呼公主殿下,可今次却说了老三媳fù。这便是故意摆出了婆婆架子了,阮妈妈心中隐隐约约察觉到叶老夫人想要做什么,便也就赶紧答应了下来便要去。
她只去公主那便是。杨氏那随意派个小丫头过去唤一声就是了。阮妈妈这般想着,脚步已经开始往外头走去。
临出门时候却忽然又听到叶老夫人身后吩咐了一句:“顺道去将二小姐也给叫过来。”
叫杨氏跟流朱公主想必是为了过年事。可是这会子叫二小姐做什么?阮妈妈心中疑h,却仍是一言未发地去叫人了。
叶崇武这段日子一直都军营里,听说大越跟阿莫比那场仗迟早都是要打,所以那些当兵日子便也就一下子不好过了起来,日日都要操练到累瘫了为止。
流朱公主便也就只能日日一个人窝屋子里,闲来无事便去寻寻叶葵跟叶明宛姐妹两说说话逗逗趣。可是一个原本就不是个爱逗趣人,另一个却是年纪又小xìng子又刁钻,三言两语便能将你话头给掐了再也接不上。
这日子啊,实是过得无趣……
所以当阮妈妈说叶老夫人要见她时候,流朱公主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她身份摆那,所以也不必向叶老夫人晨昏定省,而且叶老夫人也不喜他们日日去见她。因此这么算起来,流朱公主竟也是好些日子不曾见过叶老夫人了。
她回过神便换了衣裳去了。
阮妈妈又顺道去了叶葵那,将叶老夫人话给说了。
“不知祖母可还唤了旁人?”叶葵看着阮妈妈,挑眉问道。
阮妈妈道:“另请了大夫人同公主殿下。”
叶葵思量了一番,笑出声来,道:“有劳妈妈亲自跑这一趟了,等我换个衣裳便去。”
外头天愈发冷了,她要是就这么出去可不得冷得打颤,所以这厚厚大氅棉袄是一件也少不得。等到叶葵不顾模样将自己裹成了个圆球跟着阮妈妈到叶老夫人那时候,杨氏也正巧赶来。
一见着叶葵,她便先冷笑了两声,而后不yīn不阳地刺道:“哟,原来是葵丫头啊!我这还当是哪里来得一只大狗熊呢!”
叶葵裹着暖和黑灰sè大氅,闻言笑吟吟地道:“大伯母这眼睛可是不成了,依侄女看还是早些寻个大夫来瞧瞧吧,免得哪日一不留神便瞎了。”
一人一句,谁也没讨着好。
杨氏白她一眼,抢先进了门。
流朱公主是早到,此刻已经坐那陪着叶老夫人说上话了。只是叶老夫人却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神情也是恹恹,看上去一点也不高兴。
“咦,公主怎么也来了?”杨氏惊讶地道。
这话一出,叶老夫人脸上不悦便显了几分出来。
公主怎么了,这公主不照样是她儿媳fù。何况,这叶家里人哪个身上没流着点皇家血?流得稀薄了,可那也是血脉里带着!杨氏方才说话那口气又是惊讶又是谄媚,叫叶老夫人一听便不喜了。
“我可有让你开口?”叶老夫人摆摆手让那原本帮她捏tǐ丫鬟下去了,盯着杨氏道。
阮妈妈识趣,立刻便将剩下人都给清了出去,只留下个自个儿站得远远等着叶老夫人什么时候要叫人了便过去。
“母亲,媳fù这不过是没想到会这见着公主,一时间脱口而出罢了。”叶老夫人虽然对几个儿媳fù都淡淡,可从来也不这么说话,今日乍然这般作态,杨氏立刻便有些讪讪然起来,轻声分辩。
叶老夫人冷着脸,“都坐下吧。”
等到两人也落了座,叶老夫人才转着念珠道:“往常这个时候年货、祭祖事宜也都该准备得差不多了,但今年府中事多,所以便给耽搁了下来。我年纪大了,也好些年不管这些事了,所以今年便交给你们来办。”
杨氏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
旁不说,座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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