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猪微微躬着的不变姿态,夏俊宇忽然感到浑身脱力了一般,颓然坐下,眼神空洞地仰望着,无力地吐出一句:“终究还是让他得逞了……”
马上又弹了起来:“具体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黑猪马上把在路上捋了无数遍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夏俊宇居然没有问第二遍,事情很清楚,夏侯羽确实得了一半蛟龙之血。可恨的是,那蛟龙为什么偏偏出现在了夏侯羽的地盘,难道我屠龙帮的名字真的把它给吓倒了?夏俊宇有些后悔当初起这个名字的决定,虽然当时的意愿是为了时刻鞭策自己。
“还是一条会说话的蛟龙啊!”夏俊宇又叹了口气,挥挥手。
黑猪转身出去。
“等等!”夏俊宇忽然想起了什么。
黑猪身子一顿。
“给我查清楚那蛟龙的踪迹,注意,此事绝不能让夏侯羽那边知道一丝!”
“是。”
夏俊宇目光空洞,随即闪过一股决然:“先机尽失,还在这里静等那帮小的供奉,只会是永远没有机会。不过,总得碰碰运气。”捡起地上的手机,一掀按钮,刚才浏览的网站还在,在众多的八卦新闻中,一条“丛飞妻子罹难,现场有人目击巨大蛇类”的标题死死地吸住了夏俊宇的眼睛,嘴角一挑,身子也如那黑猪一般渐渐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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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奔驰的长途客车上,唐亮蜷在东方不妙的小包里,这种感觉熟悉而陌生,心底有些酸酸的。
忽然车子一顿,唐亮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只听车厢里的人嚷道:“靠,塞车了!”
接着又有人喊道:“那边围了好多人,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唐亮探出一点脑袋,果然,车外人山人海,早塞得不成样子了,调头已是不可能,也没见交警来协调,看来只有等人群散了一说。
等了一会,唐亮终于从各种纷纭杂说中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原来前面正在闹拆迁,只剩下一户六口人死也不肯挪窝,正在和拆迁办的人扛上了。
“反正一时半会也走不了,到下面去看看。”唐亮打定了主意,轻轻用以前学来的暗语和东方不妙告了一声就溜下了车子。
几台巨大的钩机箕张着长长的力臂正在蓄势待命,一栋二层的砖木结构瓦房顶上,三个男子正站在上面,有老有少,其中两个手里拿着油桶,盖子已经拧开,浓重的汽油味笼罩了整个场所。
人群中,几十个穿着工作服的拆迁办人员正冷着脸与三个男子对峙,其中一个拿着高音喇叭喊道:
“我劝你们赶快下来,只要你们下来一切都好商量。”
三个男子中的一个年纪较大的神情激动,竭斯底里道:“放你的狗屁!我才不上你的当!你们这些走狗的话信一成都会死人!有种就拆啊,反正我不想活了,让大家看看你们是怎样逼死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
高音喇叭喊道:“你们必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你们这是违反国家政策,是犯法的!你们别妄想着高额的赔款,我们这完全是按照国家规定行事!”
那居民道:“就算你们赔多少钱我都不要!这是我的老祖屋,你们没有权利拆我的房子!你们不是学过宪法吗?人民的利益神圣不可侵犯!没说的,你们要扩建可以,但我的房子你休想动分毫!”
两方反复喊话,各有各理,互不退让。那些执法队伍中一个领头模样的满是不耐,这已经是期限的最后一天,上面要看到他的成绩,而且他也得了不少开发商的好处,如果就这样卡住了,大家怎么看他?不能再等了,手一挥,机器轰鸣,巨大的钩机势不可挡般向房子驶去。
一九三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我跟你们拼了!”屋顶上三个人把汽油往身上一倒,顿时变成了落汤鸡,围观的人马上哄叫起来。
其中一个拆迁办文书模样的向领队的咬起了耳朵,那领队皱着眉头,不耐地挥挥手:“我就不信他们连命都不要了!”手一挥,刚才停了一下的钩机继续开去。
“啊……”泼满了汽油的一个居民狂叫了一声,就要打着点火机。唐亮的心一紧,正想有所动作。
“慢着!”一声冷喝宛如平地惊雷,瞬间把所有的目光拉了过去,却是一个三十多岁,目光坚毅的中年男子。
“我是一名律师,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那几个被拆迁户。”中年男子向拆迁办的领头道。
那领头没有吱声,神色阴沉,中年男子见状转身就向被拆迁户走去。
“你们好,我是一名律师。我想帮助你们,但请你们回答我几个问题。”中年男子语气恳切,从容不迫。
那三人闻言转悲为喜,年长那个马上放下火机,走上前问道:“真的?如果你能帮我,真的是……”那人满脸激动,竟说不出话来。
“来,我们近一点说。”中年男子道。
那个户主迟疑了一下,还是靠了上去。两人嘀咕了十分钟左右,那个户主脸色半信半疑,而中年男子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眼光向拆迁办这边看来,那个领头的脸色更加阴沉,微不可察地冷哼了一声,一干酱油党也是大奇,只有少数人若有所思。
“是这样的,通过与被拆迁户的交流,我认为你们没有取得合法的行政裁决,同时,我还要起诉开发商房地产开发资质证书不合法,所以,在起诉期间,你们无权强拆!否则,你们就是知法犯法!”中年男子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语气变得凛冽起来,令闻言的几个拆迁办人员心头一震!确实,中年男子所说在理,他们平时那些叫嚣的劝说无非是吓唬吓唬对此一无所知的平头百姓罢了。如果这个自称律师的中年男子真的和他们玩法律程序的话,起码得拖个一年半载!而时间就是金钱,开发商第一期的钱早就盘了下来,这利息可够他们喝一壶的!另外,拆迁办、城市管理大队、国土局、安监局、城建局等部门都与开发商暗通款曲,其中的瓜瓜葛葛不少,在这节骨眼上打起了官司,他们不急眼就怪了!
想到这里,身负拆迁重任的领队再想到各个头头脑脑的脸色,不由焦躁得油腻满面,脸色通红,眼一瞪:“是吗?”同时压低了声音道:“你想要多少?”
中年男子鄙夷一笑:“谁稀罕你的臭钱了!告诉你,不是所有的律师都是掉进钱眼里的钱奴!”中年男子本还想多说什么的,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身就走。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一个拆迁办人员察言观色,马上跟上去低喝道。
“是吗?可惜我什么酒都不想喝!法院上见!”中年男子不假辞色,直噎得那出言之人一肚邪火。
那领队犹豫了一阵,狠狠地看了一眼中年男子消失的方向,终于手一挥:“收队!”
唐亮叹了口气,看来那出头的男子要吃暗亏了,脚趾头也想得到,拆迁方既然明的不行,一定会用尽各种手段逼那出头之人就范,可能连杀人灭口的事都干得出。可惜,自己也是自身难保,根本不敢产生丝毫暴唳之念,否则管他三七二十一,到那个几个拍板的人府上闹一闹,保证他们乖乖就范!
唐亮找了个隐秘的所在,嘴一张,吐出一个小小的塑料包装来,赫然是一部苹果手机!那是东方不妙送他的。
身子涨大了几倍,爪子熟练地拨起号来:“东方,是我,你先走吧,我有些事处理一下……放心,到时我再联系你!”
车上,东方不妙恨恨地挂了手机,嘴里骂道“爱管闲事的家伙!”瞥了一眼散去的人群,并没有找到那可恨的身影,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只得作罢。
唐亮看着载有东方不妙的客车缓缓启动,头一扭,向拆迁办消失的方向飞快掠去。
天河小苑,一套高档套房内,身为拆迁领队的黄明一肚子郁闷地坐在了宽厚舒适的皮沙发上,抽出一根烟软中华狠狠地抽了一口,随即又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是我……嗯,遇到了点麻烦,好,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黄明看了一下表,匆匆地收拾了一下出了门,他没注意到的是,一条速度快到了极点的四爪小蛇从阳台上纵身一跳。
帝豪酒家,本市头号的酒家,也被一些知情人偷偷地称为“市府招待所”,据说那里只签政府的白单,而酒家的董事就是市长的小舅子。
黄明打开了808号包房,在他进去的刹那,一道黑影一闪没进了房内的沙发底下。包房里已经坐了两个人,黄明一见,马上哈着笑脸道:“陈老板、徐局长!”
三人寒暄了几句,陈老板道:“老徐,黄主任,咱们三个也不是外人。时间紧迫,咱有话就直说了,今天的事是出了点小麻烦,我只能仰仗两位赶快想出个办法,我可是吃不起时间仗呵。”
徐局道:“陈老板客气了,这事,小黄的确做得不够妥当。小黄,先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黄明小心道:“徐局,你查出那个小子的信息了没有?”
徐局道:“不过是一个刚从国外回来的三流律师罢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见徐局轻飘飘一句带过,黄明心中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嘴上道:“我看,如果真要走司法程序的话,就算我们能打通关系,但如果他们不死不休继续上诉的话,手尾还是挺长。”
徐局点头应了声:“说得对。”却没有下文。
黄明心中又骂了句,只得继续道:“陈老板你知道的,要唬住这些认了死理的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就比如说今天那几个不怕死的,万一真的烧起来,我这乌纱只怕也跟着飞灰了。”说罢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一直在沙发底下早已打开手机摄像功能的唐亮闻言不禁鄙视一下:“都说官场上的都是老油子,我看他们不去竞逐国际金像奖真是太可惜了!”
一九四 轰动
(啊……令人蛋疼的网络)
陈老板道:“现在那几个刁民一闹,其他的也跟着嚷嚷了起来,这……唉,这样吧,你们尽快搞定,等楼盘做起后,我再在原来答应的基础上再加两个单元!”陈老板一副肉痛的表情道。
黄主任道:“陈老板说的哪里话。人家现在就是钻法律的空子,我们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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