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头和赵支队一齐出来了。但那双眼睛一直停留在我的感知之间,并没有消失。
杨头问我:“出了什么事情?”
我小声对他说:“你看一看九点钟的方向,大约三百米远。是不是有一双绿莹莹的眼睛?”
杨头一愣,向我说的那个方向看了看说:“你是不是中邪了?哪有什么眼睛?现在的大雾,能见度只有十几米,就算三百米外有眼睛在看你,你也不可能看到呀!”
我一时语噎。忽然明白了自己身上那些不能对外人说的东西,是不能表达出来的。就连现在这种亲密到我能叫他师父的人,也不能说。而我身上的这此异能,以我的性格,不是我希望炫耀的本领,反而成了我的难言之隐了……
来不及深想。却是越来越感觉到了那双眼睛仍然在不远外深深地看着我们,而且,敌意越来越深,好象那双绿莹莹的眼睛,随时会带着它壮硕的兽身,扑过来将我们三人一样。
我不好对杨头说什么,正想回帐蓬喝一口水的时候,不安的感觉忽然大盛。不由自主,我霍地一下,举起了已经是子弹上膛、保险打开的狙击步枪,向着那双眼睛,“砰”地开了一枪。
在我的脑海里,有一只模模糊糊的野兽的头,眉心里有一个细小的弹孔象它的另外一只小眼睛一样的印象浮现出来。而那双绿莹莹的眼睛,在距离我们二百多米的地方,慢慢地暗淡了下去。
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贴身穿的内衣,全被汗水浸湿了。
赵支队和杨头奇怪地看着我。杨头说:“你怎么能这样乱开枪?要是那里,也有人那怎么办——不小心打死了人,那可不是玩的事情!以后不能再这样什么也看不见就瞎开枪了!明白吗?”
我心里的疑惑未解,执意要他们两人,到我感觉中,那只野兽中弹的地方去看一看。
杨头本来是不想去的,但经不起赵支队的劝说和我的固执——不过两百多米的距离!最后,也同意我们三人,拿上枪和子弹,一齐去那里看一看。
我们三人,打着手电,在浓雾里,小心地由我带路,向我感觉中间的那个地方,摸了过去。
路很难走,但因为距离并不远,我们花了四五分钟,还是跟着我的感觉找到了那个地方。
不由得全都吸了一口冷气。地上,倒着一只黑豹。在这只黑豹两只眼睛之间的眉心处,有一个圆的弹孔。但这不是问题。
问题是,这只黑豹,已经高度腐烂了,我们都能感觉到,灯光照射下的黑豹的体内,有着令人作呕的蛆虫,在蠢蠢欲动。
“怎么会这样?”杨头问。
我不知道他是说这只黑豹怎么会死或者是在问我为什么会开枪打一只死的黑豹,还是在问我为什么瞄准都没瞄准,就能一枪打中一只眼睛看不见的目标。
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赵支队脸上不加掩饰地流露着恐惧——因为那只黑豹在正常情况下,一条死尸躺在这么一个低地上,是没法用枪打中的,除非情况真有象我说的那样是它向我们扑了过来!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
但却被我的一声惊呼打断了——“帐蓬!”我狂喊了一声。
那种极度不安的感觉,又一次从我们刚才搭建的帐蓬处,传了过来。
“快回头!”我喊了一声。杨头和赵支队也就跟着我,晕头转向地往回跑。跑了两分钟,看到了火光。再跑两分钟,就看到我们刚才搭好的帐蓬,一边猛烈地燃烧,一边发出一种怪异的响声。
我们在帐蓬外停了下来,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准备的探险物资,被这莫名的大火,烧得正欢。
我们三人对视一眼,一种深深的寒意,从心底里再次升起来,盖过了自己精心准备的探险物资被付诸一炬的心痛。
杨头问:“你怎么会知道?”
我想了想说:“纯粹是一种感觉。”
“那你现在有什么感觉?”赵支队连忙问。
“它还在!”我缓缓地说:“但忽远忽近,忽东忽西……”
“不可能!”杨头断然说:“你看到的眼睛,肯定是那只黑豹死尸发出的磷火!而我们帐蓬燃烧,只是我们走的时候,没有处理好营火。”
我点了点头。杨头说的,不失为一个好的解释。但我知道,事情绝对不是这样的,但偏偏,我又不能解释自己为什么能感觉到这一切。
杨头过了片刻,还是问我:“你……感觉中的敌人有多少?”
我想了想说:“如果是敌人的话,那么可能就是极其高明的敌人!而且有很多。因为我能感觉到它会在瞬间在不同的地方,时隐时现!”我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
杨头和赵支队呆了一呆,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们,越来越相信我说的话了。
看着帐蓬慢慢地被烧尽,我问赵头:“怎么办?我们今晚要露营吗?还是现在往回走?”
简单讨论了一下,最后我们的结论是失去了探险物资,最好还是连夜往回走。
于是,我们从火堆里,挑了一些被大火烘干却没来得及烧完的树枝,当成火把带上,然后,三个人拿着枪,开始动身,往回走。
但我始终摆脱不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在几次我举起枪,想对着某个地方,“砰”地打一枪。但感觉中的危险源却在我举枪的一瞬间,消失了。
就这样,走了有半个多小时,感觉越来越不妙!
我想说点什么。但杨头首先停了下来,对我和赵支队说:“糟了!这不是我们来时候走的路!”
赵支队和我一齐点了点头。
赵支队想了想说:“是不对!但我们应该走的是正确的回头路呀。指南针指着的方向,说明我们走的很正确的。”
杨头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借着火把的火光,看了一下指南针,然后,让我向后走几步,也这样做,然后,问我和赵支队:“哪个方向是北?”
我和赵支队,两只手,指向了不同的方向。
杨头愣住了,他走了回来,对我们指了指另外一个方向说:“我的指南针指的是那个方向。看来,这里的地磁现象,异常得厉害,指南针是不能用了!”
一种更深的寒意,象三九天的冰水,从头淋到了我们的脚。
“要不,我们还是走回到刚才帐蓬被烧了的地方,烤火宿营吧!”我建议说:“等天亮了,我们能看清白天砍出来的路影子,再顺着我们来时的路,再走回去就行了呀!”
杨头和赵支队点了点头。三个人于是不再往前走,又掉转过头,向我们刚才出发的地方走了回去。
虽然回到刚才搭建帐蓬的地方,是我的建议,但我隐隐约约地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做,似乎仍然有些不妥,但为什么觉得不妥,我偏偏又说不清楚。只好自己安慰自己——也许,现在的行动,这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又走了四十多分钟,还是没有找到我们刚才搭帐蓬的地方。三人在高度紧张的疲劳情况下,走了一个多小时,更是倦得要命,偏偏,脑海里的那根弦,又不能放松下来。特别是我,总有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让我心头,象是被压了一块石头。
三人停了下来,我砍了根树枝,当成小凳子坐下来,只觉得又累又饥渴又困乏。
我什么话都不想说,但却不得不把我们三人心里共同的疑问说了出来:“我们是不是迷了路?找不到刚才搭建帐蓬的地方了?”
一时之间,三人谁都不说话。过了片刻,杨头才说:“这种情况,我以前做侦察兵的时候,经常遇到。不是吗?小赵!?”
赵支队点了点头,但一点也不自信,不知道他们俩人,是不是在安慰我。
杨头又说:“遇到这种事情,关键是心不能乱!要镇定!镇定!”
我和赵支队一齐点了点头。但我心里想着刚才那只恶心的黑豹和莫名其妙的火灾,觉得这一次和他们以往的任何一次迷路,全无一丁半点的相同之处。
这一次,有着说不出有诡异……
“不能再走了!这样冒险走下去,真的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不仅浪费体力而且不知道会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赵支队停下来,对我和杨头说。
杨头点了点头,说:“算了。那么,我们就宿营吧!”
于是,我们找了一个高爽一点的地方,又是我,当然是我,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费劲地把四周的树砍掉,然后,将树枝砍下来,升起营火,在营火的周围,树起三面树枝做成有反射器。三个人,围着营火坐了下来,一边默默地烤火,一面想着各自的心事。我感觉了一下,那种窥视的感觉好像消失了,只有偶尔,象是残存在视野里的一点星光一样,在脑海里的晃而逝。
本来以为,我们的准备基本上是十全十美,谁知道,只是一场火,便把自己精心准备的一切,大部份化成的灰烬。幸好还有一个救身宝盒,还在自己的身边。还能升火,还能给自己一个自信……或者说是一种安慰。这时候我才真正感觉到为什么杨头千万叮嘱要我救身宝盒不离身的好处。
烤着火,固然感觉到温暖与呷意,但也带来了一个负作用——火的烧烤,让我们都有些口渴。于是,赵支队打着火把,找来找去,找了一根不知名的藤茎,在离根部半米的地方切断,然后,从救身宝盒里取出一个避孕套,套在藤茎顶部的切口上。我就看见在藤茎的切口处,慢慢的渗出一粒乳白色的液体。
“学着点,小伙子!”赵支队得意地说:“当年我们出去搞侦察训练的时候,可不带口粮的,什么都要靠自己!找点吃的,那是自然,但更重要的是要找到水喝!普通人没有食物的话,可以生存三五天,但要是没有水喝,那只能生存一两天。所以,找水,比找到食物更重要。”
我点了点头。看着藤蔓分泌出来的液体,慢慢地向下滴着,然后,顺着避孕套的内缘,缓缓地流落到避孕套的底部,最后,收集的液体越来越多,带着避孕套下沉,仿佛是被吹起的气泡一样。我第一次看到原来,避孕套原来是这样作为盛水的工具的。
如法炮制,赵支队一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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