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静莲考虑着要不要告诉她实情,又害怕她会畏惧,几经思量后,决定据实以告。
“乔家老宅闹鬼。”
闹鬼?!怔了一下,左天虹忍不住哈哈大笑。“天呀!就为了这点小事,你们胆子也未免小了点。”闹鬼!真是天大的笑话。
“真的,有人听见从里面传出叹息声,还有白色的影子在二楼走动。”古静莲将所听所闻,一并转述给她知情。
“根据医学报告,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不管她叹息声多大,都不可能传到一百公尺距离的花墙外,除非她装了扩音器。”
装鬼,这是第一个浮上左天虹脑海的字眼。
“可是有很多人亲眼目睹,绘声绘影的指证历历,使得乔家四周的邻居心生恐惧而搬走。”
果然有目的的装神弄鬼,难道目标是姑婆的家?
这种三流的把戏她见多了,一眼就能窥破其中奥秘。
“疑心生暗鬼,只要坦坦坦荡荡的行正坐直,何必忧心于无形之物。”好笑,看看周边的人都竖直耳朵,忘了手边的事。
“你不怕……鬼伤人?”古静莲虽没做过坏事,对于鬼神之说仍抱着七分畏惧。
“人有阳气能伤阴鬼,她怕我尚且不及,哪有可能自毁阴体,何况里面‘住’的可是我的亲人。”保护她都来不及了,岂有伤她之理。
“你说得好像满有道理。”她对乔家老宅的恐惧感,似乎在消退中。
左天虹从落地窗向外看去,乌云有凝聚的迹象。“好像快下雨了。”
“风面在海上形成一个强烈冷气团,演变成强烈台风,我看你先到旅馆住几天再说。”
“无妨。你可否带个路?我怕找不到姑婆的居所。”
“好呀!”
付了帐,走出怀情咖啡屋,天重得好像随时要崩溃,在古静莲热心指点下,左天虹终于来到乔家老宅。
“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不了,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古静莲若有所系的抬头望望另一侧的房子。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左天虹怕路上会突然下起大雷雨。
“不用了。散散步,消耗刚才的糕点热量。”她下意识的又望向有“他”的窗户。
“既然如此,我先进屋了。谢谢你今天的帮助。”
“哪里,应该的。”
“再见。”左天虹挥了下手道别。
“再见。”
走到骆雨霁的门前,古静莲有一股冲动想去按他的门铃,停足多时她忍不住身体力行,可惜十数分钟过去了,大门依旧如是的紧闭。
失望之色浮在她脸上。“骆大哥,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你可以也爱我一点吗?”
她知道骆雨霁并不爱她,可是她愿意用一生去赌,至少她拥有他。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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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景、水声、水流在花墙后自然自悦,雕花的阑干爬满紫藤花,阻隔了内外之分。
假山流泉挡住了路人的窥探,屋子的左侧是庭园造景的水池。奇石喷泉粼粼水色,矮树干斜伸向水面,石缝间栽种着美观的黄金榕、红色观叶木及矮丛九重葛。
长长的石板路两侧,有零落的河床岩石可供休憩;池内有锦鲤数条,优游自在的过水中生活。
水池连接着人工溪流,青绿的垂柳随波荡漾,溪流上有座小拱桥,水面是一片绿颜笑靥的碧澄。
可惜左天虹无暇欣赏这份人工美。一路从台北开车南下,她早就累垮了。
别人喝咖啡是提神醒脑,她的体质硬是和人家不同,一沾上咖啡因就昏昏欲睡,没顾着收拾行李就往沙发上一横,立刻倒头就睡。
夜渐渐被黑暗占领,微凉的天气开始有了寒气,风势慢慢地增强中,愈来愈大……愈来愈猛……愈来愈烈……
一滴、两滴、三滴……雨势如千兵万马急驰而下,企图淹没这个城市,毫不留情的闪着电光怒吼。
“砰!砰!”
左天虹被一阵碰碎声吵醒,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幕中,骤然打了个寒颤,原来窗户不知何时被风吹开,一波波冷意和水气在室内流动。
“该死,老天存心与我过不去,故意考验我的耐性。”她忍不住埋怨了一下。
摩擦手臂上的冰冷,左天虹小心地依记忆中的摆饰摸索,尽量不要使自己被家具绊倒,跌倒可是满糗又很疼的事。
当她自信满满地快摸到电源开关时……
“哎哟!我的……脚。”
没料到靠近电源下方有颗圆球,大概是附近小孩打棒球掉入屋内,因“闹鬼”传说而不敢抬回,才让她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受。
球儿在滑动,她的身体自然免不了要摇摆,一个错估手臂和墙壁的距离,才刚站稳的身体失去自以为的屏障,她感到有尖物狠狠地刺入小腿肌肉。
湿黏液体往下滑落,流人三寸高的枣红色高跟鞋内,她知道她正在失血中。
倔强的撑起身子,蹒跚地拖着痛脚打开电源,客厅立即大放柔和的光彩,小腿足径上上方插着一片十来公分的玻璃碎片,血水不断涌出。
风雨正在狂啸,她关上内窗拉上锁,而外窗早已碎裂不堪,幸好两层窗户互不相连,只为美观而装饰。
“我的老天爷,姑婆家难道都用不着急救箱?”亏她亲侄我的老爸是医生,一点医学常识都缺乏。
因为家中有两位医学界人称天才的“庸医”,她才能勉强地做好医疗,先用身上的腰带绑紧伤口上方,再一口气将玻璃碎片取出,检查有无残余玻璃陷在肉里面。
风雨实在太大了,她没办法出外就医,只有脱下身上吸水性强的纯棉无袖罩衫,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绑住伤口,使血液不再流失。
失血使人饥饿。
“人是铁,饭是钢,姑婆你就显显灵,别太急着找小任孙女去陪你摸八圈。”姑婆生前就爱“国粹”,她和两个妹妹常来陪姑婆,可惜天蓝和天绿似乎跟姑婆八字不和,而天青怕死了姑婆,因此这些年少有联络。
以前她是常来走动,考上大学法律系后,好强的她一头钻进原文书没空来探望姑婆,反倒是姑婆常北上找她闲聊。
“饭呀!菜呀!快到本小姐面前报到。”她孩子气似的自言自语。
小腿传来抽痛感,左天虹忍着痛楚“跳”到厨房。
冰箱里存货不多,一些过期的腐朽食物,上面长了霉菌,橱柜上方的罐头蒙上一层厚砂,面粉袋被老鼠啃咬得四处散成白云,粉堆中有无数芝麻点,是老鼠的排泄物。
看似超现代的先进厨房居然找不到食物,这是人类前所未有的大灾难。
“我这算不算报应?”为了逃避老爸千篇一律的逼婚训言。
自怨自艾的她坐在冰冷的磁砖上。狂烈的风雨声遮住屋内的足音。
一夜宿醉,骆雨霁尝到报应,此刻的他正在弹奏田园交响曲,可是用的不是手而是……大脑。
在挥挥噩噩的短暂清醒中似乎有门铃声,奈何他的身体笨重不听使唤,最后扰人声音散去。
外面的风雨如预期的强烈,行道树被强风吹弯,甚至连根拔起,他吞下解酒和止痛的药片,狂暴的风雨几乎看不见对街。除了那一抹光。
光?!
骤然,他目光一聚。
是……错觉吧?
乔家怎么会有灯光?看来他真的喝多了,应该冲个澡使头脑清醒些。
骆雨霁嘲笑自己的神经质,伸手揉揉眉宇间的疲惫,不信邪地再往对街一瞧。
这次,他确定眼未花,乔家老宅的灯光在风雨中十分明亮。
“是梓敬吗?”对,在这种台风天。“除非他疯了。”
窗户清楚地映出一道身材窈窕的女子身影,虽然不见容貌,但他分得出老女人和年轻女子的身影,“她”绝不是过世乔家老太太的魂魄。
基于好奇心作祟,他冒着倾盆大雨甩门而出,忘了穿上雨具。
“有人在家吗?”他的呼声被雷雨盖过。
没人回应,难不成……他镇定的吸了一口气,将神鬼之论推出不实际的幻想,轻微的低咒声隐隐传来,他不假思索地往厨房走去。
“你……怎么了?”女人?!他的确没看错。
沮丧的左天虹耳闻人声,有些讶异地抬起头,哪个傻子不要命,在暴风雨中“敦亲睦邻”?
乍见的清丽容颜让骆雨霁冷吸一口气,胸口被箭穿过般呆愣片刻,呼吸显得急促。
“如果你眼睛没瞎,请将视线由我的胸沟往下移,需要注意力的地方是脚。”
她非常明了此刻的狼狈,像疯子一样的散发,只剩下胸衣的上身,染血的窄裙,和一只快“残废”的脚。
“你受伤了。”
狼狈不堪的她在他眼中竟是美不堪言,妍美的五官上狂野的发,牛奶般细致的高耸山峰,春光乍现的裙下风光,以及那双无懈可击的美腿。
除去那血迹斑斑的伤口。
“恭喜你重见光明,那么‘小’的伤口能入你眼。”真是——不简单呀!
他眉头一紧,口气十分严峻。“女人不该太逞强,受伤就该开口求人。”
腰—弯,骆雨霁将身下女子打横抱起走向客厅,打算为她重新包扎伤口。
他一向不具备爱心,这种不自觉流露的关心透出一丝不寻常,只是他无所察,贪恋怀中淡淡的柠檬香。
“谢谢你的金玉良言,下次你受伤时,我一定会传达你这句话。”自大的家伙。
左天虹自然地勾上他的颈项,半裸的女人在一身湿的男人怀中,角度和姿势都有点暧昧。
“不可爱的女人。”他气恼她的口不择言,但手仍轻轻地将她置于真皮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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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的女人不多见,眼前的顽固美人让骆雨霁想缝了她刻薄的嘴。
“急救箱。”
左天虹面无表情的睨了他一眼。“找到有奖,附赠浓缩碘酒一瓶。”
“什么意思?”他不解地抬高她受创的足踝。
“答案是……没有。”噢!要命,愈来愈疼。她表面上佯装一切无恙。
没有?!“为什么没有急救箱?你打算把血流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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