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佛经是从我娘那里拿来的吧。”自从林氏病好后,就信了佛,府里的事几乎全交给了梅姨娘和苏谨怡,苏谨心也乐得林氏不插手府里的事,对于林氏信佛,自是赞成。
“夫人说,二小姐年纪尚轻,偶尔读读佛经,可以修身养性,去去浮躁之气,但也不必常读,省得没了姑娘家的气息。”夫人总以为二小姐年轻气盛,虽渡过许多磨难,但历练不够,如这等佛经,二小姐是无法参透的,但在她看来,二小姐眼里的沧桑,倒像是已经经历了一个轮回,看透了人生百态,才会如此的淡漠与通透。
芷兰边研磨,边答苏谨心的问话。
苏谨心手中笔尖一顿,浓墨染了雪白的宣纸,“你比本小姐年长两年,今年也该十七了吧。”
“是。”
世家望族之中,嫡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要么是成了陪嫁丫鬟,当姑爷的小妾,要么就嫁给姑爷府上的管事,帮自家小姐在夫家站稳根基,芷兰不懂苏谨心为何会这么问,更加谨慎以对。
“本小姐不想耽误你,你若是有了合心意的男子,尽管与本小姐说。你,巧兰,晴兰,你们三人跟着我经历了这么多,我不会亏待你们的。你们三人的嫁妆我早已存在了梁家的钱庄,到时你们出嫁,那笔银子都归你们。”前世苏谨心嫁人是被逼无奈,无法选择,故而这一世,她不会替芷兰她们三个乱点鸳鸯谱。
这世间最美好的事,便是和自己倾心的男子,相濡以沫,共偕白首。
“二小姐…”芷兰没想到苏谨心为她们几个丫鬟谋划了这么多,那笔嫁妆存入梁家钱庄,应该是半年前的事了吧,那么,半年前,二小姐就已经在未雨绸缪了,芷兰并不笨,她当然知道苏谨心除了替她们三个丫鬟存了嫁妆之外,定还留了退路,虽然苏谨心没有说出来,但芷兰早已震撼于苏谨心的缜密心思,天,那会儿二小姐还尚未及笄啊,一个尚未及笄的闺中女子,能如此深谋远虑,实在太可怕了。
“奴婢是心甘情愿服侍二小姐一辈子的,不管二小姐日后去哪,奴婢皆随侍二小姐左右。”放眼江南这么多世家,有哪一位小姐如她家二小姐这样,赏罚分明,从不无故打骂下人,逢年过节,更还有无数的赏银,最重要的是,整个江南,能当上一家之主的,除了她家二小姐,再也旁人。
跟着二小姐,她从未受过气,也没有人给她气受,欺负她。
芷兰当即表了忠心,苏谨心拗不过她,玩笑道,“你若不嫁人,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本小姐苛待自己的丫鬟呢。好了,你到屋外守着,本小姐有事会喊你的。”
芷兰本想劝苏谨心早些歇息,但也知苏谨心向来固执,这个府里除了顾表少爷,谁都劝不住,芷兰张了张嘴,最后只能道,“奴婢告退。”
那一边,林昭昀回到自己的住处后,进了屋子,关上房门,脸上温和的笑就倏地敛去,好险,差点就让苏表妹这个黄毛丫头发现了。只要苏表妹不起疑心,那么剩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屋内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越黑,他的内心越平静。
林昭昀不点一盏灯,他习惯地走到桌旁,倒了杯茶给自己,心道,司徒青青,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跟错了主子。
“公子。”一道人影慢慢地靠近林昭昀,并在他面前跪下,“照您的吩咐,人已经抓到了。”
“白前,你做的很好。”林昭昀满意道,“这段日子,你先躲在苏家,我赌那个梁侯爷死也想不到,他要追查的人,就藏在苏家。”
“公子英明。”整个临安城,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这个苏家,而刚好,苏家新招小厮进府,他就趁机改名换姓,至于相貌,那场大火在他的脸上已经留下了一道疤,表小姐应该是认不出他来的。再说,梁侯爷患有旧疾的事,是三缄其口,谅云家和梁侯爷的人不敢到处宣扬。
“白前,你又忘了,你现在是我妹夫,就别喊我公子了。和嫣儿一样,喊大哥。”有林嫣在,对于白前的忠心,林昭昀丝毫不会怀疑,他笑着扶起白前,“你给梁谦烨下药,虽然他没死成,但旧疾再控制不了,他也离死不远了。不过,他现在还不能死,他死了,就白白便宜他了。”
淳安侯梁谦烨美名传天下,又有谪仙之誉,若是这么死去,岂不让他依然在青史留名,流芳百世,林昭昀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嘴角冷笑,梁侯爷,官府抓了你的第一暗卫司徒青青,这淫贼的骂名,多半是要落到你身上。
呵呵,明日之后,你这个谪仙的真面目,也该真正大白于天下了。
我发过誓,我要为我爹,我娘,我们处州林家报仇。
所以,梁谦烨,你就等着身败名裂吧!
☆、第 508 章
第五百一十一章 梁侯爷声名狼藉(3106字)
第二日用早膳的时候,林氏也听到了关于昨晚临安府的官差抓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女魔头的事,起先她也没在意,但一听那个女魔头是她侄儿身边的青青姑娘,林氏害怕了,林氏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只道她侄儿林昭昀救了个女魔头,养虎为患,幸亏女魔头被官府所擒,否则她侄儿就危险了。故而,林氏一早看到林昭昀,就不停地问林昭昀有没有事,直到林昭昀指天发誓说自己安然无恙,林氏才放心。
“真想不到那青青姑娘竟然是梁侯爷的人。”林氏说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司徒青青抓人掳人,身为她主子的云公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姑母,此事官府还未定案,再说那梁侯爷位高权重,又得百姓爱戴,青青姑娘所为只怕他全然不知情,被蒙在了鼓里。”林昭昀看似为云公子解释,却是越描越黑。
柳姨娘道,“林表少爷您真是心善,想那青青姑娘,她抓那么多的妙龄女子有何用,多半是献给自己的主子享用的。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梁侯爷贱妾也是见过几面的,相貌清俊,长得跟仙人一样,可谁想,他居然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好在我们二小姐慧眼识人,识破了梁侯爷的伪装,否则真嫁过去,二小姐不是要一辈子受苦。”
相对于柳姨娘对云公子的不屑,梅姨娘却理智多了,“据贱妾所知,梁侯爷一向清心寡欲,不好女色的,怎得突然抢掠附近民女,转了性子?”
“梅茹霞,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跟我唱反调。”柳姨娘哪是个嫉恶如仇之人,她刚刚说得那些话,不过是为了讨好林氏,但现在她说得话被梅姨娘反驳,再想起自己平日屈居梅姨娘之下,心中窝火,脸上也挂不住,便嚷道,“你出去自己打听打听,这事整个临安城都传遍了,说梁侯爷仗势欺人,掠夺民女,为祸江南,朝廷不除这梁侯爷,难以平民愤!”
“柳姨娘,我这是就事论事,你不要听风就是雨。”这个柳姨娘,什么都跟她争,什么都想要,真是贪心不足,梅姨娘冷哼道。
“你说的就是以事论事,我说的就是道听途说,梅茹霞,你别欺人太甚。我可是为苏家生了三小姐,你呢,你那女儿萍儿来历不明的,有何资格与我的三小姐平起平坐。”人善被人欺,她算是看明白了,这苏家,要是她再不为三小姐争点什么,只怕三小姐什么都没有了,二小姐是嫡小姐,三小姐争不过,但再怎么说,三小姐总比梅茹霞的那个私生女萍儿强,倘若哪天苏家分家,二小姐分走了大半,那剩下的就是三小姐的,绝不能落入梅茹霞那个私生女萍儿手里。
柳姨娘每次说不过梅姨娘,就会提起梅姨娘的过往,揭梅姨娘的伤疤,而提到萍儿,梅姨娘就会在柳姨娘面前矮了几分,这到底是苏家,若苏老爷在,她梅姨娘出了这等事,按照苏家的家法,轻则赶出苏家,重则沉塘,哪还能替夫人和二小姐打理苏家,被苏府的下人尊称一声梅姨娘。
“我的萍儿哪里碍你的眼了,她只是个苏家的丫鬟,蒙夫人和二小姐眷顾,才得以留在苏家。”梅姨娘手中绞着丝帕,怒道。
苏谨心坐在一旁,单手扶额,往日苏老爷在的时候,这柳姨娘唯唯诺诺的,一副逆来顺受,可现在,却全然换了副模样,可能是觉得三妹与梅姨娘一同掌了家,底气足了,这说话的声音也响了。
唉,这一家之主,确实难当。
“吵什么。”林氏拍了桌子,“昭昀还在呢,你们两个就不能消停些。”
柳姨娘吓得低了头。
梅姨娘亦不作声了。
“梁侯爷是不是罪无可赦,自有朝廷、官府忖度,与我们苏家无关。”苏谨心说得意味深长,并看了眼一旁的林昭昀,对于这个林表兄,苏谨心谈不上真正的信任他,但也不处处防备他,有时她觉得他淡泊名利,但有时,她又觉得他高深莫测。
从一个人前风光的处州林家嫡子,成了一个寄人篱下的落魄子弟,他难道就没有一点怨恨,没有一点报复之心吗。
林昭昀,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表妹所言极是。”仿佛能感觉到苏谨心在看他,林昭昀笑得温雅,“世间流言,三人成虎。真真假假,善善恶恶,又有几人分得清。”
事情出奇的顺利,从昨晚司徒青青被擒,再到现在的满城风雨,一夜之间,那个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梁侯爷就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恶贯满盈。
林昭昀想起今早白前对他的禀报,笑得愈加得意,要将这么一个自诩清高的君子打入万劫不复之地,从虚名之处着手,无疑是最好的法子。
梁谦烨,你现在还好吗,可别被你所在乎的苍生百姓的诟骂声活活气死了。呵呵。
林氏没有听出苏谨心的言下之意,却是一脸的幸灾乐祸,“梁侯爷害苦了我们苏家,也毁了处州林家,这事被揭发,是他活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昭昀,这下你可以安心地住在我们苏家了,那梁侯爷现在自顾不暇,哪还会再追杀你。”
“姑母待我恩重如山,我也想长伴姑母左右,伺候姑母,不过我们处州林家的医术,总不能毁在我手里。若有机会,昭昀希望可以继续发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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