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初看不下去了,拦腰把她抱起来,迈步朝门口走去:“我送你去医院。”
“我可以自己走。”陆子初臂弯很有力,但阿笙却无法安心躺在他的怀里。
陆子初低头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想再次摔倒吗?”
阿笙:“……”
眼见陆子初抱着阿笙离开宿舍,关童童如梦初醒,连忙关上宿舍门,跟了出去。
走廊里,陆子初抱着她,同住一栋宿舍楼的校友们目睹这一幕,惊吓不已。
有人认识关童童,拉着她,小声问道:“你舍友怎么了?”
“重感冒,烧糊涂了,老师送她去医院。”关童童知道谣言的厉害,刻意加重阿笙“烧糊涂”三个字,果然,周围几位校友恍然大悟,马上转移了注意力:“顾笙好福气。”
“我也想感冒。”
……
这次无语的那个人是关童童。
阿笙脸庞贴着陆子初的胸口,心驰荡漾吗?并不……
她很累,累得此刻不想跟任何人计较任何事,只想昏天暗地的好好睡一觉。
一楼大厅,宿管老师跑了过来,见陆子初怀里抱着一个女孩,竟是顾笙,紧张道:“她没事吧?”
很多高校的宿管老师,似乎都有这方面的天赋,整栋宿舍楼的女生们,都能一一叫出名字来,再加上顾笙很沉静,是个特别的小姑娘,所以宿管老师对她的印象又深刻了一些。
阿笙刚想回答,就听陆子初开口说道:“需要去医院。”把阿笙放在大厅沙发上,陆子初直起腰,对宿管老师说:“麻烦帮我照顾她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顿了顿,又把目光投向关童童,让她先回教室。
关童童看了一眼阿笙,欲言又止,终是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陆子初离开后,宿管老师拿了一支体温计给阿笙量体温,一看高烧超过39度,顿时急了:“你这孩子,生病怎么也不吭一声,烧糊涂的话可怎么办?”
阿笙平时上课或是回来,都会跟宿管老师打招呼,还算熟悉,听了她的话,无力的笑了笑:“老师,你别骂我,我是真的难受。”
能不难受吗?再烧下去会死人的。
几分钟后,宿管老师看到急步走来的陆子初,连忙迎了上去:“刚才给她量了一下,烧到39度,太吓人了。”
陆子初脸色一变,视线内,阿笙无精打采的闭着眼睛,恹恹地蜷缩在沙发上……
心,泛起了淡淡的疼,陆子初眼睛里竟有了湿意。
上前,蹲在沙发前,把她搂在怀里:“没事,我们去医院。”
泥足深陷,只因邂逅爱情
周一上午,吴奈很想当着陆子初的面抹脖子自杀。
不久前,市里发生了一件重大车祸案,悉数送往市中心医院,吴奈刚走出手术室,还没来得及去趟洗手间,就见实习医生小刘匆忙跑了过来:“吴医生,您有访客。”
那位访客就是陆子初。
医院到处都是病人和病人家属,离得很远,吴奈就看到了陆子初。
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西裤,立身人群中,整个人显得格外修长笔挺,俊逸逼人钕。
怀里似乎抱着一位女子,吴奈微微皱眉,也不知怎了,下意识就觉得那人极有可能是顾笙。
果然。
顾笙躺在陆子初臂弯里,长发散乱,脸色苍白,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浸湿了额前发丝…桥…
多么熟悉的场景,上次陆子初也像现如今一样抱着她冲进了医院,只不过这次,脸色明显比上次难看了许多。
阿笙这次不是食物过敏,像是……
吴奈简单检查了一下,抬头看着陆子初:“应该送到内科。”
“我只信任你。”很难得,陆子初竟然在皱眉。
“……”吴奈默然,能被陆少信任,多么高的评价。
“今天医院床位紧张……”吴奈不说话了,因为陆子初露出了招牌式笑容:淡漠,清高。
陆子初低头看着阿笙,头也不抬的反问道:“你休息室床位也很紧张吗?”
“……”吴奈再次默然,这人说话真狠。
于是,一分钟之后,阿笙躺在了吴奈的床上,没过多久,又有医生走了进来。
阿笙高烧39。3℃,显然是烧糊涂了,吃药的时候,软软的靠在陆子初怀里,不过还算听话,乖乖把药吃了,进行物理降温,护士在里面帮阿笙擦拭身体的时候,陆子初走了出来。
外面,已经有小护士配好药,准备稍后给阿笙输液,陆子初侧眸看了吴奈一眼:“把孙护士叫过来。”
“她很忙。”吴奈想吐血,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陆家大少还真不是一般的挑剔。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医院是陆家开的。不过话说回来,当年医院确实是由陆氏一手承包建造的。
陆子初唇角微扯:“忙到没办法帮病人输液?”
“……”吴奈只得让小刘跑步找孙护士,如果孙护士不忙的话,抓紧时间把她叫过来。
其实不管谁扎针,阿笙都会疼,陆子初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只是在寻求简单的心理安慰吗?并不……
陆子初做事一向有分寸,之所以钦点孙护士,还是源于她扎针经验丰富。
阿笙血管很细,上次在医院输液,护士一连扎了三次才成功,陆子初站在一旁脸都寒了。
吴奈看着陆子初,若有所思,上次就觉得他对阿笙很特别,如今看他,眉眼间透着焦虑,分明是动了情。
在此之前,吴奈从未想过,清高倨傲的陆子初有一天会折身在一个小丫头身上。
吴奈觉得,他应该抽时间找陆子初好好谈谈,倒不是阿笙不好,而是……韩家老太太和韩淑慧一直对顾清欢颇有成见,若是陆子初动情阿笙,怕是情路坎坷。
吴奈这边还在为好友忧心忡忡,忽然听到陆子初开口说道:“别动,万一针头跑偏了,还要重新扎针。”
原来,孙护士扎针的时候,因为疼痛,阿笙片刻清醒,陆子初担心她乱动,按住了她的手臂。
人在生病的时候,对痛觉特别敏感,阿笙也不例外,但再痛也比不过昏昏沉沉的意识。现如今,她连睁眼看人的力气也没有,疼痛消散,等待她的又是新一轮睡意来袭。
输完液,医生和护士先后离开,一时间休息室里只剩下吴奈和陆子初,当然还有躺在床上,陷入沉睡的阿笙。
吴奈看着陆子初,原本性情寡淡的人,在面对顾笙时,眼眸里竟平添了些许温暖。
吴奈在看他,陆子初是知道的,好友究竟在想些什么,他也能隐约猜得到。
他并不是一个迂腐的人,师生关系、家世悬殊,从来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谁适合他,谁不适合他,她的特别吸引了他的目光,一颦一笑都被他收藏在了眼睛里,他从不知道,他的动心竟可以维持这么久。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人生中展开的第一段恋情,竟然会是师生恋。
他有多喜欢顾笙,他并不清楚,唯一敢肯定的是,这么多年来,她是第一个走进他灵魂最深处的人。
那样的动心和惦念,他知道此生不会出现第二次。
每一次接触,都能让他心里开出欢喜的花;大半年时间里,她一寸寸侵入他的人生,越走越深,直到再也走不出来,他这才意识到,不是她不肯走,而是他不愿放她走。
如此深陷其中,懊恼吗?并不,既然没办法与她撇去情爱纠缠,那就守她经年。不再隐藏,不再言不由衷,只因他知道,他已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缺席他的人生。
蓝钻得知“陶然”存在,他虽说对“陶然”这个人不感兴趣,但事后却上了心。
于是,通过关系,他知道了陶然:少年英雄救人溺毙,全校师生墓园送别……
那天,他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看着灯火人间点缀暗夜,不期然想到她的眼泪,失神良久。
少年美好,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注定会被顾笙铭记一辈子,而活人是永远无法跟死人较量的。
很多事情,只能寄托于时间,让她自己去明白,去想通,然后试着走出来,一如成长,谁也帮不了她。
再然后,大年初一得知她前往墓园看望陶然,挂断电话,他忽然间明白了,他需要密谋一场爱情,等她看清自己的心,等她主动打开心门。
这孩子抗拒人生中有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防患于未然,所以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她不愿事事拔尖,不愿过早长大,他便逼迫她去成长,去竞争……
课堂上无视她的一举一动,偶尔看着她失落的眼神,他会想,他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不对呢?
上周四,目睹她不带情绪的眼眸,他竟开始感到后悔,为什么一定要逼迫她长大呢?在她还不愿长大的时候,就这么守着她,也是很好的。
她的喜悲开始影响他的情绪,看到她生病,心思转瞬间泥泞成灾。
他想要的其实一直都很简单,在一起久了,让彼此成为对方的“习惯”,安静度日,在平淡中寻求长久。
所以那个伴他一生的人,不是她,还能是谁呢?
“确定是她了吗?”吴奈语调散漫,在他身后缓缓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隐忧。
语意莫名,陆子初却瞬间明白了吴奈的意思,侧眸看着他,嘴角撩起笑:“很明显吗?”
吴奈暗叹一声,只是笑,未作答。
那么毫不掩饰的承认,让吴奈意识到,陆子初是真的爱上了,从前的他之所以无爱无欢,是因为生性淡然;现如今眉眼间之所以弥漫着烟火人间,是因为心有所念。
优雅含笑的男人,此刻内心里一定绽放了一朵花。
吴奈忽然开始佩服起顾笙来,究竟要有多优秀,才能抓住陆子初的心。
吴奈挑眉道:“想好了吗?顾清欢是她姑姑,选择她,今后你会很累。”
“我和她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人生里?”语气淡淡的,看着顾笙,眼神却是和暖一片。
吴奈笑着摇头,终于承认陆子初这次是真的泥足深陷了。
门口传来敲门声,吴奈拍拍陆子初的肩,离开时丢了一句话过来:“阿笙还小,大学尚未毕业,就这么把你人生中尚未涉足开启的情感全都交给她,是否稳妥?对于这一点,我很质疑。”
落地窗里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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