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失踪了五天的时间,自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他们全身是泥土,不知道掉进了哪个山洞里。
我没当回事,只随口说了几句,依然忙其他的事情。
两个月后,他们两个又莫名其妙的失踪。
我只当他们自己去修炼,便没在意。毕竟十四岁的孩子在我们山里,已经不需要大人去照顾了。如果他们十四岁连野外生存的本事都没有,也根本不配做我们的弟子。
这次他们还是失踪了五天的时间,回来时不像上次那么狼狈。所以我连说都懒得说了。
从那后,每个月他们两个都会失踪一次,每次都是四五天的时间。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云洁在山谷的泉水中练功,上身的衣服被脱在岸边,他光着膀子站在瀑布下练定力,我忽然发现他的手臂上有好多道伤口,有的已经愈合,有的已经开始溃烂。
当时无论我怎么逼问,他都闭口不说。
于是我起了疑心。但他和风轻再次失踪时,我悄悄地四处寻找,找了一天多的时间,终于在一个很狭小的山洞里找到了他们两个。
当时我站在那个洞口,看着阴暗潮湿的山洞里,风轻靠在云洁的怀里一遍遍的哀求:小师兄,你不能再割自己的手臂了,在这样下去,你也会死……
而云洁却毫不在乎的说:不怕,只要你能好好的活着,我死了也开心……
我听后很生气,便闯进去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非要你们两个人跑到这里来要死要活?
风轻听见我的声音,立刻冲过来,跑过来拉着我的手说:师叔,你把小师兄带走吧,我不要他和我一起死。云洁却冲过来把她从我的身边拉走,搂着她对我说:师叔,师傅跟我说过,我活着的意义就是保护小师妹。我不会让她死的,如果她的血流尽了,我把我的血都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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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才发现,风轻这丫头粉蓝色的裤子上沾满了血迹,从大腿的根部淅淅沥沥直到脚踝。而云洁的手臂上也有新割的伤口,伤口上的血有些凝固,但还有比较深的地方有血渗出来。
一时间我的脑子有些懵,方才想起十四岁的风轻,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而这两个傻孩子,却什么也不知道。一个以为自己要死了,另一个要把自己的血都给她……
或许,你会以为这是个笑话,你看外边这些孩子,七八岁就什么都知道,上小学就知道谈恋爱,接吻甚至更多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可是风轻他们,那时候除了每天都在学习如何杀人,如何不被别人杀,如何练功,如何增长自己的力量,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外边的女孩子第一次例假是怎么度过的,但轻轻……开始的那些日子里所有的恐慌所有的疼痛,都是云洁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度过的。”
淡月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她的目光一直看着那两颗长在一起的树。
夏文渊忽然觉得心里好酸。从小到大,他都没体会过这种滋味。好像是心肺之中都蓄满了水,慢慢的往上溢,一次次的撞击他的喉咙,鼻腔,和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溢不出来。
他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喉咙无法发出声音,嘴巴张了张,又无奈的闭上,然后狠狠地咬着牙。
他也是很小就离开父母在部队生活的,原本以为自己受的苦已经是别人所不能及。却想不到风轻小时候比自己还苦。自己怎么说都有着特殊的身份,就算部队里没有特殊的照顾,但也不至于没饭吃。而她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三岁开始过群居的生活。那么小的孩子,如果不去争不去抢,连饭都吃不饱……
他不是女人,不能去体会一个女孩子长大时的恐慌和痛苦,但他有妹妹,他很清楚的记得自己的妹妹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是怎样趴在母亲的怀里哭泣的,而自己的母亲又是用哪种从未有过的温柔抚慰着她。
同为女孩的风轻,却只能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男孩一起躲进阴冷潮湿的山洞里,惶恐的等死……
当一阵阵剧烈的酸楚和疼痛撞击着夏文渊的心脏,他终于明白,那个看上去阴柔冷漠一直守在风轻身边的男人对风轻来说意味着什么。
当她无奈的看着饭菜被别的孩子抢光的时候,当她被同门师兄弟们诬赖欺负的时候,当她生病难受希望能有个怀抱可以依靠的时候,当她第一次来例假以为自己要死时……
当她需要有人在她身边的时候,都是那个人守在他的身边,为她争,为她抢,照顾她吃喝,陪她练功,陪她度过漫漫长夜,陪她一起躲在山洞里度过每月最难熬的那几天,甚至不惜每一次都割破自己的手臂,把自己的血喂给她。
夏文渊明白,淡月说的这一件事,只是风轻二十年生活中的一点一滴。还有很多很多她没有说,或者她也根本不知道。但她不说,她不知道却并不代表那些事情没有发生过,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发生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应该还有千千万万。
他们相互依赖一起长大,就像面前的两颗树,虽然不是同根生,但却已经根根相连,脉脉相通,就连树冠上的每一片叶子,都会在风起时为对方尽情的歌唱。
如果两个人只有一张饼,他把饼让给她,并不难。可如果两个人只剩了一条命呢?
夏文渊忽然发现,其实自己很肤浅。自己也根本没有资格去跟云洁争。
从一开始,他夏文渊就只是个迟到者。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他从来没有出现过。更没有为她做过任何事,哪怕是哄她开心一笑都没有。
两个前辈之间的恩怨,再随随便便许下的一句婚姻的诺言,便逼着她一步步走向她不想要的生活,可笑的是他还曾经对她抱怨,说自己之所以变成一个混蛋都是她逼的。而那个可怜的小东西居然为了那句话,落下了她珍贵的眼泪。
这一场被称为‘爱情’的遭遇中,到底是谁逼迫了谁?到底是谁伤害了谁?又是谁辜负了谁?
淡月见夏文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好像是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他只是沉默不语,淡月也不知道他和风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叹了口气,悠悠的说道:“我猜不透你和轻轻为了什么吵架。但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风轻和云洁之间的感情。希望你不要因为云洁而逼着轻轻去做什么,因为就在刚才,我阻拦云洁去找你,他当时就表态,如果我不躲开,他会开着车子从我的身上轧过去。”
夏文渊震惊,蓦然转头看着淡月。
淡月的眼睛里是自嘲的目光,她看着夏文渊,无奈的苦笑:“云洁这孩子从五岁入我们门下,师兄为了锻造他成为一把绝世利剑,让他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可我却一直在照顾他的生活,就像他的母亲一样,在他被师兄折磨的动也不能动的时候,每天都守在他身旁照顾他的伤痛和饮食。可是他依然可以为了风轻,不惜背叛师门,欺师灭祖,遭世人唾被弃师门追杀也毫不在乎。”
夏文渊终于彻底的明白了。云洁可以为风轻去这么做,那么风轻肯定不会为了自己和云洁离开。
像他们这些人,风轻,云洁,淡月,还有夏文渊……这些被世人称为‘当世豪杰’的优秀的家伙们,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块不可逾越的禁地。那块禁地并不一定和爱情有关,甚至和亲情,友情都无关。但那却是任何人,包括父母亲朋甚至是最心爱的人都不能践踏的角落。
所以,当夏文渊说,自己会杀了那个和风轻离不开的男人时,她义无反顾的选择离开。
他无法猜测她赤着脚跑出去时心中想的是什么,但他知道那时她脚上的疼痛远远不及心口的疼痛更加尖锐清楚。而他当时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却不知她的心比自己更加痛苦千倍万倍。可风轻这个脆弱又要强的小傻瓜,在他的盛怒之下依然选择乖乖的躺在他的身边,在他熟睡的时候悄悄地离开。
想到这些,夏文渊抬起手,从自己的衣领内拿出那一双玉佩。他是无意间发现那枚破损的玉佩已经被修复的完好如初的,昨晚在别墅里,只有他和风轻两个人。那么做这件事的人一定是风轻无疑。
她在临走前,把这块玉佩修复成原来的模样,是想告诉自己什么呢?
夏文渊沉思了良久,终于抬手把那两枚玉佩一起从脖子上摘下来。然后回身从后面的座位上拿过了一个象牙色的女士皮包,打开后把一对龙凤佩放了进去。
“这是轻轻地包,早晨她忘在了我的住处,麻烦你转交给她。”夏文渊把包递给淡月,然后发动了车子调头,迅速的开回别墅门口。淡月下车后,他回头看了那栋白色的小楼一眼,迅速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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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痛得幸福…
淡月进来的时候,风轻正坐在餐桌前吃饭。饭桌上自然是云洁给她做的她最喜欢吃的饭菜,风轻一边吃,云洁一边给她添菜,两个人分别坐在餐桌一角的两边,一个吃得高兴,一个看得开心。
看见淡月进来,云洁站起身来,叫了一声:“师叔,回来了。”
“嗯。”淡月把风轻的手袋放在门后的衣架上,换下鞋子慢慢的走过来,坐在风轻的身边,“你这丫头怎么回事?连师门特殊的联系方式都不理不睬,是不是皮痒了?”
“师叔,对不起。是我任性。”风轻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不敢看淡月的眼睛。
“师叔,她不是故意的。”云洁忙替风轻解释,“下次不会了。”
“你小子也很有长进,居然为了出自己心头那口恶气,要在我身上碾过去?”淡月生气的看着云洁。
“啊?”风轻吓了一跳,抬起头来看见云洁已经低头认错,又求饶的看着淡月,“师叔,你罚我吧,都是我的错。小师兄是找不到我心里着急才那样,绝不是对您老人家不敬……”
“算了算了!”淡月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两个叫人操心的家伙,“你们都长大了,翅膀硬了。一个是叱咤风云的杀手,一个是我们天灵门将来的门主,以后做事要多想想,不要再任性了!”
“是。”风轻和云洁悄悄地对视一眼,同时低下了头。
“好了,我也饿了,你们该不会只准备了你们两个人的饭吧?”淡月看着二人,再次叹气,早知道这样,她真该留在山里静修,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