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将一愣,愕然望着铁笑天,铁笑天朝他耸耸肩膀,摊开手调皮的作了个无奈的姿势。中将反应过来,干笑了几声,不再追问,就那么推开门,步伐稳健的走了出去。
待听到中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铁笑天和中校同时松懈下来,铁笑天忽然转过头,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中校,“呦荷,看不出,这几天我在牢里受苦,首长大人却升官发财了……”
中校摆摆手,苦笑着对铁笑天说,“不要取笑,这个军衔你占一半的功劳,”他正容说道,“说正事,这个计划很简单——或者根本谈不上什么计划,我们并没有给你制订出什么具体的行动步骤和工作目标,因为你不算我们的正式成员……”他看了看铁笑天,微笑着说:“实际上你也不愿意加入我们嘛,所以我们也不能给你下达什么命令,指示你去做什么,而且你未来的工作充满不知的因素,若强行给你制定一些原则反而会让你缚手缚脚……”
铁笑天有点不耐烦打断了他的话,“别兜圈子了,我明白,说点具体的!”他厌恶的看了看这间办公室,“我坐牢坐腻了,这里的一切都让我恶心。”
中校讨好的对铁笑天笑笑,“别急,其实我们这边的态度很简单——我们不要求你加入我们,但我们会给你一系列帮助,帮你整容,改变形貌,帮你制作一个新的身份,帮你走完这场司法程序,当你被押往边疆监狱改造的路上会帮你制造一场意外,让你合情合理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他顿了顿,失望的看着前面桌子上中将的残茶,咽了口唾液,“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要尽快的投入到与敌人的斗争上去,而且不能要求我们给你什么帮助——当你完成身份转换之后,我们将不再和你正面联系,只是在你身后监督你工作的进展……你自己得有个心理准备。”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铁笑天,“你的活动经费也不是我们拨给,就是蔡老板那边的……一百八十万美金,并不在我们的财政预算里……可是说,你以后得孤军作战……”
铁笑天冷漠的看着少校,“我有心理准备,”他忽然笑了笑,“似乎他便宜我了!”
中校摇了摇头,“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来说,放出一头老虎去对付敌人,自己却不损失一文钱,无论成功或者失败,都将与我们毫无关系,这样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铁笑天眯着眼睛,紧紧的盯着中校,“万一我被敌人生擒逼供或者收买?背叛了你们把情况对敌人和盘托出呢?……”
中校直视着前方,淡淡的答到,“那直接的责任人是我,我将受到严厉的惩罚,”他忽然别过头去,看也不看铁笑天,“……也许,你的亲人也将会遇到麻烦也尚未可知……”
铁笑天心中大怒,面上却神色不变,口里淡淡的答道,“是么?这招挺高明的,佩服之至……”
气氛尴尬之极,中校站起身来,“你忘记了你那天晚上的军礼了么?难道你以为我们现在还可以走回头路了么?……”他冷冷的看着铁笑天,“如果真是那样,倒霉的第一个就是我,但我也决不后悔,为了一个伟大的目标,忍受一些不公正的待遇,受到一些不公平的猜疑,被一些卑鄙的手段所钳制,默默的去战斗到死,……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我从来没有忘记我对祖国的誓言,如果我将因此而不光彩的结束职业生涯或者被惩罚处死,我死而无憾……”他目光茫然的看着窗外的白云,“我们不是拍英雄电影,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而没有一丝浪漫,就象在战场上一样,对于逃兵或变节分子,残酷的手段是最好的最有效的手段……虽然这令人很不愉快——当它降临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但我们也要从容的去面对,因为这也是战争——没有硝烟的战争。”他默默的把军帽戴在头上,轻轻的把它扶正,看了脸色复杂,呆呆出神的铁笑天一眼,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他正要开门,忽然象想起某一件事一样,回过头来,“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了,这是个坏消息,前天接到江城那边的同志们的报告,柳文革死了,死于心肌梗塞——之前他没有这个病史,”他眼中闪过一丝内疚,随即消逝无踪,“我昨天和柳小薇接触了一下,对有关情况作了一点小小的说明,经上级领导同意,决定吸收柳小薇同志加入我们的行列,等这个学期结束之后,她将正式开始接受严格的特种训练……”中校意味深长的看了铁笑天一眼,见他目瞪口呆,“国仇家恨,相信这个同志将来会是个出色的战士!”不再看铁笑天,推门走了出去。
铁笑天冷冷的看着那道门,呆呆出神。
半个月以后。
首都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
刑事案件审判庭座无虚席,铁笑天被两位全副武装的司法警察左右夹爱被告席上,戴着手铐的双手扶着身前的横木,冷冷的听着法官对自己的判决。
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法官身着威严的法官长袍,捧着一本文件站了起来,下面的书记员朗声喝道,“请全体起立!”
听众席上传来隐隐的哭泣声,铁笑天心中沉痛,却没有回头,妈妈在这场审判中伤透了心,每次铁笑天偷眼望去的时候,总能看见麻木发呆的爸爸扶着哭得悲痛欲绝的妈妈,在他们空洞的眼神里,他能读出他们无比的失望、深深的绝望和对自己无言的愤怒。他不敢再回头,他发现自己无法面对身后爸爸妈妈。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跳起来把自己和中校的计划当众和盘托出,来换取爸爸妈妈一个普通的微笑。
他紧紧咬住嘴唇,在这场有可能危及他的生命的审判里,爸爸妈妈甚至没有帮他委托一个律师来替他辩护,只有一个法庭临时指定的司法援助的律师有气无力的为他作些自己听来也恶心的辩解。
耳边传来女法官中气充沛的朗读声:“被告人铁笑天,男,现年二十一岁,汉族,高中文化……经首都市XXX区XXX人民检查院提起公诉……在X月X日在首都B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组织的郊外活动中,独自离开活动地点,潜入XXXX人工绿化林第十四区,蓄意纵火……造成XXX国营林场直接经济损失人民币七千四百六十二万四千三百零二元整……本案经庭审查明,被告人作案动机明确、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且被告人亦供认不讳……现判决如下: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分则之一百一十五条之规定,‘放火、决水、爆炸、投毒或者以其他危险方法致人重伤、死亡或者使公私财产遭受重大损失者,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死刑……’被告人危害公共安全罪罪名成立……经合议庭评议,判处被告人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生并处没收财产…………”
“咕咚……”听众席传来人体坠地的声音,铁笑天紧紧咬住嘴唇,不敢回头去看倒地不起的妈妈。泪眼模糊,只见眼前的女法官冷冷的盯着自己,嘴唇上下翻动,却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忽然自己被人推动,铁笑天清醒过来,看了看用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司法警察,法庭里的各路人马纷纷起身退场,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听众席,只见爸爸扶着看上去痴呆得仿佛失去意识的妈妈,麻木的看着法庭上空高高悬挂的国徽。
铁笑天呆呆的看着国徽,忽然转过身来,大踏步朝警车走去。
第三章事故
这是一条省际C级公路,盘桓着群山蜿蜒的伸向远方,道路可能多年没有经过很好修缮了,用沥青和小碎石纠合而成的路面已经到处坑坑洼洼,这让开车的警察一边小心的左闪右避一边破口大骂这一地区的地方官员,越野性能良好的囚车屡屡遇险,让车内的人心惊胆战。
实际上也不能怪这里的地方官员,这里实在是太穷了,因为土地贫瘠干旱少雨长不出好庄稼,所以人烟稀少,百十年来,人们不断的逃离这里迁往远方。物流稀少使地方官员觉得没有修缮道路的必要——或者他们根本没想过要把少得可怜的国家拨款用到修路上来。
铁笑天龟缩在车的尾部,一排铁钎把他和前排的押解人员分隔开来,在这几千公里的路途上,他的双手一直被一副手铐拷在车尾的铁钎上,除了吃饭喝水大小便给他解开外,其他时候他就只能被禁锢在这个角落无法动弹。
此刻他正茫然的看着车窗外的群山,窗外当然没有什么好风景,过度的滥砍滥伐造成了严重的水土流失,山上到处裸露着丑陋不堪的泥土,灰黄灰黄的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气。到现在为止,铁笑天还没有发现有人居住的痕迹。虽然他知道中校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接应他,即将脱离这种囚徒的生活,但他还是高兴不起来。不知道是对父母的内疚还是对柳小薇的思念,他感觉非常厌倦,对未来的人生充满麻木,精神委顿,颓唐不堪。
铁笑天在B大上学的时候看过不少关于地理方面的书籍,对中国地图记得很清楚,他知道,再过几十公里越过这个省的省界路况就会好起来,因为这附近有一个大矿场,但是离铁路有段距离,为了把开采出来的原矿石送到铁路货站上去,不得不修了一条标准的公路。
前面的几个警察显然也知道这一点,随着里目的地的距离越来越近,他们一直严肃的脸色逐渐松懈下来,偶尔开相互开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这是趟苦差,现在就要快解脱了,把犯人交给那边的人,他们就可以直接坐火车到省会,乘飞机飞回首都,有个年轻的警察似乎现在就想起了家里温暖舒适的浴缸,轻轻哼起了南边一位歌星的《回家真好》,车厢里慢慢开始活泛的气氛让铁笑天的心情也稍微好转了一点。
囚车转过了一个山坳,迅疾的拐回车道内侧,车里的人一阵摇晃,但毫不惊慌,走了几百公里,他们早已习惯。这时他们已经隐约可以看见前面在两省交界的路标处看到一辆闪烁着红绿灯的警车,人人面露微笑,看来这边的同事非常守时。
囚车缓缓停下,铁笑天透过车窗玻璃看到中校换了一件笔挺的警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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