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裳- 第45部分

可惜皇上不放心，要把他放眼皮子底下看着，不过是十几岁少年，或是这世上没有人能了解他孤独和他无奈吧。

谁都有无奈。看不开折磨也不过是自己罢了。程晚清笑，不知是第几次带着苦涩。

月上中天，寿王早已没了影子。程晚清蹲那里托着腮，等着她要等人。

她决定很简单，如果太子真那般不堪，就相信玄奕一次，赌一把，帮助他将蜀王和太子都废掉。

如果太子还好，忍受范围内，就和承恩侯府站一起，帮助太子废掉四皇子，报了家仇，放下一切，重开始属于她自己生活。

玄奕到时候看到便是这样景象，月影下女子面容精致如瓷，似乎一碰就碎，琉璃般眼眸闪着淡淡光芒，清而悠远，雅致别有芬芳。

乌黑长发如瀑如墨，散落背后随风轻摇，亲吻优雅白皙颈，那一刻，玄奕似乎第一次懂得闭月羞花含义。

“走吧。”再赞叹，也要办正事。

“走不动。”程晚清耍赖。或许是为了程晚玉，也或许是因为唠叨渣爹，或许是因为不明不白欠人一条件，程晚清兴趣缺缺。

不过是随口回答，她已准备起身，却被玄奕一手揽了怀里，随即腾空。

黑夜隐没了玄奕黑衣，男子独特气息让程晚清莫名安心，但他速度太，程晚清没时间尖叫，死死抓着他衣角，因而没看到他嘴角溢出笑容。

“到了。”面前并不是东宫。而是太子别院。

“丫头，你今日运气好，皇太子正好不，否则我真怕你伤了眼睛。”程晚清对他一撇嘴，抬脚想向里面走去。

身体又是一空，玄奕声音带着笑意响起，“你傻么，想堂而皇之从正门进，天啊！我真要想想要不要和你合作了，你这小脑袋明显时常打结啊。”程晚清暗自懊恼，或许今天脑袋真有点打结。

＋文＋穿过富丽堂皇花园，程晚清没脏了眼睛，却被金光灿灿晃得眼睛生疼。

＋人＋这皇太子本身就活黄橙橙，金灿灿皇宫，盖一个别院也不知道换一个风格。

＋书＋玄奕突然停了，“就这看吧。”

＋人＋程晚清思绪回过来，透过假山石头看到有灯火闪烁屋子里交缠一起身影。

＋书＋“还是伤了眼睛。不是说太子不么。”程晚清别过头去。

＋屋＋玄奕冷笑，“是不啊，那里面也不是太子啊，那分别是太子男人和太子女人。”

程晚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不想再看下去了，可玄奕还是带她走马观花溜了一圈，虽然没有之前那么惊悚景象，可这一个别院里男男女女数量加一起也有几十人。

可以算上是一个小后宫了。程晚清越看越沉默，后干脆黑了脸。

“你信我说话了。”玄奕也不打击她，只一旁陪着，月色下程晚清越想越难过，后竟然流出了眼泪。

不为别，就只替她父亲不值，戎马一生为天下苍生，可是天下苍生未来要效忠就是这样君主！为她自己不值，为夹皇权斗争中，不得自由人不值。

豆大眼泪噼里啪啦落了好一阵，她好想现闯入蜀王府，一刀杀了他，报了仇。然后让韩锋带她离开这个阴暗京城。可是她知道她不能这么做，这么做后果，恐怕不仅是安西王，就连承恩侯府和郑国公府也会被牵连其中。

玄奕看着眼前女孩，几度想要开口说话，终却只能沉默，她好像总有特殊理由，让她与众不同显得那样理所当然。

这是玄奕第一次如此不想错过人，他不知道是不是可以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可以告诉她放弃她想要进行事情，跟他离开，他会许她一世尊荣，许她江山如画。

可因为了解她，即使不知道原因，叹息声中那些话也只能烂他心中。

因为她已经擦干眼泪，眸中闪烁着坚毅光芒，玄奕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目标支撑着她如此一往无前，但他知道是，凭他自己终究无法动摇她决定。

“想好了？”玄奕问道，这一刻他竟然一点也不想听到答案。

“嗯，但你要承诺，太子蜀王若是全部倒台，你不可以趁机侵犯皇朝。”或许是受到林安之影响太深，她依然不希望百姓受苦。

“奕不好战。”依旧四个字，表明了他所有态度。

“我相信你。”回他四个字，是她态度，却让他心暖如夏。

第七十四章　和亲公主

因为程晚玉情绪低落，也因为不想面对程远盛和高氏，因此当晚玄奕送她回府之后，她便直径去了聆音阁，程晚玉蔫蔫没什么精神，二人便没再说什么，月沉星淡，一夜无话。

直到第二日，过了午时，早应该回府承恩侯才姗姗归来，且一回来便带来一个绝对出乎意料消息。

和亲公主人选已定，今日早朝商议此事，六公主当朝请命，自愿嫁到南疆，全两国盛世太平。

皇上朱笔一挥，当即下令，封六公主号为昭阳，择日大婚！

这个消息一出来，如同一记惊雷承恩侯府炸响，六公主幼时曾住过这里，许多年长婆子对那个美丽纯净公主都还抱有着印象，如今惊闻此事，难免唏嘘。

当下，长公主顾不上商议程晚玉婚姻大事，带着两个程即刻进宫，马车吱呀吱呀碾过走过无数次街道，车内无声无息，三人各自敛眉垂目。

宫中正忙活着，公主和亲，自古以来都是头等大事，六公主，或者说是昭阳公主，此刻已经是所有公主中尊贵一个。一袭华贵云锦绣繁复花纹，静立窗前，乌发挽起，多了三分静谧，少了曾经俏皮。她已经从曾经住那个偏远荒凉院子里搬出来了，眼前这个院子，极为华贵，金银焕彩，珠宝争辉。

窈窕少女面色平静，眸似无波水，耳扣蓝色宝石，颈动则耀出璀璨光华，项系鹅蛋大小明珠，人如玉，肤如瓷，就好像平日里蒙了尘绝世珍珠。只需要轻轻擦拭，那耀眼光辉便可令日月失色。

太子，面色阴沉。大家都知道太子很爱护这个小妹妹，即便不是一母同胞，但也无微不至，护到后，竟成了弃子，此去路途之遥，从此再没了人照料，遥远边疆中。她将如何自处！

看到程晚清程晚玉二人进来，太子阴郁表情渐收，但连个招呼也没打。便拂袖而去。至始至终，六公主没半点情绪波动。

“为什么。”程晚玉也担忧，只是今日之她已有别于昨日，好像再没有那些激动情绪，也没有好奇而又古灵精怪眼眸。连从心里关心也显得有点平淡和漠然。

六公主缓缓回头，眸静如潭，那日京城街头双眼闪烁着星辰之光少女再也不见。

“晚玉，七妹妹，我这皇宫没什么不舍，唯有你二人和姑母。相信我，我会把你们一直一直记心底。永远不会忘记。”

六公主说这话时也没有太多悲伤，程晚清甚至她眸底读出一种向往。

“所有人都下去吧。把门关上，没有我命令不准进来。”六公主吩咐道。

待到人都走干净了，长公主还没从皇上那回来，六公主这才拉着两个人手坐下，说道：“有些事有些话我本不该多言。但我也京城呆不了许多日子了，你二人且听我说。无论太子哥哥对你们多好，你们也要与他保持距离。晚玉尤其是你，即便是表哥，也要保持距离，不要单独见他，若不得不见，则好和姑母一起，七妹妹有些功夫身，若是特殊情况宁可伤了他，也莫要让他伤了你。”

二人俱是一愣，六公主皱了皱眉，“太子哥哥心思不纯，自从母嫔去世之后，我宫中无依无靠，本以为还有他待我如亲人，却没想到他竟存了龌龊心思。”

程晚玉大惊，程晚清却明白了些许，这太子不仅对男色女色都有兴趣，还对乱｜伦颇有兴致，难怪六公主不惜嫁到边疆也要逃离这惶惶深宫。

“晚玉，七妹妹，我费心机才得以保全清白之身，但终归不是长久之策，和亲于我并不是坏事，母嫔已经不了，即便我留京城，想必也没有人会真心为我打算，那南疆少主我毕竟是见过，不管怎么说，看上去也是一片正派，身为他妻子，日子不会太难过，嫁给他不仅让父皇给了我谁也动不了身份，是圆了我一个梦，离开皇宫，离开京城，一路向南，或许此生能够得以见到七妹妹口中江南风光。”

程晚清鼻子有些发酸，可看到六公主眼眸中再次见到闪闪晶亮如同清晨露珠般光芒，那份酸涩又夹杂了喜悦和期盼。

为圆一梦，但付一生。

“公主，八公主来了。”门外有宫娥通报，八公主已破门而入，虽不客气，但却是满面笑意，“六姐姐，听说你婚事定了，小妹特来恭喜。”

八公主瞥了一眼看到程晚清也，只是冷哼一声，破天荒没找她麻烦。

六公主已经敛去了所有表情，嘴角微微勾起，眸如冰霜，“那便谢谢八妹妹了。”玉手一挥，让丫头将礼物收了下去，又道：“八妹妹若是没什么事，我这就不留你了，等一下姑母会过来，恐怕也没时间招待你。”

还是第一次，她讲话如此不客气，八公主银牙一咬，刚欲发火，却是想到了什么，又嫣然一笑，“刚好我也许久没见到姑母了，想念紧，不如便留下随姐姐一块招待，我们姐妹二人也没多少相处时间了。他日姐姐远嫁，做妹妹很是舍不得呢。”

八公主垂下头，倒真有一种楚楚可怜意味。倒是程晚清有些诧异挑眉，颈后有一小块淤青，虽隐秘，但她那么一低头，倒也露了出来。再加上罢工关注刚一进屋时候，程晚清便觉得她脸色有些病态苍白，眼窝也有些深，下面黑眼圈很重，即使敷了粉，依旧极为明显。

如果没猜错，这个八公主应该是中了某种慢毒，自己却完全不知。也不知是可怜还是可悲。

“念你我姐妹一场，我可以不计较你刚刚失礼，不要再这儿纠缠下去了。”六公主说话越来越不客气，程晚清捕捉到八公主眼中一闪而逝狠戾。

“八公主，如今六公主已有封号，您应该要行礼。”程晚玉不咸不淡提醒了一句。

只这一句话，八公主瞬间发飙，“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本宫面前嚼舌头。”

程晚玉眉一皱，以前八公主虽然娇蛮了些，但绝不会如现这般狂躁，她已经无需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