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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骤然一变,从雪地听琴图瞬间变成冬日戏女图。整个气氛全然不同。
含香满脸通红,慌了手脚,不懂是先遮住身体好,还是先将木炎清打死好。而木炎清也是吓坏了。手中还抓着那半拉子衣服,阵风吹过,那衣服被风吹的掩住他的口鼻,他放荡风流的本性似江河般汹涌而出,根本无法克制,脱口便道:“好香。”
含香脑袋一下子炸开,正想高喝一句:“看我打不死你!”便要跃起,却听得右手边发出一声巨响,扭头一看,白砚面无表情的看着二人。在他旁边,是一棵被腰斩的巨树。
其实白砚也算不上面无表情,认真观察,可见他眼中跳动着奇异的火焰,眼角眯起。上唇微微上翻,隐约可见唇下露出的犬牙。再看他的身体,虽站的笔直,衣服却是微微抖动,那长袖下的手指长出长长的指甲,指甲泛着晶莹绿光。
含香想,这个误会闹的大了。就算白砚不喜欢她。她也是喜欢他的。她也想明白了,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喜欢他,可见这一生她就不可能有不喜欢他的时候。与其克制,不若尽力让他喜欢上自己。她自然不喜欢白砚看到如此场景,更何况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个可耻的误会!
她疾呼道:“殿……”
那个下字还没出来。手臂就被木炎清狠狠掐了一下,她疼的想踹他一脚。低头见他向自己使了个眼神,她立时了然,用眼角余光向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见不远处长亭上站着流苏紫。
平日两人一起时。偶尔也会看到流苏紫的影子,可最多不过一片衣角,几根头发之类,似这般全身都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着实不多见。流苏紫依旧冰冷的摸样,可精神似不太好,眼里有些血丝,看上去像是哭过。
流苏紫着实也是个怪人,换了任何女子,心仪之人与自己的好友在一起,要么将两个都杀了,要么就甩袖远去,偏偏就她不同。越是受罪,越觉得不舍。
木炎清低声道:“最后一击便在此时,挺住!”
含香咬牙,为了流苏紫,忍了!
事到如今,只能将戏演完,大不了等他二人和好了她再向白砚解释,白砚那样懂道理的人,自然也能明白。
她挤出个笑脸,捡起丢在一旁的外套披上,柔声道:“摔疼了没有啊,要不要我替你揉一揉?啊,你躺在我的腿上可能不太舒服,我去替你拿个枕垫吧。”
木炎清回应道:“不碍事,这雪下的正好,你的腿甚是暖和,我便借你此处取个暖吧。对了,你这几日常与我说你对我有多深的情谊,直到今日这般一摔,我才真正明白你说的话是真的。只可惜我前几日身体不大好,那夜你说的话有些我以记不太清,不若此时你再说一遍吧。”
那夜?哪夜?哪夜?
含香用嘴角低声道:“你差不多一点。”
木炎清也低声道:“最后一次,算我欠你。”
含香轻叹道:“你说你心里有我,可我说的话你从来不记得。那时我同你说,从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可以前你喜欢别人,我便离你远远的,现下我晓得你的心中也有我,自然要与你一起,不管世间如何变幻,我都会陪着你。”
木炎清道:“其实我对你也未必无心,只是你常常与殿下一起,我以为你心中挂念着的还是殿下,才误会你的用心。你说了这么多我都了解,可平心而论,你的心里可否还有殿下?”
这一下真的太过份了!
白砚猛的看向含香,目光中有些期待,有些害怕。
害怕?含香欲哭无泪,她比较害怕好吧。
她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狠狠的掐了木炎清一下,清了清嗓子道:“你怎能这般猜疑我,我既然说喜欢你,便是只喜欢你一个。我的心那么小,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她的话语刚落,那一头白砚身体一震,整张脸变得煞白,眼中满是失落。他上前一步,立时止住,终是掉头走了。
含香没有看到白砚的反应,她的全服注意力都在流苏紫那头。大雪中视线本就不佳,而流苏紫站的又远,她做不到一面观察流苏紫还能一面观察白砚。好在只要搞定流苏紫,回头与白砚解释这个误会就可以了。
她又与木炎清恶心了一阵,情话一句句的说出口,到实在受不住冻,想站起来的时候,眼前红光一闪,整个亭子着起火来。
她抖着冻的僵硬又被木炎清枕麻的脚站起,见流苏紫手中扣着十个爆裂丸,看上去打算丢过来。
很久以前,她就晓得爆裂丸这东西的厉害,又过了这些年,经过无数次改良,当初的爆裂丸已经不是当初的爆裂丸,而是现在的超级爆裂丸!含香记得在流苏紫写给她的信中有提到这超级爆裂丸的功效,一颗就可将整个山头炸平。
含香为了这对鸳鸯,说说情话受受冻是可以的,可没理由将性命也搭进去。
她对木炎清道:“我帮你到这个地步,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大功告成之时,记得分我一杯喜酒。”
不等木炎清回答,赶紧撒丫子溜了。
跑了一段路,只听身后传来一连串轰轰声,伴随着某些奇怪的叫声,那腾空的黑烟也在说明她的果断,若迟得片刻,奇怪的叫声中也会有她的一份吧。
既然肯打人,说明心中确实有这人的位置。木炎清确实很了解流苏紫,一步步的刺激她,最后将她逼疯。能够将流苏紫逼到这般地步,也定然能收复她的心。
含香心情大好,踮着脚尖回了寝殿。她冻的厉害,立时让雨后风吹抬了热水洗澡驱寒。
她浸泡在暖暖的水中,闻着香炉中淡淡花香,边喝着刚泡好的驱寒茶,舒服的哼着歌。
雨后在屏风后道:“主人可见到殿下。”
含香伸了伸脚丫子,含糊道:“见到了,有事?”
可不是见到了吗,他还拍飞了一颗树。她用手指点着额头,他为何拍飞一颗树,貌似那时他的脸色并不好看,莫不是心情不好?她那时只注意流苏紫,却不知白砚是何时离开的。
雨后道:“没事,殿下要找主人呢。”
屋外传来风雪呼啸声,天瞬间黑下,狂风卷雪如刀割般打向路人。八角亭上的火光早已熄灭,亭子里的人也不知去向何处。
这一头,含香绞干了头发,裹着被子倒在床上,翻着本画册看。看了一半,听到屋外的风声甚是吓人,知道是暴风雪来临,呆呆的听了一会,突然想起雨后的话,便问道:“殿下找我做什么?”
雨后指挥风吹往火力加银碳,不小心被烫了一下,正疼着呢,便随口道:“我们也不知道,不过殿下心情不太好。”
含香哦了一声,看着被风吹的呼呼响的窗户。白砚来的时候,她的衣服正被木炎清撕去一半,想起来他那时的脸色不太好。后来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呢?好像也是在她与木炎清说鬼话的时候。
她一下子坐起来。
莫非白砚吃醋了?
她转念一想,又苦笑一下,吃醋啊,那要喜欢上才会吃醋的。
就像木炎清,使出种种手段,也皆因流苏紫对他有情。若是无情,这些手段也未必有人看。
她叹了口气,将画册丢到一边,用被子裹着脑袋,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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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晓得明天会不会有肉吃。。。。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误会
暴风雪在屋外肆虐,便是躺在床上也听得到阵阵风声,可想而知外面的风雪有多强。
含香睡得不好,被屋外积雪压断树枝的声音吵醒了几次,偏又累的厉害,连眼睛都懒的张开,带着懒懒的鼻音道:"雨后,把窗户关紧一些。"
没有人回答,却觉得床垫一沉,一股寒气袭来,一块冰冷潮湿的物件从身后抱住她。
含香颤栗,瞬间醒得透透的,被那东西冻的尖叫了一声。
只听得身后传来个低沉的声音:"别动,我冷。"
含香皱眉,连忙转过身,借着帐外的烛火可见白砚躺在她身边,不晓得他从哪里来的,银发湿漉漉的粘在脸上,身上的衣服全部都湿透,浑身透着寒气,似冰块一般。
含香惊道:"你哪里来得,弄成这个样子,快些起来。"
白砚没有起身,却将她抱得更紧,埋入她的发间:"就在外面走一走罢。"
含香一惊,听着窗外暴雪声:"你不知道外面下暴风雪吗?"
白砚含糊道:"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才知道,可已经走的远了。后来再走回来身上就湿了。"
含香道:"这么大的人,也不懂得躲一躲。快放开我。"
白砚的手又抱得更紧:"你现在连抱一下都不肯让我抱吗?"
那声音甚是可怜,就像个孩子般,让含香一阵酥麻,她拍了拍他捆在她腰上的手柔声道:"你全身都湿了,当心着凉,我去取衣服给你换。"
说着推开他,这一次白砚倒是没有反抗,摊开手躺到一边。
含香连忙下了床,从柜子里取出件里衣,并同一条毛巾跑回床边。白砚的鞋袜全部湿透,整个人便似从冰水中捞出来的一般。只在床上躺了一会,整床的被褥以然湿透,帐内腾着冷气。
她放下衣服便向屏风后跑去。
白砚虚弱的声音道:"你去哪里?"
只听屏风后传来哗哗水声,白砚起身一看。只见那画着千山慕雪的屏风上透着个女子的影子。他摇摇晃晃的下了床,又摇摇晃晃的转入屏风后。
屏风后放着个大木桶,含香将手臂的衣服卷得高高的,白玉般的手臂伸入木桶内。一头青丝披在肩上,鼻尖渗出细细的汗,木桶中的热气熏的她小脸绯红。
她见白砚进来,将手臂从热水中抽出,甩去手上的水,放下衣袖道:"冻成这个样子,快进去泡一泡。"
白砚嗯了一声。依旧站着,并没有脱衣服的意思。
含香皱眉:"莫不是被暴风雪刮傻了,连衣服都不会脱?"
白砚低头看她:"木炎清哪里好,他长得比我好?他比我厉害?还是他对你比我对你好?为何你要他不要我?"
含香一惊,见他一脸难过。心跳的飞快。
他难过?因为她要木炎清不要他所以难过?
含香按着胸口,不让心跳出来,连忙转移话题道:"你快些洗,寒气侵入体内就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