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不知道踩了多少战士的尸体。城墙下,仍然有无数的人。正顺着云梯,顶风冒雨,攻进城——事实完全没有必要,从传令兵的嘴里得到的情报显示,我们已经败了,东、南、北三面城门,都已经被攻破了!若不是暴风雨让人几乎对面看不到人,听不到声音,她们这些攻城的人,早就沿着大路,直接冲进城了!
遇上敌人,便麻利地清理掉,但绝不恋战,只求杀出一条路来,带着这劫后余生的海盗士兵过去和盖妮会合,一路上,不停地杀人,也不停地收拢自己的士兵,等到我们冲到西城门的时候,已经是一支有二百人的队伍了。
得到消息,从城里各个方向逃到西城门的士兵,也有一百五十人,盖妮的手下,经过苦战,只剩下五十多人……加起来,人数不到四百人。而我们白天进城的时候,有三千五百人!不仅如此,城门外,是把整个城市团团围住的无以计数的加丹帝国的士兵。
盖妮面带愧色,说:“大概加丹帝国的主力,今晚都在冒雨攻城。我问了几个俘虏,都说有十一万人!我们的炸药包,在这暴风雨天气里,没有办法用……城墙太长了,我们守卫的士兵只有七百人,其他人要休息。为了不让防卫太空虚,我找了些城里的居民,一起来守城,结果……她们在敌人攻城的时候,发起了暴动,和外面的敌人里应外合,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看了看西城门处重重雨幕后的加丹帝国的士兵,用手指着西方说:“我们难,她们也难!她们并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现在,大家丢掉重装备,轻装上阵,我带着大家,冲出重围。到了海边,我们上了船之后,她们人再多,也奈何不了我们了。我们要活着!我们要比其他所有人都要活得更好!”
我大声说,只是不知道在这暴风雨里,她们都有没有听清楚,但她们都能从我的手势里知道,我们将要突围出去。
她们都按我说的,只带了一只藤牌和一把刀什么的,其他东西都扔得光光的,包括她们辛苦抢来的东西,再赔上自己带来的所有的一切……
我带头,开了城门,迎着正在攻城的那些加丹帝国的士兵,杀了过去。
暴风雨的黑夜里,消息不灵,所以,在后面督战的加丹帝国的将领,只知道催促士兵往上冲,一时还没有清楚我们冲了出来。所以,一直等我带着三百多人,杀到她们面前,才仓促应战。本来,加丹帝国的士兵队列,便不是用来阻挡我们突围的,她们只是松散地聚合在一起,然后,被将官们驱赶着,冒雨,摸黑,攻城。加丹帝国这一仗打得确实很聪明,她们只求把尽可能多的士兵,投送到城门里,然后,以压倒性的数量优势,给我们重重一击——她们确实也是做到了这一点。不过在防备我们逃跑上,她们没有考虑得理周全一点。
被求生的本能刺激起来的海盗士兵,在我的带领下,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扎进了一头怪兽的肉体里。
而我,就是那利刃的刀尖,将那皮肉撕开一个口子,然后,利刃势如破竹,突出重围,将南加丹帝国的士兵甩在了身后。
突出重围之后,仍然不敢停留,只是稍作休整,然后,又立刻一路小跑,撤向海岸。
人数少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在逃命的时候,动静不会太大,特别是在这样的暴风雨之夜。因为每次我们都在被敌人发现前,便发现了她们,然后,安全地绕过了四重敌人的包围圈,这才在天快要亮的时候,和留守在海岸临时码头的那部分战士中的斥候骑兵接上了头。
我让那斥候快回去,一,通知船只靠岸,准备接人回船;二,让留守的战士,立刻出来接应我们。
斥候飞马远走。
天亮时,我们离海岸的营地还有三里多地时,追兵出现在我们的身后,但这时候,我们留守的一千多人,已经排出整齐的队伍,掩护着我们那三百多人继续向码头狂跑。
我先一步回到营地,从那辆宝贝战车上取下那身盔甲和那杆大枪,然后,让海伦立刻开战车下到大海里去!
等我回头,再站在掩护队伍中的时候,从暴风城撤下来的三百多人,正恍恍惚惚慌慌忙忙沿着简易码头冲上船。
那边的追兵,都是加丹帝国的精锐骑兵,她们稍作休整,特别是看到我们的战士上船要逃走,便开始发动了第一次冲击。
“你们快走!”我命令我和站在一起的一千多人。
她们一听,如获大赦,立刻转头拥向码头。但码头太小,特别是伸入大海的栈桥更窄,只容两三人并行,本来已经挤满了那正准备撤退的三百多人,这下子更挤了,性急的人,纷纷跳进水中,向船游了过去……
加丹帝国一队五千多人的骑兵,从两里外,排着整齐的队伍,漫卷过来,这么短的距离,骑兵冲击,只是转眼的功夫……
第067节 周折
我终于明白什么是训练有素的骑兵了!两里地,要是直接冲过来,那就刷地一下就冲进大海里了,所以,那骑兵,马一催,立刻自动分成两队,一队向左一队向右,在大地上划了一个孤形,然后,一队人从北向南,一队人马从南向北,贴着海岸线,掩杀过来。
我提着枪,准备冲杀上去时,迎接我的却是漫天的箭雨。
我移动的速度虽然快,但是,这箭雨,却是席卷天地一般,我根本没有地方躲,而且,我又不能不保护像自己眼睛之类脆弱的地方,更不能离自己身后无遮无挡的战士,所以,我的脚抬了无数次,都不得不收回来,先保护自己。
这些骑兵,就在离我面前六七十米远的地方来来往往,尽情地泼泻着箭雨,一波又一波。
除了我这个明显的目标之外,我身后的那些战士,也被箭雨盖了,惨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受到威胁的战舰,也不得不慢慢地后退,这又把那些在水里身上中箭的人,抛在了死亡里。
等到这两队骑兵将她们带的箭射完,拔出她们的刀,怪叫着向我冲了过来的时候,我身上,盔甲连接处的缝隙里,插满了箭枝。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旋即,提高了自己的警觉。因为,我感觉到了,这支骑兵队伍里,有高手存在,她们,正混在普通骑兵的队伍里,准备向我发起进攻。
手里的长枪一轮,顿时,将几匹高速冲过来的战马的战士扫了下马来。接着,让过那嘶叫的战马,我冲进了疾速冲过来的马群中。
顺手的话,就挑了马背上的战士,不顺手,便砸断马腿。
鲜血,像雨点一样,在我周围十几米直径的一个圈子里,四处纷飞。
等我长枪一顿时,另外一支骑兵,在远处犹豫着,没有决定是不是要冲过来。在我的脚下,几十具死马的尸体和更多的战士的尸体,堆积着。受伤的马发出的嘶喊声和战士缺胳膊少腿而发出的绝望的呻吟声,响成一片。
我的盔甲,湿淋淋、粘乎乎的涂上了一层鲜血,正顺着甲衣向下滴。
“不要冲过来,不要再冲过来……”我心里祈祷着,一方面,为了我身后的那些被箭射得像刺猬一样正挣扎着爬向舰船的兄弟姐妹,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这些在我脚下,伤在我长枪下的这些敌人和马匹。
但事与愿违,只是稍稍犹豫了几秒,远处的敌人的指挥官手里的令旗一挥,一队五百人的重骑兵,再一次缓缓加速,然后,左右一分,再一次以弧形的战线,向仍然站立在战场中央的我冲了过来。
这一次,她们没有射箭,也许,她们觉得我这样子穿盔带甲的,箭伤不了我,所以,这次出的就骁骑,手里都拿着一枝刺枪,借助马匹的高速,向我冲了过来。
终于松了一口气,我手中的长枪一晃,恨不能立刻脱了身上的盔甲,和她们大战一场。
等那些骏马冲到我面前时,我每每在刻不容缓的里,一枪接着一枪,将那些冲杀过来的战士,一一挑下战马,或者,连人带马,刺杀在阵前。这样,只不到十分钟时间,已经有二百多人,密密麻麻地倒在我的大枪所经过的一条不大的椭圆范围之内了。
血,已经浸湿了我的鞋子,但敌人却越聚越多,而且,她们似乎只视自己的生命如草芥一般,前仆后继,勇敢而又鲁莽地向我冲杀过来。在我的视野里,不再看到蓝天,碧海,绿树,黑土地,而只是有着数不清的敌人的骑兵,骑着骏马,向我冲杀过来。
我一次又一次,已经记不清多少次地把枪尖送出去,等着敌人的骑兵把她们火热的躯体送到冰冷的枪尖上,然后,香消云殒,偶尔,她们胯下的骏马也不能幸免。
这一仗,从天亮,一直杀到正午。
一次一次,我向左边或者向右边挪移一些距离,免得血污淹没我的皮靴。
对面的指挥官,似乎下了决心,要将我格杀在这海岸线上。
有几次,我差一点就冲了过去,将那个指挥官刺杀了,但是,总是从边上,冲出几个高手,一起格挡,化解了我的攻势。让我不得不退回到阵地中去。虽然仍是全身而退,但那样的感觉却像是被人按在地上,饱打了一顿那样的难受!
她在考验我的耐力,而我,在考验她的耐心!局面,有些僵持的味道。
连续的挥舞手里的大枪,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但,骑兵的冲杀,总是有时间的间隔的,所以,我忙里偷闲,总能得到休息,所以,一直精力旺盛。而那个指挥官的援军源源不绝,也是越聚越多,但在这海岸线上,却施展不开来。
一波又一波的将士,冲到我身边,然后,被我格杀掉,这样一来,他们也明白,想杀我不容易,而这些将士冲杀,也宛若送死!……
终于,在正午,日稍西斜的时候,那个指挥官挥手止住了攻势。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她恨恨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调转马头,在部下的簇拥下,慢慢地向后退去。
敌人的其他部队,负责警戒,弓箭手,小心地准备着,防止我冲过去。
我的汗水,这时候,才慢慢地流了下来。恨不能现在再冲杀过去,把那个指挥官杀了,但我觉得自己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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