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身份?”碧落停下来问。
“你不知道他在船上跳的那支舞是西戎国的国舞?他或许不是我们大祁人。”
容成可欣说过,她们是来自关外,那平安会跳朝日舞就自然没有什么好奇的。现在平安带了人皮 面具,所以长相上跟大祁人没什么区别,这风公子看来是见多识广,竟然能认出平安的舞是西戎国的朝日舞。
怎么办?要把真相说出来吗?可揭露了平安的身份,平安不就多了几分危险?碧落还记得,容成可欣说过,还有人在追杀平安。
要想个什么办法让这风公子不怀疑?
“你误会了,平安的舞是我教的。”
“你教的?你怎么会……”14967626
“我是跟姨娘学得。不怕风公子笑话,我的姨娘嫁入秦府前曾是町城的清倌。这町城位于大祁和西戎两国交界的地方,那里的青楼女子为保清白,学了不少艺伎,这朝日舞就是其中一种。如果风公子不信,我还可以跳几种风公子从没见过的舞蹈给你看。”
凤夜澜想了想后,又问:“那你是在哪里遇见你现在的相公?又是因何缘故跟他成亲?”
碧落这时已经冻得哆哆嗦嗦了,敷衍地回答说,“这种事不需要向风公子汇报吧。别问了,好冷。”
凤夜澜见碧落对那傻子毫无防备,又不想跟凤夜澜多言,于是就把内心的怀疑说了出来让碧落自己去分辨。
“这发簪的材质叫金刚石,这种矿石主要生产在西戎国,在我大祁的泉州等临海的地方也鲜有见到,但因为这种石头坚硬无比,只有西戎国那里的工匠可以将它们打磨成首饰。你的相公,身份并不简单啊。”
碧落思索着凤夜澜的话,不明白为什么凤夜澜总是怀疑平安的身份,就算平安真是西戎国人,跟他这个外人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一再提醒我?
“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平安就算真是西戎国人,我也不会后悔。”
“可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可是我们大祁国秦将军的女儿,怎么能嫁给敌国人?”
“这天下长久以来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又如何断定今日跟我们为敌的人,他日不会成为我们的友邦之国?这国事,家事不能混为一谈。”
“你这等口才,不去做讼师太浪费了。”
“可惜我们大祁国不允许女子为官,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去试试看。”
“你倒是也不谦虚了。”
“我的簪子你准备什么时候还我?”
“用完,就还。”
凤夜澜说完后就脱下身上的软甲,用碧落的发簪将软甲一分为二。
“你做什么?”
碧落震惊地问,这可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够取暖的东西了。
“这世上能撕开这件软甲的东西就只有这做成发簪的金刚石。”
凤夜澜并没有夸大其词,刀枪不入的软甲只能用这硬度极大的金刚石才能损坏。
不一会儿,凤夜澜找来几根杂草将两半软甲分别穿起来,一半套在自己的前胸上,另一半递给了碧落,“这样我们两个人都能取暖了。”
碧落接过半件软甲,学着凤夜澜,用杂草茎穿过软甲后穿在自己胸前。
从软甲里散发出的热量,顿时让碧落被冻僵的神经重新苏醒过来。
“怎么样?是不是不冷了?”
“前面不冷了,后背怎么办?”
凤夜澜笑着走过去,用自己的后背靠着碧落说,“这样办。”
碧落尴尬地忙前跨一步,离开凤夜澜。
“怎么,都到了生死关头,你还在意这些?”
凤夜澜有些不高兴,他本是好意,没想到却被碧落拒绝。
“孤男孤女本就会惹人非议,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
“呵,”凤夜澜冷笑道,“这崖底就只有你我二人,就算我们今日什么也没做,他日若被人知道,也会认定我们做了什么。再说你与傻子私定终身,可比我们现在背靠背要离经叛道很多。你说我要面子,我看真正要面子的人是你!”
碧落想了想,当后背嗖嗖的冷风吹得她脊背直疼的时候,终于放下内心的顾虑,“清者自清,先活着离开这里再说。”
说罢,碧落就转过身去,等待凤夜澜的后背靠过来。
凤夜澜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微微扬起,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真正地让碧落对自己低头。
凤夜澜走了过去,两人背靠着背坐在一块石头上。
前胸有软甲散发出热量可以取暖,后背相依偎的两人也可以相互取暖,这样一来,明显比刚才暖和很多。
静谧再一次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凤夜澜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一个女人这样安静地坐在一起,没有欲望,没有权利,没有任何的私念,只是静静地坐着,心却无比的轻松,宁静。
月亮像是好奇的孩子般始终停留在缝隙的那片夜空中,悄悄地从云层后窥探着崖底的两人。
夜更深了,崖底气温也变得更低,碧落和凤夜澜虽然有软件护着前胸保暖,但双腿却早已经被冻的僵硬,特别是脚,碧落都已经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了。
“喂,你还能站起来吗?”网不跳字。碧落问。
“嗯。”
“我有点口渴,你能不能帮我弄些雪来吗?我的脚变冰块了。”
碧落口渴很久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开口求凤夜澜。
“好。”
凤夜澜艰难地站起来,他先用力捶捶冻僵的双腿,然后像个木偶般一点点移动着。
“给你。”
凤夜澜从树下取来一团雪,碧落接过后张嘴就大口吞咽着,雪立马在嘴里融化成水,冰凉的雪水滑进空空的胃里,那种感觉真是透心凉啊。
“等一下。”
凤夜澜拦住正在吞雪的碧落,再次抽走她头发上的发簪,凤夜澜想到一个可以让他们比现在更暖和的办法。
凤夜澜走到枯树下,三两下爬到树上后,用碧落的发簪截断一节还算干燥的树干,又去杂草丛里找了些易燃的枯草,返回碧落面前。
“你要做什么?”碧落不解地问。
“钻木取火。”凤夜澜分别举起树枝和发簪。
“你以前做过?”
凤夜澜诚实地摇摇头说:“没有,我只是听我娘亲曾经说过,今天是第一次尝试。”
“那就试试看,我来帮你。”
“好。”
凤夜澜用发簪将那树干的一面削成扁平状,然后又在上面刻出一个凹穴,最后双掌握住发簪来回搓动。
碧落紧张地盯着凤夜澜的动作,内心祈祷地念着,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功……
过了一会,一缕白烟从凹穴内冒出来,碧落惊喜地一下子站起来叫道,“火!有火了!!”
白烟越来越多,最后凹穴旁边的枯草就燃起来,凤夜澜立马将染着的枯草放在他早就堆好的枯树枝上,火很快就烧起来,照亮昏暗的崖底,驱走了崖底的严寒。
“终于暖和了。”
碧落欣喜地说着,将自己冻僵的双腿又向火堆挪了挪。
凤夜澜在看到被火光映照的碧落的侧脸后,一下子被她脸上的笑容迷住了。
这女人,笑起来,真美……
“嘶…”
被篝火烫伤手的凤夜澜呼痛一声,忙收回自己的思绪,往火里又加了点树枝。
作为大祁国的皇帝,凤夜澜做过很多大事,可那些事给他带来的赞誉和夸奖,都不及此刻他为碧落带来了温暖要有成就感。
因为这是凤夜澜第一次靠自己的力量,一个人完成了一件会让他人开心的事,虽然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凤夜澜来说却意义非凡。
“火够了,等下再添吧,夜晚还有很长。”
碧落担心崖底的枯草烧不了多久。
凤夜澜重新坐回去,继续和碧落背靠背的坐着,有了火堆的热量后,两个人就再也不感觉到冷了。
月光迷离地照在崖底,斑斑驳驳地洒了一地,就像碧落此刻的心情,困倦如深夜里露珠一样弥漫开来,折腾了一整天,疲倦不已的碧落渐渐地撑不住眼皮,靠着凤夜澜沉沉地入睡。
凤夜澜将差一点从自己后背上滑掉的碧落扶起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腿上。
火光将碧落的脸照的异常明亮,凤夜澜看着碧落又出了神……
这秦府的四小姐还真是个让人捉弄不透的女人,她可以防备地连后背都不靠,却也能毫不设防地在一个男人身边睡着。
她的精明和纯真似乎总在一刹那就发生彻底地转变,就像她可以设计我被村民围攻,又能做出明明能够逃走却又返回来救自己仇人这样的傻事,倘若她今日没有出手救我,现在我怕是早已遭遇毒手。
凤夜澜弯腰从脚下的草丛里扯下一片叶子,放在唇边轻轻地吹起来。
那声音空灵婉转,让人想起穿过朝暮的鸟群,晨光粼粼的湖面,高耸入云的落叶林,还有在冬日暖阳下闪闪发光的冰凌,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穿越了千山万水而来,给凤夜澜带来了温暖和希望之后,又随着如水的月光飞升到空中。
娘亲,这就是你送给我的生辰贺礼吗?
这个女人究竟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灾难,又或是像她说的那样只是跟我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凤夜澜看着头顶的明月自问着,今日是十月初十,他的生辰,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个时候的他早已经结束南巡的事情返回京城,在文武百官的朝贺下度过他的二十二岁生日,但因为遇见了碧落,他才延误地回京的时间。
十八岁后的每一年十月,凤夜澜都会按照自己在母后生前答应的许诺,亲自来这个叫菩提村的地方给一座没有名字的孤坟上香烧纸钱。
凤夜澜也曾追问过母后,这孤坟里的人是谁,但母后却始终没有告诉他。
让凤夜澜奇怪的是,菩提村的人也都对那孤坟里的人闭口不提,就算凤夜澜跟村里的每个人都无比熟络,获得了大家的信任后,人们都还是没有告诉他,这就更加增加了凤夜澜内心的困惑。
凤夜澜一直被这件事困扰着,直到某一天,凤莲澈安排在摄政王府里的眼线回来禀报说,摄政王预谋在六月初六的天贶节上揭露一个惊天大秘密,凤夜澜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世竟然还是个谜团?
那时候的凤夜澜,最信任的人就是夏婉宁的父亲夏沛风,于是他亲自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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