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玉石、珠翠垂在我那一头如瀑的青丝里,和耳边的玉石耳环不时相撞,发出阵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颈间垂着一条华美柔润的和阗玉项链,身着锦织纺纯白绣花的雪纺罗裙,腰束一方镶着玉石的银灰色锦带,腰侧各挂一五彩锦囊荷包和一色泽圆润的玉佩,整个装扮显得我既有一种飘然脱尘的清雅之美,又兼有着华贵不凡的雍容之美,而我连着受了数日的呕吐折磨,此时身形纤瘦得让我也有了一分林黛玉般病态的美。看着镜中自己的样子,我很满意,期待着赵子建若是见到我的美丽后,对我一见钟情的话,我要不要留下来?
可那终究只是我的假想,当赵子建走入我帐中,见到我的妆扮时先是呆了一下,继而转身便要往外走。见他竟是这反应,我失望了,也死心了:“太子殿下不是来赴华某之约吗?”
听到我的声音,他惊讶的回过头来,看了我好一会,可眼中却并没有惊艳之色。他的反应刺激了我,朗声道:“小女子此来一心想为皇后之病赠药,为昭国的水旱两灾献策谏言,如今这些事都已安排妥当,也该是我离去之时了。这是十万两银票,以后每年小女子都会差人将银票送至贵国,这是小女子承诺国主的,必不会失言。这昭国的尚书官服、圣旨及尚方宝剑等物皆在此,请太子代为收下,转交国主吧。”
“你这是何意,这蓄水池都还没修好,你就要走了?”赵子建听到我要走,说话的语气中竟有着指责。
听赵子建这样说,我更气了,心里暗骂着:“凭什么?我又不是你昭国的子民,没义务也没必要这样做。我没得你半锭银子,还将自己的身家捐了好几万,不辞幸苦的为你想办法、找出路,累得半死。到头来,你不感激我便算了,还将我整得人比黄花瘦。”于是,我冷笑道:“小女子又不是昭国的国民,自问为你昭国所做的事已超过了很多位高权重者。太子一直都不信任我,现下小女子要走了,又何苦来强留?这样做,似有些前后矛盾呢!”
“直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不过分,本太子都会答应你。”赵子建见我一副去意甚坚的样子,那冷漠的态度令他犯急。
“真的什么都行?”我好笑的看向他,再一次觉得自己真是个没眼光、无出息的人,怎么会任由别人把自己当棋子,还做得这样开心!若他真因这些原因愿意娶我,这样的爱我应该要吗?
见我表现出一副嚣张得意的样子,令赵子建反感起来,男儿傲性又来劲了,痞痞地说道:“反正我昭国要钱没有,要谁的命本太子也不会给你,要人嘛?也行,凭你的万贯家财和智谋,相信不会有人会拒绝的。就算那人已有了心上人,只要华小姐不介意做小的那一个,本太子相信那人也会愿意纳你为妾的。”
我被他这屌而啷当的话气到不行,敢情赵子建已经知道我倾心于他的事啦,可他却表现出那么一副不屑我的冷酷样,令我羞愤难当。可不甘心归不甘心,我又能怎样?不想让他看低了我,冷笑道:“太子误会了,当初会来这昭国,也是一心想为贤德的封皇后赠药,想救助常年受灾的昭国百姓而已。如今小女子的任务已完成,自然是该功成身退了。受苦,我是不怕,可绝不愿自己的一番好意让人拿来防备猜疑。”
“你要走,便走吧。”
听到他这样决绝的话,令我的心痛了下:“是啊,是该走了,留着有何用?太子慢走,恕小女子不送了。只是,小女子想告诫太子殿下一句,希望太子殿下收敛脾性,不要只知好勇斗狠,需知只有智者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才有能力保护自己想守护的。”
听了我这一番话,赵子建神色复杂的看着我良久,就在我以为他是不是想揍我的时候,他霍的一下起身,竟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了我的帐篷。看着他这样决绝的离开,我的心再次痛了起来,泪水止不住的流。吹暗了帐中的烛火,我对着帐外的清风明月等人道:“连夜整装,我们可以回国啦。”
因着哭红了眼,我不便去向冉云飞等人辞行,写了一封信留给他们代作话别。看着越来越小的浩城,想到自己一头热的来昭国寻那赵子建,那倾尽所有的相助却只换来他的怀疑、提防和厌恶,越想越心伤,越想越委屈,我伤心地唱起了那首《太委屈》。
悲伤缠绵的歌声传入清风、明月、朝霞、莫语等人耳中,欣赏我那动听歌声的同时,他们也为我这不堪的单恋叫着屈。月儿半弯,星儿微闪,连那微风似也感到我的悲伤一般,低呜着。
我伤感着,却不知在这黑夜里,赵子建竟在偷偷跟着我,我的歌声传到他的耳中,令他听得有些痴了。
“太子,那些追影暗卫也撤,此时尾随着华小姐,咱们不宜再靠近了。”赵子建身后飞来一个黑衣人,向他禀告道。
“青涯,烦你帮我跟着她,我想知道她的底细,她此番到底为何而来?”赵子建此时眼中已无了平日里的粗野蛮横,整个人很是内敛深沉。
“是,小的定不负命。”那名唤青涯的武林高手应声离去。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来我昭国皇室,为何要接近我?为何一进那行宫便能看穿镜中玄机,为何旭日战神的追影暗卫会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你?为何呢?”赵子建满心的疑惑。
回旭日的路上,我总是百般酸楚泛心头,悲伤不甘地窝在马车里哭着。当我心神俱伤的回到旭日国边境时,竟遇见了唐少辅,他那一身银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格外耀眼,更衬得他威武不凡、俊美如玉,英武得如天神一般,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近看到他穿军装的样子,那种耀眼的俊美让我有种被他煞到的错觉。
见到我们一行人,唐少辅特意上前来看我。我这才知道原来此番他是带着人马巡边境来的,防犯别国来犯。他这个理由很充分,我信了个十足,没有一丝怀疑。
可我这一脸的憔悴,和那瘦得皮包骨的惨样,令唐少辅的脸上堆满了担心,关心道:“若惜,你受苦了。”
对比那待我无情无义又坏心眼的赵子建,唐少辅看着我打心眼里表露出的关心,和那温柔笑意,瞬间温暖了我的心,令我感动得又哭了起来。
第一次看见我哭,唐少辅想安慰我,又不知该怎么做。他从未真正关心、爱护过一个女人,在他的眼里、心中向来只会记挂着他的知己和战友。对身为孤儿的他而言,能算是亲人的也只有家里所娶的那三名妾室,可是,对着她们,唐少辅却从未放在心上过,平素没哄过女人的他,面对我的伤心哭泣,竟有些手足无措的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在他面前放声哭了半天,见他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正想说他两句,却看见他这手足无措的滑稽样,令我破涕为笑,一扫心中阴霾。这唐少辅可是个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呢,手下管着那么多人,朝中大员见了他也是点头哈腰状,可说是旭日王朝中两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呢!这样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如今却为了我这般紧张无措,我为何能不得意呢?其实仔细想想,有这么多人关心着我,我又何苦去为了个不爱我的人来折磨自己呢!
再次的,我仔细的看着唐少辅,心想,他倒是长得挺帅的,按说是很适合当我那另一半的,只是可惜啊,他已经有三个妾室了,我可不想与人分享爱人。所以,唐少辅自动被我列入不合格名单中。
看到我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苍白憔悴,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这个样子,他却觉得有一种楚楚可怜的病态美,眼中流露出怜爱之情。我会这样伤心难受,他的心中很清楚是怎么回事,赵子建这般防备敌视我全是他的暗中布局造成的。他命令影卫让赵子建发现行踪,故意制造一些似有若无的事情,令我的身份和来意极为敏感多疑。可是,虽然他这样做如愿地让赵子建对我防备敌视,却也伤得我很深,这让唐少辅心里很是歉然。是以,一得到我回国的消息,他便算着日子带手下人马来巡边,实则是想来迎接我。一来是担心我的安全,二来也想趁着我情伤之时,为自己争取好印象。
平复了心情后的我,更关心的却是我与何孝贤的婚约该如何处理。还是退了吧,自己的心不在他身上,嫁给他也是害人害已。哎,难道我真是犯贱吗?那赵子建对我这么坏,我却仍是想着他。
这天,趁着唐少辅来找我时,我借机问道:“不知唐大将军是否已为我谈妥了那桩事?”
“任他何孝贤再奸滑世故,在本将军面前也没那个能耐使奸耍滑。只是若惜临走时特意嘱托要‘平和’地处理此事,是以,本将军不便过于相逼。何孝贤执意要与若惜见一面,将事情当面谈个清楚,不知若惜可愿意?”唐少辅边说边观察我的反应。
我一听要当面和何孝贤退亲,想到当年我昏迷时,多亏他求得医圣来救我,还有沙漠遇险时,他将我看得比自己还重的那份恩情,我真是没有脸当面与他退亲啊!再说了,当初我可是亲口答应过要嫁他,现在却又反悔了,在这一点上我是不占理的,便心虚道:“那样不妥,唐大将军,你可是答应了会将此事为我办好的啊!”
“若惜真是不想见他,本将军谅他也没胆说个‘不’字。会将此事说与你知,也是想将此事的决定权交给你,执意遵守当日对若惜的承诺而已。更加不想让若惜你觉得本将军是个仗势欺人的专横之人。其实,这何孝贤也只是要求当面与你解除婚约,这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毕竟,这种事情要想一了百了,还是双方当面说清楚的好。”唐少辅笑道。
“你不知道,他那人可奸诈了,很会套话的,我和他说每句话都要小心翼翼的,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让他钻了空子。”我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他有这么厉害?若惜真这般怕他,本将军陪你一起去也无妨。毕竟,在这旭日王朝的地界上,还没人敢在本将军面前玩花样!”唐少辅笑得自信满满,一副天下无敌的样子。
“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