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可是高兴的很,不住着扶倚的手把,朗声道:“好好好!不愧是见过世面的女子,如此爽快就答应了,御儊,还不过来一并谢恩!”
从软榻上起,御儊悠悠地踱步过去站在余素芊身边,上下仔细一打量,忍不住扬起唇角,满意的笑了笑:“儿臣能得此佳人,全赖父皇和贵妃成全,岂有不谢恩之理?”说罢双手抱拳,当真如拜堂一般弯下身子,深深地福了一礼。
若说先前,这庸王还有不乐意,埋怨祁渊硬将自己拉出去做挡箭牌。可仔细看看这余素芊,不但身段窈窕,纤侬合度,还生了好一副风流蕴藉的娇俏模样,想着收了如此美人也不亏,乐得卖个顺水人情给祁渊。
看到素芊和庸王竟然都应了这门婚事,其他人脸上都笑意盈盈,许书颜和画楼却堪堪地对望了一眼,眼中有着一丝担忧。
庸王好男色,京城贵戚倒是颇有风传,奈何这余素芊来自北地,又是个千金小姐,自然无人在她耳边嚼这些舌根。如今她不明就里,竟答应了皇帝的突然赐婚,将来的境遇不用想也知道。一方面得和众多姬妾周旋于王府之内,另一方面还得容忍自己的夫君在外面玩儿相公。虽然她娘家财雄,朝中却无人可以为其撑腰,等她发现嫁入王府的苦处,又能怎么样呢?
想到此,书颜忍不住埋怨地瞪了祁渊一眼,觉得他此招也太过狠心。
虽然余素芊心存破坏,总归并非十恶不赦之人,他这样做,与推她入火坑有何区别!画楼也蹙眉眉头,淡淡地扫了祁渊和祁含烟两眼,心下对这余素芊升起一股同情。
接收到了来自许书颜和画楼两人的眼神责怪,祁渊也只得装作没看见,拿起酒盏过去敬了庸王和余素芊,又和皇帝说着好话。
祁含烟先前有些懵了,但冷静下来一想,倒觉得能嫁个从祁家出来的人做王妃也不亏,毕竟这庸王在皇帝的心目中还是极为重要的,将来也有个能笼络他的机会。如此,心中也没那么堵得慌了,举起茶盏:“恭喜庸王得此佳人,也恭贺皇上,总算了却一番心事。只是接下来,就剩越王的婚事还没着落了,皇上可别忘了他呀。”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画楼接过祁含烟的话,顺势站起身来,面色有些肃穆,和亭内此时假意融融的气氛有些不符合。
“你说,若是求个王妃,父皇立马下旨为你全国挑选!”皇帝兴起,却看出了他表情有些不妥,收起笑容:“不过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是要父皇替你选妃?”
“父皇,儿臣在宫外逍遥多年,如今初涉朝政,总觉得力有不怠。”画楼说着,看了看皇帝的脸色,又道:“所以,恳请父皇恩准,让儿臣到边关历练一年,以便更多的了解本朝防务以及和边塞各国的关系,辅佐父皇。”
“你真有此意?”皇帝双目聚拢,闪过一丝精芒,竟起身踱步下到画楼面前,伸出双手拍着他的肩膀:“有儿如此,有皇子如此,本朝江山可算是后继有人了!”
祁渊一听,下意识地走上前去,劝道:“越王殿下,边塞之的战火纷乱不断,您可得想仔细了。不比书坊教院那些地方,不但辛苦,而且一不小心,还有可能伤及性命。”
“祁渊,本王不过去历练一番,也不用冲锋陷阵地去杀敌,性命应该并无忧悒。”画楼知道祁渊是真心关怀,冲他一笑,表情坚定肃然。
“身为殿下义妹,这杯,让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说话间,许书颜提起裙摆,捏着杯盏也款款移步过去,看着画楼的眼神复杂中而又带了一丝钦佩:“愿义兄此行一切顺利,一年之后,平安归来。”言罢,仰头将杯中杏仁蜜茶一饮而尽,一滴不剩。
画楼知道许书颜不会阻拦,也知道她肯定会明白自己心中所想,含笑望着她不施粉黛却清然如玉的素颜,提起杯盏一饮而尽。
庸王也拍了拍画楼的肩膀,朗声道:“好啊,你这个做弟弟的,总是让我这个做大哥的汗颜。以茶代酒没什么意思,父皇,不如端上水酒,咱们这就给二皇弟送行吧!”
“陈良德,取一坛上好的九酝春过来,朕要和两个儿子不醉不归,哈哈哈哈!”皇弟豪迈一笑,两手分别按住庸王和越王的肩头,眼中露出欣赏之色。
看这一出父子情深的戏码,祁含烟虽表面含着笑,心下却腾起一股浓浓的忧虑之感。
不过半年前,御儊和御嵝还一个沉迷男色备受诟病,一个逍遥宫外难以服众。而她又正好梦熊有照,就等着诞下皇儿,将来稳坐皇后之位。如今皇帝身健体康,至少还有二十年的时间让她筹谋,等皇帝百年之后顺利地让自己的儿子继位称王。
可现在,不但御乖乖听命纳了正妃,让皇帝放心不少。这个御嵝又主动请缨要去边关历练,若是他们两兄弟一个主了内朝政,一个把握了外兵权,将来自己的儿子要争夺太子之位可就不是眼下那样顺利了。
想到此,祁含烟一口玉牙几乎咬碎,又偏生不能表露出来,顿时气急攻心,邪火上行,腹中竟绞痛难耐,忍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章二百三十三 胎动
祁含烟脸色从刚才的红润突然变得苍白无力,狠狠地呼吸着,胸口起伏不定。此时她正两手捂着肚子,豆大的冷汗从额间渗出来,凄惨的模样让人几乎倒抽了一口凉气。
“快传太医!”
首先回过神的是皇帝,朝着陈良德大吼一声,立马回到了首座,一把拦住祁含烟的肩头:“爱妃,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娘娘!”许书颜和余素芊也同时提起裙角,踱上了首座,神情关切地看着呻吟不断的祁含烟。
许书颜一把扯过祁含烟的手腕,略摸了摸脉象,向皇上道:“看样子是要生了,已经顾不得将娘娘移回鸾安殿。”
“你怎么知道?”
皇帝没问,倒是素芊瞪着眼脱口而出。
“因为郡主曾是微臣的师妹!”说话间,瑾沛掀开纱帘进了花亭,跨步过去查看了祁含烟的脉象,神色有些严肃:“禀皇上,稳婆只有在此地接生,请您带着两位王爷和祁二爷先出去,郡主留下来帮忙。”
不想输于人,余素芊忙到:“我也可以帮忙!”
“余姑娘懂医吗?”瑾沛一从药匣子里取出三根指长的银针,一边问。
“不不。”余素芊抿了抿唇,声音暗了下来。
“那就先出去,不要打搅了贵妃娘娘生产。”瑾沛头也没回,捏住银针便施在了祁含烟手背的三个穴位之上。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皇帝着后面竟没人跟进来,有些着急了。
“臣是因为给林妃诊脉,顺带路过了御花园才能来的如此之快,院使大人这会儿应该才带着稳婆从太医院赶过来,所以微臣需要郡主的帮忙。”瑾沛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埋头应答着。
“书颜这儿就暂时靠你了。”皇帝点点头,望了许书颜一眼,这才回身让其余人都出了花亭。
许书颜看着焦急不堪的燕官儿,知道她一定是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赶忙朝守在亭边的几个宫女吩咐。“你们几个过来统把裙角从腰际撕开。然后连成一片挡在娘娘地面前。”完了又转头拉着燕官儿:“你去把烹茶内侍的水全部提上来再吩咐他们找几个大铜盆,继续烧水备用。”
“好,奴婢这就去。”燕官这才恢复了些冷静,拔腿儿就开跑。
瑾沛抹了抹额头的汗,瞧了瞧外面走来走去的皇帝示意书颜来到身旁,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已经将娘娘的胎动稳了下来,撑不了半炷香的时间,她就会开始真正的临盆,但太医院到御花园,就是所有人用跑的也需要近一炷香才能赶到,所以在其他人来帮忙之前,你一定撑住,帮娘娘生产!”
书颜大惊色一变,压底声音:“我怎么单独帮娘娘接生!我不过是小时候在医馆里学着耍罢了。你千万别走,再施针拖住娘娘。”
“不行半炷香已经是极限。而娘娘要生产的时候,我必须退出亭外,亭内一切都只有靠你自己。”瑾沛眉头紧锁,看着书颜慌张的神情,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沉声道:“你不用慌,妇人生产脱不过呼吸二字。阵痛虽然难忍,但只要呼吸得当就能让她少些痛苦。另外我摸了摸娘娘的脉,胎位还算正,至少不会难产。你留在这儿,只要好生帮助娘娘呼吸就行,其他根本不用理会。”
看着瑾沛眼底的信任,再看看哭喊着痛的一塌糊涂的祁含烟,书颜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妥协了,一把挽起袖子,过去扶住祁含烟的肩头:“娘娘,您现在别叫了,再疼也要忍住,待会儿若是没了气力,又怎么生下皇子呢!”
祁含烟似是听明白了许书颜的意思,死死的咬住薄唇,果真不再哭天喊地了。
“对,娘娘跟着我的节奏,深深地吸一口气,再缓缓的吐出来,就算阵痛来了也不要停,保持这个速度,千万别停。”
看着许书颜,瑾沛原本有些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赶紧转身出了宫女们围成的屏风,撩开帘子对着手忙脚乱的燕官道:“你赶紧去御膳房,让他们熬制一碗浓浓的桂圆羹,记得,一定要浓,再备一些小块容易入口的糕点,等会儿给娘娘生产时补充体力用。”
“是,奴婢这就去!”燕官赶忙放下手上的杂事儿,又是拔腿就跑。
“瑾沛,娘娘怎么样了?”皇帝强压住心头的担忧,沉声问道。
“禀皇上,娘娘胎位还算正,就是不知为何突然动了胎气,导致血气上行,郁气下行,这才催得生产。如今算来,娘娘怀胎正好九个月,虽然未曾足月,但胎儿应该也不会有性命忧矣。”瑾沛赶忙解释道。
隔着宫女的围裙,外面的人都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祁渊只好开口问道:“郡主一个人在里面,到底能不能撑住?”
瑾沛望了一眼,回头脸色严肃地道:“皇上和王爷还有二爷都请放心,郡主虽然粗通医理,但却懂得如何让娘娘放松。没看到刚才娘娘还痛得直喊,如今却没了声音么?”
“好像是没什么动静了。”庸王看了看同样面色着急的画楼,插话道:“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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