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安慰着说了一句:“别往心里去,厨子一般都比较能喝。”
……
海皇料理大赛的比赛项目是有规定的,只要是海里的东西,菜式、食材不限,第一场比拼的就是刀功,要求做脍。第二场要求做汤;第三场要求炒;第四场也就是决赛,没有规定,自由发挥。
这也是骆飞对第一场比赛不怎么操心的缘故。论起刀功,就是当年的“焦一刀”焦天渠在骆飞面前也甘拜下风。
可以这么说,在场的厨师,有一个算一个,在刀功方面,没有人能比骆飞强。就连三届冠军的得主夏英辉也不行。
脍,最讲究的就是刀功。再加上骆飞特制的调料,晋级三十二强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脍”字指切细的生肉,也可表示把肉切细的动作。制脍的材料,有鱼、牛、羊等肉类。秦汉之後,牛、羊脍极为罕见,脍几乎仅指鱼脍,并又衍生出一个“鲙”字,专门表示生鱼片。“脍”和“鲙”两字经常混用,但不可与“烩”字混淆;用火加工食物,才叫“烩”。
中国鱼脍的最早记录出现在《诗经。小雅。六月》,这里记载的是北方的鱼脍,而中国南方因为缺乏类似的远古文献,直到一千多年後,才在东汉赵晔写的《吴越春秋-阖闾内传》出现类似的记载。
鱼脍在古代是流行食品,东汉应劭在《风俗通义》中曾记载过这么一条:“祝阿不食生鱼”。祝阿的居民不吃生鱼,应劭认为是奇风异俗,所以才书上一笔。可见当时人们吃鱼脍的普遍性和喜爱程度之高。有人不吃鱼脍,都算的上奇闻异事了。
鱼脍作为中国饮食文化的组成部份,经过长期的发展,在唐宋两朝达到极盛,元明以後渐见衰微,到清末成为昨日黄花,终於从中国的主流饮食中消失。
在清代文献里,乃然有鱼脍的记载,当时,清宫御厨中就有生鱼片供应。事实上,直到今天,中国北方满族和赫哲族的一些村落,以及中国南方某些汉族聚居区,乃遗留吃生鱼片的习俗。生鱼片在中国至今没有断绝,但已经不是主流饮食的组成部分。在大多数海内外华人的意识里,生鱼片是日本料理,属於异国风味,和中国菜肴毫无关系。不得不说是一种好玩的现象,历史总能掩盖一些原本的该有的东西。
海皇料理大赛是绝对纯种的中式料理大赛,虽然并不反对对外国的料理方式兼容并包,但是绝对不会在出考题时,用外国的厨艺作为比赛的内容。
脍,理应发源于中国。代表中国现今料理最高水平的海皇料理大赛用脍作为第一道考题,绝不为过。
092脍不厌细
随着三十二位评委的入场,大赛进入倒计时状态。
每位厨师都做好了准备,就等大赛主持一声令下,好冲出去挑选食材。
海皇料理大赛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每场比赛开始前,组委会才会把准备好的各种食材推进比赛场地。这里准备的有时下各种的海鲜,都尽量保证是活的,也有各种干货,只是这第一场比赛嘛,估计不会有那个奇葩会去选择干货。
当然,参赛的厨师也可以自己带食材来。只是海皇料理大赛组委会提供的食材已经很丰富了,不是有特殊的要求,都可以满足。珍贵的食材走到哪里都不常见,在这里也一样。组委会不可能提供太过稀罕的奇珍,所以那些对自己厨艺没有太大信心,又想拿到好名次的厨师们,就会自己带来些平时难得一见的食材,来拉高自己的分数。
这样的做法并不会被人诟病,你能拿出来别人件都没见过食材,就说明你的本事比别人大。
这也是海皇料理大赛把脍作为第一场比赛主题的原因之一,毕竟活的奇珍很难搞到。而做脍,显然是食材越新鲜越好。
和那些做足了功课才来的厨师们不同,骆飞知道的这些都是从阿红那里听来的。这些弯弯绕绕连焦天渠都不知道,或者是不屑于告诉骆飞。骆飞也确实不需要知道这些,凭他的刀功,只需要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就够在做脍这个领域大杀四方了。
主持人一声令下,这一届海皇料理大赛正是开赛了。
厨师们领着自己的助手快步冲向放有活海鲜的水箱,至于放干货和冷冻海鲜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
骆飞领着阿红不紧不慢的走向水箱,他觉得没什么好抢的,只要是大赛主办方提供的有的食材,就不可能会让有的人拿到,有的人拿不到。
至于在这短短的几十米路程上耽误的时间嘛,骆飞认为,如果半个小时规定比赛时间内,你连这点时间都需要省的话,只能证明你的基本功不扎实,手太慢。
和骆飞一样优哉游哉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夏英辉。
夏英辉显然认识阿红,有些奇怪的打量了下走在前面的骆飞,友好的对骆飞笑了笑。
骆飞懒得与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做表面功夫,直接一仰头,走了。
夏英辉显然很久没有在厨师界被人这样无视了,他搞怪的耸了耸肩,露出了吃瘪的表情,引得观众席上注意他的人发出一阵哄笑。
骆飞和夏英辉两人,一个就像粪土当年万户侯的义气少年,一个就像不在意后辈无理的世外高人。
两人同时走向了放置银丝鱼的水箱,夏英辉看了看骆飞,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让在一边。
骆飞则在阿红欲言又止中老实不客气的把手伸进了水箱中,挑了一条他认为最肥美的,然后又挑衅的看了看旁边站的夏英辉,趾高气昂的向自己的操作台走去。
骆飞身后跟着的阿红不好意思的向夏英辉笑了笑,然后紧跟骆飞的脚步,一起回去了。
夏英辉还是那副前辈嘴脸,做出一副不往心里去的样子,接着挑自己中意的鱼去了。至于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骆飞不是在故意激怒夏英辉,他还没有天真到认为自己几个小小的挑衅,就能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夏英辉乱了阵脚。骆飞只不过认为,既然早就打算与夏英辉为敌,现在又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候,还鸟他干嘛。
站在操作台前,骆飞并没有慌着将手里还在摇头摆尾的银丝鱼开膛破肚,而是拿出一张纸巾,沾上水将鱼头包好。
从中国古dai开始,鱼脍讲究的就是切得愈薄愈好。有时进一步切成细丝,称做“脍缕”。曹植曾在《七启》赋中形容切出的生鱼片薄得象蝉翼、縠(一种有皱纹的丝绸),松散得像雪花,轻得能随风飘扬:“蝉翼之割,剖纤析微。累如叠縠,离若散雪,轻随风飞,刃不转切”。
今天这场比赛,有切片的,也有切丝的,厨师们大展神通,使出了浑身的本事。二百多个厨师一起切脍,场面还是很壮观的。
评委席上的评委们不停的对着选手指指点点,好像在讨论谁的手法更好。
切生鱼片有个专用一个术语:“斫脍”。斫脍的时候,砧板上面要铺上白纸,以吸收脍刀压出的鱼汁。表面不湿的生鱼片,能够松散地摆设在盘子里,无论观感和口感都好。刀功高明的大师傅,不仅生鱼片切得极薄极细,而且白纸上几乎不沾汁水。杜甫专门在诗里赞叹过:“落碪何曾白纸湿”。
斫脍的刀法很早就有专著出现。明未李晔在《紫桃轩杂缀》里报告,他读过一本“文极奇古”,可能是唐人撰编的《斫脍书》,书中列举的刀法有小晃白、大晃白、舞梨花、柳叶缕、对翻蚨蝶、千丈线等名目。《斫脍书》已经失传,李晔的断代是否正确,各招式的具体细节,都已经不得而知。
现如今各派的师傅,用的都是后人自行摸索发明出来的手法。不过在切鱼脍的时候一定要动作优美的传统却是保留了下来。
一个个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大厨,竭力展现出自己最完美的切鱼脍姿势,甚是美观。
别以为这是在开玩笑,观赏斫脍也就是切鱼脍在古代也是一件极为有身份的娱乐活动。
杜甫和苏轼分别有相关的诗句:“饔子左右挥双刀,脍飞金盘白雪高”、“运肘风生看斫鲙,随刀雪落惊飞缕”。
骆飞的手法和别人不同,这种手法焦天渠从没在外人面前展示过,今天注定要在骆飞的手里大放光彩了。
别人都在紧张的切着鱼脍,而骆飞则在不慌不忙的调着一碗酱汁,慢慢的搅动,知道酱汁变成金黄色为止。
看了下时间,还有十分钟,骆飞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把手里的酱汁放好,拿起了还没断气的银丝鱼。
由于骆飞奇怪的行为,有不少评委和观赛嘉宾还是很关注他的。看他准备开始切鱼脍了,就把注意力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骆飞四刀刮干净了手里的银丝鱼,还是没有开膛。
一手拿着还在摇尾巴的银丝鱼,一手拿着菜刀,骆飞动起来了。
刹那间仿佛闪电划过夜空,一团银光便把鱼包裹起来。只见骆飞放在操作台中间的大盘子里,半个指甲盖一样的鱼片慢慢的叠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漂亮的中空圆柱体!
评委席上有个老头已经摇头晃脑的念上了:“饔人缕切,鸾刀若飞,应刃落俎,欤ъ'霏霏。”
老头说的是西晋潘岳写的《西征赋》。
当骆飞把整条鱼都切完,或者说是片完更合适,那条鱼还在摇尾巴。
揭开包着鱼头的纸巾,鱼嘴还在一张一合的,好像在努力吞咽最后一口水里的空气。
骆飞惊艳的表演,竟然赢来了观众的欢呼声和掌声。要知道海皇料理大赛是有规定的,观赛嘉宾是不准发出大的声响的,以免影响厨师们的发挥。
这条规定虽然没什么人放在心上,但是来的人都是出入上流社会习惯了的,最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所以没有什么大事,是不会有人主动发出声音的。
夏英辉刚刚切鱼脍的时候,也只是引发了一小阵鼓掌声,没有人欢呼。由此可见,骆飞的表演有多么的精彩,焦天渠一直没机会在众人眼前使出来的刀法是多么的惊艳。
骆飞将手里还没断气的鱼随手扔给阿红,自己把菜刀放到刀架上,然后端起早已调好的酱汁,手腕和胳膊配合,潇洒的将酱汁均匀的洒在鱼脍上。
评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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