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儿交情。”叶芳菲没多谈,只说,“所以这回我得敲他一笔。”
“我说您能不能厚道点儿啊?”叶芳菲那义正言辞地模样儿给我逗乐了,“您以为自个儿这为民除害呢,敲竹杠还是敲地这么理直气壮。”
“对了,”我丢开抱枕,起身,往楼梯走,准备换件儿衣服,“我收拾收拾,今儿晚上得回了。”
“都这么晚了,老实待着得了,哪儿不是睡啊。”叶芳菲在我身后喊道。
“我得回一趟,完了收拾东西,上您老这常住了,到时候,您可别给我轰出来就成。”
……
我回去地不赶巧,特别不赶巧——因为给我开门儿那竟然是苏诺。
苏诺的长直发烫成了卷发,还有点儿风情万种的意思,不过由于这变化太突然,以至于我一时间不大适应,以为苏诺不在咖啡厅干了,改行做了别的什么服务行业。
“苏晓儿,不认识了?”苏诺一开口,还是挑衅十足的语气。
甭说是卷发,苏诺就是给自个儿剃秃了,这语气和那双眼睛还是那样儿,万年不变。
我绕过苏诺,进了门儿,我爸我妈不在大厅,我哥也不在。
“你丫跟这儿干什么?送外卖的?”我撇了苏诺一眼,然后满屋子找我爸妈。
谁知苏诺一把拽住我胳膊,力道还特大,就感觉像是硬生生要把我胳膊给扯下来似的。
我怒了,“你丫赶紧放手,有话儿说话儿,别动手动脚的!”
苏诺先是扯我,而后又猛然放手,丫这一放手可好,我一下儿没站稳,摔在沙发上。
“你TM脑子有病。”我护着肚子站起来,扬手就给了苏诺一耳刮子。
我这巴掌的确扇得重,可也不至于重到让苏诺也摔在沙发上,我正费解时,听到背后我爸的声音,“晓儿。”
敢情是在这儿等着我呢,难怪苏诺今儿跟我这儿装柔弱,这我倒是百口莫辩了。
那是我亲爸,可我爸对苏诺,比对我还亲呢,苏诺一句话儿,比我十句都管用,更甭说,丫现在被我一耳刮子扇地壮烈倒在沙发上。
“给苏诺道歉!”我爸整张脸都板起来。
我爸这架势我熟,通常小时候,我哥捅了篓子,我爸要往死里揍我哥的时候,就是这么一副模样儿。
我把脖子一扬,不能够,那妞儿一次次找我麻烦还算计我,就是我爸真一巴掌给我扇回来,我也不可能跟她道歉。
“晓儿,给苏诺道歉。”我爸又说了一遍儿。
这时候,苏诺还特别配合地捂着脸,然后奋力地挤出一滴晶莹的眼泪儿,那模样儿,简直是我见犹怜。
“您就是一巴掌抽死我,我也不可能跟她道歉,您知道她……”
我话还没说完,我爸“啪”地一个大耳刮子,给我也打地摔在沙发上。
我其实刚才想跟我爸揭露苏诺的丑恶嘴脸,也想告儿我爸,我怀孕了,所以苏诺推倒我以后,我才会扇她,可惜我爸忒速度了,我刚说了几个字儿,我爸就扇了我一巴掌。
我爸手劲儿可比我大多了,这一巴掌以后,我不但脸立马儿肿起来,就连脑袋,都是晕乎乎的。
我狠狠咬了下嘴唇,扑通朝我爸跪下了,“您知道苏诺对我干过什么?你知道我为什么打她?您不分青红皂白地扇我,爸,您要不今儿就把我给扇死得了。”
我吼完上边儿那段话,整个人儿都虚脱了。
顾云清不要我了,就连我爸,也偏帮苏诺那妞儿,现在这情况对我而言,何止心凉,简直TMD凉透了。就像你最亲的人,把你的心挖出来,然后一盆冷彻骨的凉水浇下来。
我爸气得手在颤抖,苏诺这时候也扑通跪下来,我冷眼看着苏诺,丫又要开始演了,我扬起脸,把眼泪儿逼回去,然后一手护着肚子,一手扶着沙发,慢慢往外走。
临了,我丢了一句话儿,“我也有自个儿要护的,哪怕是我豁出命去。”
我就是豁出命去,也得护着我肚里的孩子。
……
初秋的夜晚,清风阵阵,很凉爽,可我觉得有点儿寒,身上似乎还出了冷汗。
出了冷汗,加上夜晚的风,我连脊背都是寒的。
肚子似乎有点儿疼,我一路走走停停,夜色下的锦城最美,美得没心没肺,像一樽剔透的玻璃樽,流光溢彩。可这樽精美的玻璃樽对我而言,反倒像是牢笼。
囚的不是人,而是心。
我四处看看,肚子还是疼,看见有的过来,赶紧拦下来。
“师傅,您就往皇廷开吧,开哪儿算哪儿。”我靠在车后座儿上,额头开始冒冷汗。
眼皮直打架,我揉揉眼睛,脑子特别晕乎,还嗡嗡的,我索性闭上眼睛睡觉。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有人在喊我,“姑娘,姑娘。”
我睁开眼睛,往外边儿一瞧,皇廷到了。
我付了钱,打开车门下去了。一脑门儿冷汗,风一吹,头疼欲裂。
皇廷门口儿有一特别熟悉的背影,我一下子所有眼泪儿涌上来,抱着那人儿就哭,“爷,您别不要我。”
要是我脑子清醒,这样儿的话儿我绝对喊不出口,可我今儿就是觉着特委屈,脑子也不大清楚,所以心里想什么,嘴里就喊什么。
那人轻轻把我俩手扒拉开,“抱歉,你认错人了。”
我一怔,仔细瞧了会儿,发现我果然认错人了,那人儿背影和顾云清很像,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那明明就是两张全然不同的脸——虽然一样的风姿俊逸,可顾云清那位爷,一看就不像好人,笑起来有点儿邪气,一双眼睛微挑,更是媚人;至于眼前这位,一看就是好人,模样儿很斯文,面色白皙,五官精致,一笑,很是儒雅。
我愣在那儿,要说我真不是一般的点儿背,好容易在脑子迷糊时候,能把心里话儿给喊出来,还叫错了人儿。
“抱歉。”我朝那人儿点头,然后要进皇廷。
“佟易安。”那人拉住我,自报家名。
锦城四少 第一百零一章 小人坦荡荡
“嗯。”我应道,还要往皇廷里走。
没成想,佟易安竟然伸手探了一下儿我额头,“你在发烧。”
“嗯。”佟易安我熟,就是叶芳菲晚上跟我说那人儿,可问题在于,佟易安压根儿没见过我,丫这举动,忒自来熟了。
说实话,佟易安这人儿长得就让人很有好感,一看就是值得信赖,可我立场在这儿,所以我不打算跟他磨叽。
“您进去不,要不一块儿吧。”我看佟易安挡在我跟前儿,一副不打算让的模样儿,只能做了个“请”的姿势。
佟易安倒是一点儿不见外,拉着我,“上医院?”
我稳住身子,半倚在墙上,“我发烧也不能吃药,去了也白去。”
“嗯。”这回,佟易安应了一声以后,竟然直接拉着我要走。
我因为脑袋晕乎,人也站不住,只能顺着佟易安往前走。
“我的酒店在对面。”佟易安拉着我,步子迁就我的。
“您真自来熟,我自己能回去,不麻烦了。”
“不麻烦。”佟易安说着,笑了,回头看我,“晓儿,不能把你卖了。”
“你认识我?”我知道这话是废话,但这纯属条件反射式的问句。
“你小时候,我抱过你。”佟易安放缓步子,“后来把你摔了。”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仔仔细细回忆,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且就我所知,苏家和佟家没什么交情。
佟易安不答,只是拉着我,我们走着,路过一间咖啡厅,咖啡厅正放着《寂寞的季节》。
也是这时候,道路两旁的法桐特别 应景地飘下一两片落叶。
温暖的橘色灯光照在佟易安身上,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这么一瞬间,我觉得佟易安也特别温暖,柔和的侧脸、温暖的浅笑。
我突然一个哆嗦,身上有点儿凉,佟易安拉着我手腕,快走了几步,上了立交桥。
现在不算特别晚,可立交桥上,几乎没有行人,我在桥上停下,佟易安并不催我。
我站在立交桥上,我觉得我疯了——我竟然跟着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佟易安走了这么久,我还打算跟着佟易安回酒店。
您兴许也觉着我疯了,疯就疯了吧,让我最后再疯这么一回,然后我又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片子,谁也甭想再让我哭,谁也甭想再让我疼。
我在立交桥上站了很久,佟易安也一直陪着我。
佟易安住的地方很金贵,当然具体是哪个酒店,我没注意,因为那压根儿和我没关系。
到了房间,佟易安让我到床上去,看我一脸的错愕,佟易安这才笑道,“你不能吃退烧药,那就得发汗了,没事儿,多盖几床被子,那时候,就算我打你主意,也不方便不是。”
我也笑了,人不可貌相,佟易安果然也没看着那么老实,不过起码,佟易安并不让人反感。
我脱了鞋,直接躺到床上,佟易安给我盖上被子,“你倒真不客气。”
我还了一句,“你说不麻烦。”
佟易安稍愣,给我盖好被子,然后转身出了门儿。
不大会儿,佟易安回来,不知从哪儿找到一根体温计,递给我。
我是低烧37。8度,并不算严重。我把体温计递还给佟易安,“谢谢。”
佟易安只是冲我笑,我想起叶芳菲跟我说过的话,有一搭没一搭跟佟易安聊起来,“你要买房子?”
“叶芳菲告诉你的?”佟易安倒不吃惊,相反,佟易安坦诚地让我吃惊,“养了情儿,可是没地儿安置。”
“您真是光明磊落。”我调侃道。
“合法合理的事儿,没必要藏着掖着。”佟易安一点儿不避讳。
佟易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阵儿,又笑起来,“叶芳菲指定得敲我一回,那丫头不厚道。”
“嗯,”我应道,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习惯性的应话,已经把叶芳菲给卖了。
“您怎么突然想着上锦城来了,您不是满世界转悠嘛,听说,您过不惯夏天,春秋在苏黎世过、冬天在四九城过、夏天在澳洲过。”
佟易安给我倒了杯水,放在床头,饶有兴致,“你还听说什么了?说来听听。”
“您特别有钱,然后没结婚,养了情儿可是不能往家带,所以得在富锦园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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