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心里在妒忌,他依然是在笑。
她温柔地抓住他的手,看着他,笑道:“夫君, 木儿只是想从阿水谋士那里打听一些有关军中的事。夫君从来不愿意让木儿为夫君分担一点点,可是,夫君可知道,看到夫君忧愁的样子,木儿,也会难受,很难受很难受。”
她边说边低下了头,嘴唇微微撅起,又加了一句:“如果不是为了帮夫君分担,我才懒得理什么阿水阿牛呢。”
她最后这一句,倒显得是画蛇添足了,好像顾止很小气一样,顾止只是轻轻一笑,他刚才的确不高兴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希望她只属于他一个人,只有他才可以靠近她,才可以碰触她。
他从来都是云淡风轻的,一直希望自己对除了母亲大哥之外的人,不要有太多的感情,对很多东西,他都抱着无欲无求的态度,甚至他苦心设计想要夺取皇位,也不是为他自己,因他根本对皇位毫无顾恋,甚至求他做皇帝他也不要当。
他,只是为了让他父王,与他大哥做皇帝,只是为了给母亲一个交待,让太后与父王知道,他的母亲,受过多少的苦,他作为她的儿子,再也不会让她受苦。
他所做的一切努力,最大的希望,就是让太后与父王知道,他的母亲,才是最终的胜利者,亏欠了他母亲。就得十倍奉还!
如果不是为着这些事,他倒真的是无欲无求的一个人,如风一样生活着,无羁无绊,也不喜欢受羁绊。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对皇位都没有执念的人,却是最有执念的人,他可以失去一切,但是,却不会放弃他的目标。
所以。当那日,乔木哭着求他带她离开,远离这一切纷争。他的心是真的动了一下。
这何尝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闲云野鹤,浪迹天涯。
只是他不能。
他有着一种执念,不可更改。
表面上,他似乎事事都顺着她,可是。到触及他的执念时,她却必须听他的。
必须。
所以,他拒绝了她的请求。
他也曾经以为,自己在感情上,也是可以不受羁绊的。
从小到大,有太多的女子对他暗送秋波。
他不喜欢受感情的束缚,所以选择不爱。
哪怕与乔木成亲,他最先也只是为了一种执念。
他的心中,承诺大于一切。
他曾经给顾荣承诺过。要助他成为皇帝。所以在这一刻没有实现之前,他不能放弃。
而对乔家人的承诺,他也决不会放弃。
不要说他真的也是喜欢乔木的。哪怕乔木是个奇丑无比的女子,他一点也不喜欢反而厌恶,他也会为了婚约娶了她。
可是上天偏偏让他的未婚妻长得如此清丽可人,偏偏安排他们相爱。
谁也不会想到,一个不会爱,也不愿意爱的人,真的爱上一个女孩,会有多么地纠结与执着。
他不知道什么叫爱,他只知道,他现在是一刻都不愿意离开她。
哪怕这次带兵去北方征战,他也要带上她,虽然也是为了她的安全,可是更大的原因,是他想天天都看到她。
他总是装作淡然,对她也平和得很,可是他其实是一个多么霸道的人,哪怕看到别的男子与她走得近一些,他也会莫名生出醋意。
他,不是一个好人,他,原来也不是一个宽容的人。
之所以所有的人都说他很宽容,很好,原来,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爱。
不爱,也就不在乎,不在乎,当然宽容了。
可是,对她,竟不一样了。
他凝视着她,就这样想着,细长的手指盘旋向上,在她脸上一阵抚摸。
他手指的温热滑过她的脸,她伸出舌头,对着他的手指一阵吻舔。
她牙齿碰到他指甲上,滑滑的,马上又咬住他的指骨节,他笑道:“木儿,你可真调皮,以后生下的孩子,会不会也如你这般调皮?”
她只顾着咬他的手指,也不答话,他将她的脸揉了下,咬住她的嘴唇,不让她再咬。
他嘴里的气息扑入她鼻内,她撅起了嘴。
“夫君,木儿想知道,那些驻虫究竟是怎么回事?夫君遇上了这么大的问题,竟然也不让木儿知道。”
他倒了一杯酒,轻轻喝了一口,笑道:“木儿,你可要相信你的夫君,我顾止哪里这么容易对付了?这些驻虫咬下的粮食,我必会重新得回来。”
“那么夫君是一定要让沿城的百姓交官粮了?”乔木叹息道,“夫君,我们乃是义军,这去打战,若是让百姓交官粮,夫君难道不怕会失去民心吗?”
他转眸看她,眼中略为惊叹,“木儿,看来,你也颇懂时事呢。的确,这样势必会造成百姓不满,可是我已设计让世子去催官粮。如此,这大失民心的只会是世子,不会是我顾止。”
“可是世子如何肯去催官粮?而且听说世子所率的军队里,并没有少半丝官粮食。”乔木不解。
他将酒喝完了,慢悠悠地放下酒杯,笑道:“正是因为世子军中没有少粮草 ,而其他的队伍中全少了粮食,所以,如今人人都怀疑是世子搞得鬼。世子在军中已是人气尽失。若不尽快为我们筹集官粮,只怕到时候会有将士不顾一切,前去世子帐中抢他的粮食,他的损失会更大。所以,他一定会去沿城各郡守处求官粮。这样,我们一来也解决了粮草 问题,二来,也可以将世子打压下来。岂不是一箭双雕?”
乔木这下听明白了,点点头:“想不到,明明这损失了粮草是件坏事,这一到了夫君这儿,反而就成了一箭双雕的好事了。夫君真厉害!”
顾止看了看帐外的天色,说:“木儿,你既然想看看那些驻虫都是怎么回事,我们现在就去看看吧,是时辰到了阿水灭虫的时候了。”
她一怔:“还有虫没有灭完吗?”
顾止眉毛一拧,说:“这次的害虫的确是很猖狂。若不是阿水献的计。只怕还没这么容易根除。”
于是二人朝粮草营走来;。
周权身披铠甲,手中带刀,见了顾止与乔木行过了礼。乔木说:“夫君,过去周权将军可不是管粮草的。”
顾止轻轻一笑,“原先管粮草的那伙人一定是有问题的,我给全换走了,周权有勇有谋。派他守粮草最合适了。”
周权却面色很不服:“我周权堂堂一勇士,却被派到后方管粮草,早知道,我此次就不同来了!谈何建功立业!”
顾止听了,双手负身后,在营中走了几步,笑道:“你可不能小看了这守粮草呀,这粮仓可比前线争胜还要重要,古往今来。有很多因为失了粮草而丢天下的事。若你能将粮草给保护得安安妥妥的。这功劳可决不会比战场上捡到的功劳来得小!”
周权还是很不服气。
乔木上前一步,说:“周权,你应该听说过三国的官渡之战吧?为何曹操可以以区区三万人马。破掉笎绍三十万人马?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曹操破坏了元绍的粮草。而诸葛亮为何会挥泪斩马谡?也很简单,历为马谡没将粮仓给守好,以致也让整个军队都给败了。粮草这么重要,都督却让你来管,可见都督有多么地看重你。”
她的这一席话,不但让周权一怔,就连顾止也吃惊不已。
周权揖了揖:“想不到我一个男子汉,竟不及一个妇人的见识!”
于是周权很开心地去守粮仓去了。
顾止拉她入怀,说:“木儿,想不到为夫与你相处了这么久,竟未识别出,身边就有一块金子!”
她得意一笑,手指在他胸前轻轻比划着,“夫君现在知道木儿是可以帮得上夫君得吧。”
她这一阵比划弄得他很痒,他连忙按住了她的手。
这时,阿水走了过来,看了乔木一眼,目光马上移开,转向了顾止。
“都督,驻虫几乎都没有了,只有最后一辆上有。只等天黑下来,将它们一网打尽,便可无后顾之忧了。”阿水报告道。
顾止点点头,“阿水,累了吧,你先休息着,我带着夫人进去看看。”
阿水便微低下了头,立到一边,顾止便与乔木进去。
因为粮草比较多,还有杨阿牛的建议,让粮食全装在车里装运,不要卸下来,这一来可以节省下装上装下的时间,减少路上时间,二来在车上也比较安全。北方空气干燥,容易引起明火,若是放在车上,就算是着了火,也不易火烧连营,甚至可以直接推着车就跑。
可是这样一来,也让贼人有机可趁,那些驻虫也跟着运粮车一齐带了过来。
顾止凝视着一车的驻虫,喃喃道:“这军中一定有奸细,将这些驻虫放进来。可是,这个奸细会是谁呢?”
顾止敛眉,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奸细会是阿水,可是,这粮食交接一向稳重,这么多害虫放得进来,并且还不被发现,可不是阿水一人可以办得到的。
乔木对顾止说了她的想法,她说这些害虫都是在还是虫卵时就放在车上的,没有人会注意那些细微的虫卵。
顾止还是皱着眉毛:“木儿,你说得极对,可是,就算是卵,也不能在这么多运粮车上,一车放这么多却无一人发现?除非就是管粮草的军官本人,可是那个军官我却是相信他的,他不是那种人。”
乔木也觉得是,光是放这些细小的虫卵,一车放五十个都要放好一会儿了,这么多车都要放满至少要两个时辰,就算是在夜里也有人巡逻的,哪里就这么容易了呢?
天黑了,阿水过来了。
顾止将疑问告诉了阿水。
阿水指着那些驻虫笑道:“其实刚才在帐子里,在下对都督夫人说这些是在虫卵时就被送上车时。只讲了一半对。它们的的确确是在虫卵时就被送上车的,可是,却不是一个个装。而是在建造这些运粮车时,在这些木材之上,就已放上了这些虫卵了。”
乔木大惊:“这怎么可能?做这些运粮车只怕不会是一个工匠,难道连运木头的商人,做车的工匠都是联合串通陷害我们不成?”
阿水轻轻一笑,摇摇头,摇了摇羽扇:“甚至比这些还要早,早在这些木材都没有被砍伐之前。就有人在大片的树林子里,投放了这些驻虫卵了。”
乔木简直惊呆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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