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金瑞才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他伸出一手,按在墙头,等到那两人在毒阵三座屋子尽头处转了弯,立刻飞纵出来,疾奔过去。
奔到屋角,不敢冒失探头出去窥看,便站定侧耳而听。
转角那边有几个人的语声,一个人哈哈道:“启禀香主,方堂主刚刚才进去,他说他再去窥看一眼,立刻出来向香主报告。”
阴阳童子龚胜晤了一声,旁边又有一个人道:“敢问香主,那厮使的是什么功夫?何以能够知道必是石轩中的家数?”
问话的人似乎在这鄂西分堂中颇有地位,因此才敢提出这等问题。
龚股道:“那是青城派失传已久的玄门无上奇功,即是俗世均闻其名的罡气。这种先天真气奇功,已由天鹤牛鼻子传给石轩中。这人既会罡气功夫,而天鹤老道又没有传徒,自然是石轩中门下史思温无疑。”
他欧I一下,又道:“本座见过那史思温,当时他虽然初次出道,但武功已不比泛泛。这三年来他当了崆峒派上清宫观主,静心潜修,想来进境必深。你们切勿大意,他目下已算是崆峒派的掌门人。”
墙角后的金瑞大吃一惊,暗想史思温果真失陷阵中,假如中毒身亡,自己真不知如何向石轩中报此噩耗。这时一方面又怕有人瞧见自己,张扬起来,便破坏了自己这种可以暗中营救的最佳形势。
却听那人又道:“龚香主,你老是内三堂亲近教主的贵人,可否约略示知那石轩中为何躲藏起来,以及本教将对他怎样打算?”
龚胜沉吟一下,道:“我们均是自己人,说也无妨。这剑神石轩中当日与东海碧螺岛主于叔初争那天下第一剑宝座,事实上他先赢了半招,因此这天下第一剑的宝位应属于他。但石轩中却自甘退让,自此之后,便携带朱玲隐遁在洞庭湖滨,不问世事。他所以退隐之故,听说只是为了一个情字。因此这石轩中除厂号称剑神之外,还可多加情圣二字。”
那个发问的人大概是做一个疑问的表情,因此阴阳重子龚胜继续道:“所谓情的一字,乃是指石轩中为极爱朱玲,不想她因他自己去和人家拼命而担忧和痛苦,于是甘愿放弃了一切诺言和争名之心,携了朱玲隐居起来。”
墙角后的金瑞忖道:“想不到玄阴教的内三堂香兰,也不曾歪曲石轩中大侠的用心。只不知玄明教怎样对付石轩中大侠?”
那边飘送过来龚胜的口音,道:“教主她老人家当然不能忍下石轩中两度上碧鸣山寻事的气,而且外面的人不知道,还以为因石轩中后来声名大著,故此教主不敢惹他。这种误会不能任之存在,因而教主等一切部署妥当之后,才去找他,这是一方面教主极为疼爱朱玲,虽然她曾对教主大不敬,但教主宽宏大量,并不深究,这回也是看她面上,让他们安居几年。”
毒翁方克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他道:“龚香主谈起石轩中,弟子等都甚感兴趣,这个大仇家近况如何?香主可晓得?”
阴阳童子龚股道:“本座当然知道,本教已派出上百的人,设法住在石轩中附近,甚至在他家中,也有我们的人呢。前年他生了一个儿子,如今已算是三岁,他和朱玲两人从不踏入城市,日夕在家中看看书,吹箫下棋,或是和儿子嘻玩。最多也不过在附近山光水色佳处,倘样观赏。他可算得享尽人间清福,令人闻而生羡。”
龚胜的声音又飘送入他耳中,那老魔头道:“这三年来,他倒是过得十分清静,可是最近本座得到的消息说,已经有过几拨人去找他,有些是同声同气的人,想设法劝服他出山,和我们教主决一雌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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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远赴峨嵋索朱剑
他们的谈话至此告一段落,龚胜转而询问方克道:“史思温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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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瑞把眼睛都瞪大了,一面凝神偷听,一面留心细察各处,微感焦灼地忖道:“现在是最要紧的时候了,千万不可有玄明教的人走过来才好。”
屋角那边乃是一块旷场,轮回毒阵第三座屋子的末端,有一扇出阵用的门户,此时关锁住。门外寻丈之处,站着七八个人,有六个排列在门户的墙边。
另外在数尺之外,站着三人,一个是阴阳童子龚胜,一个是毒翁方克,一个是矮矮胖胖,身作商贾打扮的人,面上自然流露出凶悍之气,教人一见便知这个商人做生意时一定不会很和气。
此人正是鄂西分堂总巡查殷告,因常日出外巡视,故而装扮商贾:毒翁方克得意地笑道:“那其吃弟子的七枚紫水晶所布的七星阱所困,至今尚在其中,无法可以脱身。”
转角后的金瑞方想七星阱是怎么一回事?紫水晶又是何物?
龚胜又问道:“方堂主轮回毒阵之中,最神奇就是这七星阱了,可惜那其轻功特佳,只是被困而已,记得方堂主所谓紫水晶,乃是关外长白山稀世之宝,天下只该山特产此物,但仍不易发现,方堂主从何处弄得来:此宝有什么妙用?”
毒翁方克笑一下,道:“弟子尚有—块紫水晶。乃是在那七枚当中砰裂出来,弟子没有用毒药炼过,可以嵌成珍饰,价值连城。这块紫水晶就在弟子寝室中,待弟子命人取来,香主一看,便知其中奥妙。这块紫水晶就请香主收下把玩。”
阴阳童子龚胜道:“这等希世异宝,本座也不敢据为已有,待本座携回碧鸡山主坛,献与教主,定然博得教主欢心。”
手下何发奉命去取紫水晶,他一转过屋角,忽然瞥见面前不及三尺之处,站着一人,正是昆仑派高手金瑞。
这一惊非同小可,方自张口,意欲大呼,腰间幕地一麻,全身便失去力量,耳目也自失灵,只哼了一点儿气,已吃对方挟起。
以金瑞这等身手,不做一声地突施暗袭,自然是手到擒来。他当机立断,急忙后退,退到两屋之间的院落外面,长身一跃,纵入院中。放目一瞥,只见毒阵最末的那座屋子,大门上落着粗大的铁日,连那小门也一并闩住。他极快地跃到门边,一掌拍在何发后心,何发双日一睁.已恢复了神智。
金瑞低声道:“何发你放明白一点儿,若然你敢不听我的命令,擅行逃走或妄想呼救,我要你在玄阴教高手群集之下,仍然无法解救地看着你辗转呼号,三日三夜之后才断气惨死。”
何发被他那威严有力的说话骇得连连冷战,话也答不上来,只能连连点头。
金瑞又道:“你是方克亲信,对这轮回毒阵当然熟悉。晓得如何趋吉避凶。现你助我入屋救人,如果成功。我由有重赏,而且安排好一切,使方克决不能疑心你曾泄漏机密!”
何发这时蓦地想起玄阴教的惨酷刑法,不由得又连打寒颤:不过死神煞星就在眼前,玄阴教的酷刑总离得远点儿,当下哑声道:“金大侠手下留情,小的无不遵命!”
金瑞在心中鄙视地骂一声软骨头,便指一指大门道:“先设法进右。”
何发道:“小的力量不够。”
金瑞冷冷道:“你即管动手,我会帮你。”
何发上前托住那根奇粗的铁门闩,用力向上一托。
金瑞见他果然托不起,他贴着他后背,伸出双手,托住何发在门日上的双掌,暗运内力,向上缓缓托起。
那沉重的铁闩,竞如稻草般缓缓上升,转眼间已卸下来。
何发道:“大门内尚有暗锁,金大侠除非把此门击裂散开。”
金瑞冷笑道:“你想哄我惊动龚胜他们么?这儿是钥匙。”
何发面色微变,接过钥匙,却踌躇不插入小门的锁孔中。“哦,这里面有古怪?快点儿……”
他变得十分严峻地说:“想拖延时间么?”
何发终于把钥匙投人锁孔中,那根三寸长的钥匙,只剩下半寸左右露在外面。
他把衣襟拉起来,设法裹住钥匙柄,然后转动启开,开启时的动作异常谨慎小心。
转了六七下,这才找对了部份得只听滴答一声,暗锁已开,何发一头冷汗地取出那根钥匙,交还给金瑞。
金瑞道:“这钥匙上没有古怪?”
何发摇摇头,抹一下冷汗,道:“没有,说起来该死,这还是小的出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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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钥匙一共可开六道门户,除了人阵时第一道门户之外,其余五道小门的锁孔上,都有极幼极尖的钢针,长仅两分,浸有极毒,因为每个锁孔只有三根,数目既少,又是附在锁孔旁边,颜色一样,所以再好的眼力,也看不出来。
这五道门户的锁头均经特别设计,谁也无法一下子便打开。因此人阵之人。
开锁时多转几下,必定在不知不觉中吃毒针刺破手指皮肤。一个时辰之后:便无缘无故淬然倒毙。”
“为何要一个时辰之后.毒方发作!”
“这是方堂主的意思,他认为人阵者有时不只一人,假如是几个人的话、开锁的人过这么久才淬然倒毙,可以把其余的人大大惊骇一下,同时锁上的机关也不会泄露。
其余的人仍有被锁上毒针害死的机会。“金瑞心中也暗暗佩服这毒翁方克心计阴毒,的确是思虑周到。
那扇小门轻轻一拉,便打开了。
金瑞推何发先进去,再低声嘱咐道:“你别妄想逃走,否则便活不成了。”
屋内甚是黑暗,但因门犹自打开,故此透入光线,只见入门之后,便是十尺宽阔的宽廊,一直通到对面墙壁,长达三丈七八。
金瑞登时明了这座宽达两丈,长达四丈的屋宇,乃是由一堵墙壁,把整座屋子中分为二,入门既在左边这一条阔巷,出口定在隔壁。
再细细一看,当中的墙上开着好些门户,数了一数,竞是七扇。
“那边就是七星阱了,史思温现在失陷在那边。
只不知这一边又有些什么埋伏?”
何发忽然双膝跪下,哀哀求告道:“金大侠高抬贵手,饶了在下吧……这里面小的从未进来过……”
金瑞见他这样子,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