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以上只是凤得主观独断在内心演绎的小对白,而事实上,人贵客啥也没说,扔下那么一句话,就转身继续挑别的了,大牌得很咧。而店主在忙不迭地应声回是后,仍旧殷勤地随侍左右,那个周到,跟面对凤得可是天壤之别,绝对的两种嘴脸呀!
凤得黑着脸被晾在原地,郁卒得不行。可还能如何?人家开门做生意,自然有钱才是大爷,她这买不起东西的当然只能靠边站!凤得是明知道这个理儿,却仍旧心有不甘……
正这时,耳边传来那头男人的说话声,听语气,却是一反之前的漫不经心,颇有几分忧心忡忡——
“哈尔,娉萼花的事还劳你多费心了。”
男人的话音还是压得很低的,正常三步外就听不清楚了,可架不住凤得耳力好呀!“娉萼花”三字一入耳,凤得就是一怔,心道,不会这么巧吧?
心有所思,对下面的对话就更加留意了起来。
只听店老板忙陪着小心应是。而男人又道:“其实,凭你的关系,我是不信,都这么长时间了,竟还没有一点儿消息?!”说到最后,已经是几分质疑几分威胁了。
哈尔听声音似乎很是惶恐,急急道:“伯爵大人,不是小人不尽心呐。自从您过来亲自过问后,这么些天来我也是花了大力气的,想尽办法。可娉萼花是稀世品种,我也还是年轻时听说过那么一回,现在只这么短短几天时间,您可让我哪儿找去啊?!”
嗨,这小子原来是位伯爵。在这片大陆,伯爵可不是随处可见一砖头就能砸一打的泛滥称号,含金量还是颇高的。就是世族的世袭头衔,传给后代也只有个爵士称谓,如果其人本身没有出众才智的话,这辈子也就只是个爵士了。而要晋升伯爵,必须具备相匹配的功勋以及声望,换句话说,你必须做实事,并且被大众认可。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就算弄虚作假也得做出水平来!
由此可见,这男人还是有些真才实料的。……好吧,凤得这纯是在安慰自己,夺她所“爱”的家伙还不是个一无是处的混账。——不然,她可就比一无是处更一无是处了……==!
男人什么身份她可以不管,但她心心念念梦寐以求的芘藜琼花,——她是要定了!凤得用力握拳,一脸坚定状~
“哈尔先生。”凤得跟店老板可没那么好的交情可以直呼其名。
哈尔转向这边,皱着眉,透着些许不耐。主要心里也正烦着,越发就口气不善起来:“你怎么还在这儿?还有什么事吗?”
瞅瞅,人家这生意做的,多牛气呀!不说和气生财了,只要媚上生财就好了。
凤得向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刚才是不惜的搭理,现在新有了想法,就另有说道了。——何况后头还有个尾巴看着呢。
当即也板起脸来,冷语冰人:“哪里。哈尔先生是贵人事忙,只是,开门做生意,怕是太忙了点,也许,会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吧?”几句话讲得,声线毫无起伏,跟机械诵读似的,尤其那尾音,煞是悠长“冻人”啊!啧啧,整套架势拿捏得,不比人店老板差到哪里去!用四个字形容:盛气凌人!
偏有些专看眉眼高低吃软怕硬的就吃这一套,看凤得一副傲气逼人的模样,还带着骨子神秘尊贵的味道,哈尔反倒怵了,自动将他看不透的神秘诠释为高人一等,于是心里越发地没底。——这种人,踩人时不遗余力,有人踩他他就自动垫人家脚底去了,这就是所谓瞞上欺下的奴性!
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想了:莫非,这位是哪家王公小姐乔装溜出来的?那可真真了不得,得小心伺候着呀!
于是哈尔言语间开始陪着小心,“那个,这位小姐,刚才多有得罪,请问有什么事吗?”
先前不屑一听,现在赶着来问,世态人心,前倨后恭,莫过于此。凤得也懒得跟这种人过多纠缠,既然他愿意捧高踩低,那咱也甭客气,该踩就踩!当下冷哼一声,轻蔑道:“你想听啊?我还不愿意说了呢!”
哈尔一噎!吃了这么个排头,神色难免难看,却愈发不敢发作了。这是看凤得越嚣张,他就越心里犯嘀咕啊。
毫不留情地拍了那势利眼老板一下,找回了场子,凤得稍舒出口闷气,转而看向一直兴致勃勃看着这一幕并貌似笑得高深莫测的不知名伯爵阁下,也有样学样回了个莫测高深的微笑,先打个招呼:“你好,伯爵阁下。”
对方微笑着欠身回以一礼。
第一百零五章 诈骗勒索
两人这么表情一致地微笑对视着,一旁的哈尔却看得直打寒战:怎么这么冷呢?
普雷西斯其实也蛮惊奇的,没想到来一趟花店,竟遇到个颇有点意思的女人。他觉得凤得能与他对视勇气可嘉,凤得还暗叹他不知死活呢!
某人深知,“欲取之必先与之”,想要从别人手里挖件什么东西,直接来是下策,你得因势利导,先曲折迂回,后攻其不备,方能图之。最忌一下子暴露真实目的,让别人掌握了底牌。
于是她抛饵:“阁下是要找娉萼花么?”
普雷西斯惊愕了一下,她怎么会知道?!但看女子浅淡微笑的样子,似乎胸有成竹,莫非——?
“是的。”先大方应下,“小姐也听过娉萼花?”那可是几乎绝种的奇花,大多人都闻所未闻!
凤得坦然接下这招试探,不然不足以取信不是?淡淡道:“碰巧听说过。”接着皱起眉,“娉萼花主要是对断骨腐肉卓有疗效,阁下寻之何用?难道——?”狐疑的目光看过去,对上男人凝重的表情后,眼神转为惋惜。
普雷西斯一下急切起来,他原本也是沉得住气的主儿,可这会儿不是关心则乱嘛。忙说道:“你——”
凤得却不再看他了,故意充耳不闻,甚至转过脸去!——好,咱得浅谈辄止,不然就不灵了。立刻转移话题!表情是欣然的,声音是轻快的,“深情”注视着那株芘藜琼花,宛如注视着自己的爱人,口中赞叹道:“真是漂亮啊,越看越让人着迷,不怕阁下笑话,我刚刚第一眼就看呆了眼去!”摇头轻叹,几多扼腕,“可惜,被阁下捷足先登了。”暗中咬牙:是后来居上,夺人所爱!无耻啊无耻~
普雷西斯也是个乖觉的,闻弦歌而知雅意,立马道:“既是小姐喜欢,这花不如转赠小姐,也是遇见小姐的一点见面礼,交个朋友,就不知本人能否有这个荣幸?”这么好言好语着,脸上还保持着“成|人之美”的大方微笑~的
“这怎么行?!”凤得脸色一肃,断然拒绝,“这礼物太贵重了!”开玩笑!能这么便宜放过你么?小子,等着破财消灾吧~
说实话,芘藜琼花在凤得看来是无价之宝,别人却未必。因为她知道它的真正价值,那还是从修冥家宝库淘出的那本古魔法书上知晓的,而凡能记载入此册的绝对是稀世等级的东西了,不论是炼金药草还是魔法咒语。
可那些极偏门、极有单一针对性的独特炼药手段,到现在都已经失传了,因此现今的人对一些珍贵的东西知之寥寥,以致将珍宝当成了草。就算芘藜琼花,也已经沦为纯观赏植物了。估计要不是它足够漂亮,还能赏心悦目,早只能在深山荒野里腐烂成泥了!——唉!凤得喟叹,这就是文明失落后的悲哀啊。
再悲哀,凤得的心里还是很快活的,尤其在听眼前伯爵阁下连声急切将宝贝往她怀里推的时候,那种看着别人做傻事,当事人还呆呆一无所知并推波助澜的心情,——嘿,甭提多可乐了!
同样,再可乐现也得憋着,凤得努力绷紧面皮不让笑意泄露,待他殷勤到底说完后,蹙眉,怫然不悦道:“伯爵先生此话有失妥当了!真要平等论交,可若大家初次见面我便得你赠礼,还是未经正式的私下转赠,随手拈来的顺手之物。这样对任何一位有教养的淑女来说,都太过轻率了吧?!”这简直称得上训斥了!
凤得眉带厉,眼含怒,很有几分凛然郁怒的神气!
再细细考究她的话,称先生而非大人,已有自矜身份之意,凤得有意为之,普雷西斯岂听不出来?再则,能说出“平等论交”一语,明摆着的身份很不低,那么,普雷西斯的行为明显有看轻她的嫌疑。——换句话说,你的礼物送的场合不对,更重要的是,分量太轻了!
小样儿的,想告罪,就拿出点儿“诚意”来吧!不然,记忆不够深刻呀!——下次得记着什么人不该得罪!
普雷西斯被削了面子,有点下不来台,他这还不是顺着她的话来说的么?听她口气,不就是想要那株花来着?怎么就突然变脸了!好歹他还是个人情老练修炼得情绪不外露的,只尴尬了那么一下,心思马上转过弯来,豁然开朗!
忙诚恳道歉:“是我的过错,冒昧唐突了小姐。我在此郑重道歉,还请小姐一定接受在下诚挚的歉意。”
就在凤得听得肉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当口,那边普雷西斯却正做最后的心理斗争,终于一闭眼:罢了,一狠心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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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贴身所佩的一条手链,还望小姐手下,权当作赔礼。”这可下了大本钱了。可看凤得依旧神色不动,以为她嫌弃链子的外形不够漂亮,只得继续劝说道,“别看这链子雕刻花纹并不精致,美观程度差一点儿。却是由矮人工匠亲手煅造,材料是百分百提纯的魔银,因此附魔聚魔性能极好,佩戴后冥想效果加倍!并由一位大魔法师加刻了好几个实用魔法阵在上头,堪称一件上品的魔法护具!”普雷西斯天花乱坠一通鼓吹,倒是让凤得越听越带劲儿,以为他的言辞起了作用,松了口气。可同时,他也越说越心痛:手中这天下少有的好东西可转眼就是别人的了!还是亲手送出去的!
——这事情,怎么就这么膈应得慌呢?!
他却不知,让眼前女子乐不可支的可不是他手中的东西,而是他的心痛哇!——标准的,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