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乐说:“观众看的是画面,画面的意思出来就行了。”
杨阳说:“刚才我过于入戏了,咱们再来一遍。”
第二遍,杨阳抓起丁小乐的手,这回不紧张了,能觉出她的手很柔软,还热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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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到亲手的镜头时,杨阳捧着丁小乐的手亲了一口,闻到一股香味儿。杨阳好几年没有女朋友了,这股香味让他有点儿飘飘然。
后来又拍丁小乐亲杨阳的镜头,被吻的一瞬间,杨阳有点儿站不稳,故意屡次表演不到位,重拍了好几遍。拍完这个镜头后,杨阳的头有点儿晕。
所有镜头拍完,杨阳有种异样的感觉,不知道是幸福,还是中毒。
其间中午休息的时候,制片主任给每人发了一份盒饭,没有杨阳的,说他的已经吃了。杨阳连干活再拍戏,又饿了,要自己出去找饭吃,丁小乐拦住他说:“咱俩吃一份,反正我也吃不了。”
杨阳又走到制片主任跟前,拿起筷子。制片主任说:“不是跟你说了吗,饭都发完了。”
杨阳说:“你以为我那么希罕你的饭,我就拿双筷子。”说完拿着筷子凑到丁小乐的桌前。
拍摄结束后,杨阳本打算请丁小乐吃饭,但是丁小乐先开口了,要请杨阳吃饭。
丁小乐说:“多谢你写了这么一个脚本让我拍。”
杨阳说:“脚本是我写的,找你拍的不是我。”
丁小乐说:“我知道,这是我拍的第一个片子,要是没你这脚本,他们也不一定找我,所以得纪念一下。”
杨阳借坡下驴说:“走,那就去为了不能忘却的纪念吧!”
丁小乐说:“等我一下,我去卸妆。”
杨阳站在门口等,过了一会儿丁小乐出来了,素面朝天,一身清爽,杨阳险些没认出来,觉得女孩还是本色的耐看,于是对丁小乐的印象更加美好,后悔没有把脚本中表达情感的方式写得更火暴些。
吃完饭,晚上十点多了,丁小乐要回学校,说十一点就锁大门了。
杨阳说:“着什么急,别的表演系女生不都是到了这个点儿才从学校里出来吗?”
丁小乐说:“那是她们!”
杨阳听完反而挺高兴,把丁小乐送到校门口,挥手告别。
校门口停着几辆车,有宝马,也有捷达,开车的有中年人,也有小伙子。
这时候丁小乐上大三。
没等丁小乐升到大四,杨阳就和丁小乐好了。
邱飞问他怎么跨出从友情到爱情这一步的?
杨阳说:“趣味相投,志同道合,时间长了,友情自然就升华到爱情。”
邱飞说:“你还打算再把爱情变成亲情吗?”
杨阳说:“这事儿民政局说了算。”
邱飞发动了群众的力量。先找了一个文学批评专业的研究生,让他帮忙写篇感人肺腑惊天地泣鬼神让听者听完生理和心理都起反应的不是情书但胜似情书的信。虽然这哥们儿没谈过恋爱,但邱飞坚信他能胜利完成任务,他的最大特点就是:能编。
一次他给《断背山》写了篇影评,名为“这就是爱”,写完拿给邱飞看,邱飞不相信一个跟异Xing爱情经验为零的人居然能把同性的爱情写得如此深邃,邱飞看了半天没看懂,却对他心生敬畏,怕他打自己的注意。这哥们儿说,他并没有那种倾向,《断背山》他也没看,就是随便写写,就写成这样了。后来这哥们儿就给杂志投了稿,怕投稿不被用,丢人,便用笔名“水中月”寄去,半个月后,让人难以相信的事情发生了,文章竟然被杂志社录用。更难以相信的是,还把文章标题放在封面上重点推荐,他把杂志拿到邱飞的宿舍显摆。更更难以相信的是,杂志社一周后居然寄来了汇款单。更更更难以相信的是,汇款单竟然真能从邮局取出钱来。最让人难以相信的是,数个月后,他偶然在邱飞宿舍翻到杂志上的这篇文章,一脸不屑地对邱飞说:“这个叫水中月的人写的狗屁文章,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的人写的!”
邱飞问他:“你认识这个水中月吗?”
他说:“我认识这种傻X干吗!”
邱飞知道,也不用跟这哥们儿说太多,他就能用那些唬人的词句编出一篇文章来,到时候只需往质朴里改改,就能交给周舟传递爱意了。
与此同时,邱飞苦练吉他和厨艺。吉他是为了带给周舟精神的愉悦,厨艺是为了满足周舟的物质需要。不是说拴住男人的心先要拴住他的胃吗,女人也有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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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那哥们儿把写好的文章给邱飞看,邱飞看完对他更加敬仰,觉得不像求爱信,像婚姻爱情专业研究生的研究论文,估计五十岁以下的女人没人有耐心看下去,便退还给他。他说没事儿,你这用不了有地儿能用,下回哪本爱情小说约我写书评,我再发给他们。
邱飞只好自己动笔,憋了两个小时,就写出来几十个字。邱飞改变策略,决定还是给周舟写篇歌词吧。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东风就是约到周舟。
快开学了,邱飞有一门课没过,需要重新交一份作业,是政治课。
按说上到研究生了,没必要再安排政治课了,应以专业为重,但是中国的研究生还是要学政治的。大家从小到大,最不爱上的是政治,但是最愿意考的却是政治,好得分。但凡听听广播看看电视就能拿到些分数,不像那些技术类的课程,如果没学过,又没有选择题,那真就一分也得不着。
政治老师知道他的课没人爱上,所以只能靠点名把大家留在课堂上。刚开始他点完名,学生趁他不备就溜了,课上了还没一半,剩下的学生也不到一半了。留在教室里的学生,也没几个听他讲课,都在底下干自己的。反正点过名了,他也不再管,就像把人强*奸完了,不管你是提上裤子走,还是继续在地上躺着。
后来教室里多了一个特殊的听众,校长。他经常随机出现在某个教室里检验老师的教学和学生的上课效果,当发现这门课竟然如此之差后,和政治老师长谈了一番,让他改良授课方法,否则就把他改良了。该老师立即改变策略,每次上课前都说要点名,考勤关系到学生的平时成绩,于是在座的学生赶紧发短信,没来的学生纷纷从宿舍和家里赶来,教室坐满了,他却迟迟不点,但话语中还流露出要点的意思,学生也不敢走,老老实实地坐着。他为了让学生不是仅仅坐在那里,而且要听他讲课,所以每次课上都要提问,但他想不出合适的问题,就让学生读课文。书是他编写的,需要学生自己购买,学生们觉得买了也没用,毕业后还得按废纸处理,便不买,学生们没有书,课文也没法读。他也知道自己的书除了能为自己评职称,对别人毫无用途,但印出来总堆在出版社也不好,不然下本书出版社就该不爱出了,便劝学生们购买,他说,买了他的书,即使不看,摆在书柜里也是一种装饰,人家去你家做客,看见这本书,就知道你上过研究生了。大家听完,更坚定了不买的决心。
为了强调政治课的重要性,他告诉学生,外国人去教堂,中国人进课堂,外国人读圣经,中国人讲马克思主义。他让学生们把马克思主义当成信仰,深入骨髓,他说没有信仰的人,就是没有根的树,没有地基的房子,很容易崩溃。但学生不听他那一套,还是他讲他的,学生们在底下干自己的。这一现状让他很崩溃。
为了活跃课堂气氛,他增加了和学生的互动,开始提一些很弱智的问题。一次问到邱飞,要他简约回答读过哪些马列原作,还有对这门课有什么建议和要求。邱飞说:“都没有。”
老师不解,说:“都没有什么,你能说详细点儿吗?”
邱飞说:“您不是说简要回答吗?我没读过马列原作,对这课也没建议和要求。”
老师让邱飞坐下,然后说:“这位同学回答得很好,代表了很多同学的心态,你们现在不重视这门课,将来总有一天会后悔的。”说完继续讲课。
邱飞以为自己回答完问题,应该不会再被叫到,便从后门溜走了。没想到老师一直贼(一声)着邱飞,发现他人没了后,再次点他名回答问题。别的同学说邱飞上厕所了,这就回来,然后赶紧给邱飞发短信。可是邱飞回了宿舍后,以为万事大吉,就把手机调了静音睡觉。结果半个小时后邱飞还是没回教室,老师说:“这位同学的厕所情结还是很严重的,为了解决一个生理问题,一天的四十八分之一的时间都在那里度过,毕业后应该去环卫局上班,他已经缺课半小时以上了,按旷课处理。”说完在花名册上面作了标记。然后让同学给邱飞带话,想要平时成绩,就补交五千字论文。
后来邱飞算了算,一个学期十八次课,如果每次课交一篇五千字的论文就可以不去上课的话,那么期末的时候给他交一篇九万字的论文就可以了,于是后面的课也不上了。但是缺了几次课后,邱飞还是坐到了教室里,因为他发现写五千字论文的痛苦要远远大于坐在这里听两个小时课的痛苦。
于是邱飞找到老师,以家里有事儿为由,解释这几周为何缺课,老师要假条,邱飞就随便给老师写了一份,老师看完说太敷衍,并拿出另一个学生的假条当作样本给邱飞看,告诉邱飞该怎么写。邱飞记住了那张假条结尾写着“敬颂,秋祺”,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效仿其格式又写了一份交给老师。老师看完说:“现在都春天了,你还秋祺呢!”
老师说邱飞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他也不难为邱飞了,到期末给邱飞打个分就行了。结果他真给邱飞打了一个分,打了一个零分。邱飞问还有没有补救的机会,他说只要邱飞开学的时候交给他一份课后感总结,以示对他的尊重,也不用邱飞重修,他就会把分改过来。
邱飞觉得他说的话果真没错:不重视这门课,将来总有一天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