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耸然动容,呼延恭更是骇异,不知华云龙功力何以进展奇速。
华云龙冷冷一哼,双肩一幌,探身欺上。呼延恭心头气馁,却也只有咬牙接招。忽听东部寿峻声喝道:“师弟紧守门户,沉住气打。”
华云龙暗暗想道:“星宿派旁门左道,东郭寿心性狡诈,纵我五十招胜过呼延恭,未必肯守信……”他心念连转,已打定主意拚一个是一个,好歹让魔教元气大伤。这般一想,杀机大炽,意存速战速决,华云龙面寒似冰,掌势倏变疾骤,围绕呼延恭一阵急攻。
他徐州半载,将「天化答记」所载武功,又研练一番。呼延恭招式,皆能洞烛先机。呼延恭连连遇险,骇然大惊。招式一变,单以本门「五鬼阴风爪」和「通臂魔掌」应敌,情势才略形好转。只听华云龙长笑一声,「蚩尤七解」、「孤云掌法」、蔡家所传「四象化形」掌法,交互施展,奇招展出,穷极变化。
展眼间,呼延恭沉重的喘息声,由猎猎掌风中传出。当年洛域中,华天虹初会东郭寿,东郭寿就以「天化答记」所得各种绝学,迫得华天虹几无还手之力,而今历史重演,却是颠倒过来。东郭寿见状,钩起九曲山中,被华天虹逼得以「天化答记」赎命之恨,牙关咬得格格作响,但他心机深沉,强加隐忍,暗道:“呼延师弟再搪上十来招,也就满五十招了,那时看华家小子有何话说?”
但听华云龙沉声喝道:“呼延恭看你还支持得了几招?”话声中,左手以奇兵突出之势,疾点呼延恭「期门」|穴右手暗藏主力,一掌拍击过去。
呼呼延恭打得满头大汗,忽见他左胯略有一丝空隙,无暇思索,一招「小鬼推磨」,疾攻过去。忽觉眼前一花,华云龙已不见形影,左肋下一缕劲风,逼体袭至。呼延恭自知无法避过,拼着换上一根,及手一掌,拍向华云龙右肩。
他那「移|穴聚气震撼」大法,固可于间不容发之际,挪移|穴道,且能反震敌人所加掌指之力,敌弱则弱,若强益强不过,逢上功力超过自己之记手,则虽仍可以反震,已身亦不免受伤,故试出华云龙功力,他即不敢轻易让华云龙指掌沾身。
此时,迫不得自恃|穴道不惧敌人制住,意图两伤,也算扯成平手。讵料,华云龙自岘山一战后,对他「移|穴聚气震撼」大法,费心研讨破解之方,仗着华家的「飞絮功」与「移|穴聚气震撼」大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以他绝世聪明,渊博家学,竟给他寻出破解之术。
忽听华云龙冷笑道:“我就试试你那不畏指的奇功。”指将及敌,忽然化点为拂,扫向呼延恭左肩。
呼延恭但觉数缕真气,透体而入,侵入「少阳三焦」、「阳明大肠」的手三阳大脉中,不及转念,闷哼一声,昏了过去。华云龙左手一抄,已将呼延恭挟于肋下。但见人影一幌,东部寿一掠丈许,五指如钧,霍地朝华云龙抓去。
天乙子怒喝一声,长剑一振,纵身而上。令狐祺口中一声厉啸,一掌劈向天乙子,令狐佑、房隆,却迟扑华云龙。天乙子冷冷哼了一声,长剑一挺,直向房隆太阳|穴点去,招到中途,霍然扫向令狐棋,斗然剑招一改,回削令狐佑。
令狐佑房隆,被逼回身应改,令狐祺也只有匆匆避招,一招三式,阻住三人。天乙子昔年堂堂一教之主,武功经验,两臻绝顶,这一出手,短时间内,竟逼得星宿海的三名顶尖高手,分身不出。华云龙猛地扑闪三尺,避过东郭寿一击,怒声道:“住手。”东郭寿充耳不闻,身形电掣,一拳击去。
华云龙右掌一招「孤云掌法」,啪地一声,硬接了东郭寿一掌,借力飘身丈余,压在胸中翻腾血气,厉声吼道:“东郭寿,你师弟的命不要了?”
东郭寿闻言,只有止住身形,干笑一声,道:“有话好说,请先放下敝师弟。”
华云龙一瞥天乙子,见他在令狐兄弟及房隆围攻下,已岌岌可危,冷冷一笑,道:“教主请先命人停手,再说不迟。”
东郭寿顿了一顿,转面喝道:“住手。”房隆与令狐兄弟,本欲先合力废了天乙子,闻声不得不收招后退,天乙子身形一掠,与华云龙并肩而立。
华云龙待天乙子站定,始淡然道:“东郭寿,咱们刚刚的说定是作废罗?”
东郭寿淡淡一笑,道:“老夫岂是食言之辈,你尽管走。”他语音微顿,诡笑一声,道:“只是天乙子得留下,他可没包括约定之内。”
华云龙想了一想,果然如此,心中暗道:“老匹夫,好狡猾。”
忽听天乙子道:“华公子请先出谷,贫道随后追上。”华云龙情知他不过宽慰之辞,魔教高手众多,天乙子单人双剑,如何脱身?不由踌躇无计。
只听东郭寿道:“华云龙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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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龙剑眉微轩,道:“若在下必欲同行同止,教主以为如何?”
东郭寿冷冷一笑,道:“这样是你违背约言,老夫拦阻,理所当然。”
天乙子浩叹一声,道:“公子尽管走,贫道还照顾得自己。”
华云龙暗暗想道:“我若以呼延恭性命要挟,东郭寿怕会不顾师弟而围攻,就是我一人离去,以他狠辣心性,哼,恐怕也会动手,此说不过是诱我入彀。”他智勇双全,年纪更轻,深明人性鬼域,否则文太君也不敢命他下山探查司马长青命案,肩负万斤重担,心念电转,决定冒险一试。心念一决,忽以「传音入密」朝天乙子道:“道长紧记,若你逃脱不成,晚辈此命也跟着断送。”
天乙子楞了一楞,华云龙却向东郭寿道:“在下如约行事,只令师弟须至谷口才可释放。”
众人均是一怔,不料他竟出此言,令狐佑哂道:“华家的人,枉称侠义领袖,亦是贪生怕死之辈。”
忽听华云龙喝道:“道长,闯。”身形一闪,已落足屋宇。
天乙子更不怠慢,随之而起。那批防守四周屋宇的魔教弟子,见状掌指刀剑齐施,袭向华云龙,一时间,掌影蔽天,兵刃如云,喝叱震耳,声势惊人。华云龙心知略一迟滞,必被东郭寿等追上,那时脱困之机,俱成泡影,月形不停,举起呼延恭的身子,猛地一抡。
那些魔教弟子唯恐伤了呼延恭,迫得撤招后退。华云龙与天乙子,趁那一刹那之机,倏已脱出包围。一阵搏战之后,东郭寿、令狐兄弟、房隆之位置,已换成背向石屋,此时,东郭寿认为鱼已入网,根本不介意,讵料,竟予华云龙、天乙子可乘之机。
东郭寿怒发如狂,厉声喝道:“华云龙,那里走?”纵身追上,却反而被埋伏屋上的弟子阻了一阻。
令狐兄弟、房隆,也厉喝追去。只见华云龙与天乙子,风驰电掣,朝谷口射去。沿途魔教弟子,纷纷拦截,华云龙后先开道,只举起呼延恭身子挡去,只逼得那班弟子,收招不迭,投鼠忌器,连暗器也不敢施放。东郭寿怒急心疯,狂呼道:“姓华的,你不要脸?”飞扑过去。
华云龙敞声道:“到了谷口,自然放下令师弟。”
霎时,幽谷之中,魔教弟子纷纷追逐拦阻,喝叱呼啸声乱成一片,人影幌动,兵刃的寒光闪烁。偏偏东郭寿将亲传弟子,武功较高的,设于洞侧,那些守寨弟子,都是武功较次的,在这等束手束脚情况下,连阻挡二人片刻也难。
展眼间,二人已连越二道木寨,再过二道,即已出谷,那时龙归大海,鸟脱樊笼,东郭寿只有徒呼负负。他不愧一世枭雄,惊怒间,却按住怒火,厉声大喝道:“本教弟子,火速出手拦阻华家小儿及天乙子贼道,呼延师叔之生死,不必顾忌。”
但听嗤嗤连声,星宿派的人,闻东郭寿命令之后,暗器尽皆出手,若狂风骤雨,射向华云龙二人。华云龙见挟持呼延恭,己无用途,顿将呼延恭软瘫的躯体,往地一抛,扬声笑道:“东郭寿,你们师兄弟间,或许素来不洽,故你罔顾呼延恭生死。”挥掌震飞暗器,飞身上了第三道不栅,喝道:“挡我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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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寨上的魔教弟子,虽知他厉害,却不敢不拦阻,一人挥刀以「泰山压顶」,猛然劈下,一人横截敌腰。华云龙右掌疾吐,一招「袭而死之」,击了过去。那批末代弟子,如何接得住这「蚩尤七解」,两人胸头中掌,顿时喷血而亡。
天乙子长剑一挥,也斩了一名。百忙中,华云龙抽剑回顾,只见东郭寿在他们一滞之时,已接近三丈,目光灼灼,似是怒极,令狐兄弟与房隆,又落后二丈。华云龙哪敢怠慢,顺手洒出一把碎银,跃下木栅,与天乙子疾奔谷口。
几个起落,已至第一道关口,华云龙双足一垫,身形才起,忽听东郭寿阴森森的声音,道:“姓华的,走向哪里?”话声中,华云龙已感到一股冰冷的掌力,倏尔袭来。
他瞿然一惊,半空中,看也不看,回剑疾点,剑尖犹距东郭寿三四尺,一丝劲气,已射向他眉心。这一招剑气取敌,凌厉绝伦,是华天虹二十年来,所创绝学之一,东郭寿惊疑交迸之下,心计不乱,吞声忍气,侧身躲开,掌风也不由一偏,掠过华云龙右肩。
华云龙情急之下,施出练而未成的剑气取敌,真气一浊,那栅栏高达五丈,竟是难以跃上,心中暗叫不好。天乙子与他同时跃起,却因东郭寿对华云龙御恨刺骨,反倒便宜了他,容他轻易驱敌登栅。他见华云龙身形一顿,立刻袖袍一挥,斜托向华云龙脚底,华云龙略一借力,脚不离栅,飕地直纵出谷外。
天乙子一提真气,飘身跃下,忽觉右腿上一麻,但听狞声狂笑道:“天乙子贼道,你中了本派五毒绝命针,已是命在顷刻了。”
天乙子牙根一挫,欲待返身拚命,忽记起华云龙闯时所言,暗道:我死了不打紧,可别拖累他。他转念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