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又道:"老爷太太都不用我们伺候不是更好!早早便可上床睡了,莫非你还想去伺候少爷不成。"两人边说边打闹着走进屋里,小含香见屋里亮起了灯光,才敢离开。宋先生不在主屋,肯定就是在书房里了。她跑向书房,躲在书房前的梅花树后面,梅花片片落下,不到一会,肩头各处都沾满了花瓣。
这些梅花,开了整整两年,连一点香气都没有。
书房内亮着灯,却不见有人影。想必宋先生已经进了密室去了。
雪花落下,不一会就将小含香一路留下的脚印覆盖了。
她等了很久很久,等到手脚都发麻了,才见一个人影从密室里出来。
那人影将灯光熄灭,便出了门。小含香定睛一看,是假扮成老爷模样的宋先生。他穿着老爷的衣服,手上提着个药壶。那走路的姿势,脸上的表情和老爷一模一样。
若不是自己事先看到他变脸的那一幕,根本认不出来眼前的老爷是个假货。
他手里提着药壶,那就是要装成老爷去乘马车了。果然,宋先生提着药壶就向后门去了。
小含香的脑海里出现镇中心那口黑幽幽的古井,古井里冒出阵阵寒气。她从来没有跟踪过马车,只是本能觉得老爷每夜去的地方便是那古井。
老爷死守的东西,和宋先生寻找的东西,都是雪花镇地下藏着的东西。
宋先生走的很快,小含香远远在后面跟着。果然不出所料,宋先生出了后门,坐上马车。他一上车,马车便驶出巷子。
第八章 古井
马车跑的很快,雪地上留下两道车辙,小含香寻着车辙走去。
黑夜里,风雪似刀剑般袭来,她用布包住了口鼻,只留了双眼睛露在外面。即便如此,依旧难行。积雪深至小腿,每走一步都颇为费力。沿途街道,十室九空,整条街道没有一点亮光。
背包里带着雪灯,可她不敢点灯,怕被人看见。雪地难行,风雪又强,没走多久地上的车辙便被大雪覆盖。还好她知道古井所在,便是跟丢了马车也无妨。而且她也不敢跟的太近,万一被宋先生发现,小命便送在雪地里了。
古井位于镇中,周围种着一圈雪籽树,这些大树将古井围在中间,从外部完全看不到里面有口井。雪花镇本就不大,可这片林子倒是占了不小的地盘。
有人说雪籽树林闹鬼,凡是想进入树林的人,都会被恶鬼迷住。只要踏入林子一步,便似失了心魂一般,不停的在原地奔跑,边跑边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那副模样,比疯了还要可怕。可是只要一离开林子,神志又会恢复正常,却记不起在林子里发生了什么。
小含香不信这般鬼怪之说,这林子也进过几次,便连那古井边也去过了,也没见什么原地奔跑之事发生。
一进林子,风雪便小了许多,林中积雪只到她的脚踝,走起来也更加迅速。没走几步,雪地上又显出两道车辙,曲曲折折的向古井方向延伸去。身后树林外闪过些许火光,似乎有人在林外说话。隔的远了,也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虽然白天来过,可在深夜独自走在树林中,她还是有些害怕。四周树影重重,树上不时落下堆积雪,发出一声闷响,将人吓的跳起来。
越深入林中,积雪越少,地面露出黑色泥土,走路时需万分小心,怕被突起的树根绊倒。
走了许久,见前方泛着微光,隐约听见马蹄声。她知道快要到达古井所在,连忙放慢脚步,躲在一棵大树后。
树林中心是一个青石板铺就的圆形广场,广场上没有积雪,抬头向天看去,暗红色的云层低垂,片片雪花落下,可到了半空中,这些雪花全都消失不见了。
广场很大,那辆马车便停在广场边上。车顶上的雪灯泛出白光,照亮周边事物。在车轮边,躺着个黑衣人,身下的青石板满是鲜血。
连黑衣人都被杀了!
小含香一惊,再向广场看去,却不见宋先生的身影。
不在广场上,也许是在井里?她向广场正中的井口看去,只能看到一个石头围城的井沿。她可没有勇气上前去查看井里是不是有人。
便在此时,井中突然发出一道亮光,亮光如同圆柱般穿透云层。疾风扑面,小含香连忙紧紧抱住树干才不至于被狂风吹走!
只见那亮光化为一只巨手,将一个人从井里抛出来。那人一被抛出井外,亮光与狂风顿时消逝。
小含香连忙重新躲好,见那被抛出井口之人在广场上滚了两圈,重新爬起来,满脸惊异之色。
她没有猜错,宋先生果然是下到井里。可为什么又会被抛出来?
宋先生又向古井走去,边弯着腰抚摸井沿,边高声咏唱,那歌声甚为难听,便似有人用指甲抓过生锈的铁板,来回刮擦。
小含香连忙捂住耳朵,却哪里能挡得住歌声,她浑身寒毛倒竖,恨不得他马上住口。
宋先生一曲还未唱完,井口便亮起星芒,星芒一闪,他连忙向后跳开,怒道:"血限禁咒术!哼,未免也小瞧了我!"说着飞身跃上马背,回手切断车辕,一提缰绳,那马向树林疾驰而去。
等到马蹄声完全消逝,小含香才敢从树影中走出来。
她向马车走去,只见那黑衣人倒在地上,胸口被什么刺穿了个大洞,他的手还按在剑柄上,还没来得及拔剑便已经死了。
她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走向马车另一头,打开车门一看,车内什么也没有。她向古井看去,眉头深锁,宋先生吃了老爷的脑子,肯定知道下井之法,可是为什么会被古井抛出来?血限禁咒术又是什么东西?
从名字上看,血限禁咒术似乎是和血有着什么关系。听着这名字便觉得恐怖。
小含香爬上马车,将车顶上挂着的雪灯摘下来。
北方风雪大,寻常灯火一出室外就会熄灭,这雪灯如同白玉一般,白天吸收了阳光,在夜里释放出来,不怕风雪侵袭,在北地广为流传。
只是雪灯价值不菲,寻常人家也用不起,小含香背包里的那个雪灯还是从库房里偷的。她怕人发现,只选了个拇指大小的,而马车上的那个足有鹅蛋般大。
她走到古井边,探头向井内看去,那古井又黑又深,阵阵寒意冒出。她从背包里掏出自己的小雪灯,趴在井沿上,将雪灯扔下去。
若非是得了马车上大雪灯,她哪里舍得把小雪灯扔进井里。
雪灯发出的白光越来越小,没一会便被黑暗吞没。小含香吐吐舌头,这古井到底有多深啊!取出大雪灯,照亮井沿,井沿也是用青石建成,与寻常水井并无半点分别。
再看古井内侧,在井口下方,有一颗五芒星的标志。
这颗五芒星看上去是用锥子之类的东西刻上去的,短短五根线条,看上去甚是粗糙。可是越认真看,便越觉得这些线条中有红色的液体在流动。那液体一开始如毛发般粗细,渐渐泛出红光,那红光越来越亮,似要将人吸进去。
小含香被那红光所吸引,忍不住伸手抚摸五芒星标志。刚刚碰到红光,一股灼热之气从手上传来,心中暗叫:"不好!"要收回手却已经来不及,便被一股大力吸进井里。
而在此时,钱家已经乱作一团了!小含香刚离开后门,便有人去报了太太,说是衡水城的除妖师来了。太太大喜,盼了这么久,总算盼到了!连忙穿上披风去前门大厅给大师们接风。还没走到前门,便见大厅里围了十来个人,人人面带惊恐之色。
第九章 围城
太太心中一跳,怎的这许多人围在这里!莫非出了什么事!她知道从衡水城到雪花镇,沿途有不少妖魔鬼怪,这一年来,镇外所聚妖怪越来越多,要去衡水城实属不易。这才让娘家人去请了木灵派的除妖师来。
木灵派乃晋国最大的法师门派。其开山祖师原本只是木灵山上的一个樵夫,只因天生异禀,聪明过人,在山野之中与自然相融,领悟出与万物共存的方法,凭着超越常人的灵性,创立了木灵派。
这些年木灵派好生兴旺,门下人才济济,便是寻常弟子都比普通的除妖师厉害。
除妖师也分为两种,一种是有些本事的江湖法师,借着除妖师的身份赚些小钱。这些江湖上的除妖师遍地都是,就连雪花镇上也有一两个。大妖怪对付不了,只能赶跑些小妖怪。有些连灵力都没有,借着买来的符咒行骗。
若是雇了这些除妖师保护自己,便是将脑袋提在手上行路,一不小心将脑袋也丢了。
另一种是通过除妖师考试,由当今王上任命,授予通灵玉牌的除妖师。想要通过这考试,实则困难重重,除了法术高强之外,还会考验法师随机应变的能力。考试中各种各样的情形都会遇到,万一运气不好,连性命都保不住。
可若通过考试,身价便能提升百倍,不仅有俸禄可领,在主城中也颇有权势。各个地方的城主见了除妖师都是百般讨好,毕竟在这妖邪横行的世道,得罪了除妖师对自身一点好处都没有。
每年参加考试的人成千上万,可手中真正有通灵玉牌的不过五十人,其中木灵派便占了二十人,由此可见木灵派的声势之大!
太太舍不得请持牌的除妖师,便请些木灵派门下的后生,虽说是后辈,收费也不便宜,当是请了五个第三代弟子,也要花上三百两黄金!
和性命相比,这些钱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到了衡水城,用那些宝石买些店铺房产,三百两黄金没有两年就能赚回来。
可是为什么大厅的气氛会这般奇怪?这些下人们脸上恐惧的表情又为哪般?到底出了什么事?太太的心跳的飞快,一种不祥之感袭来,竟不敢走进大厅。
那些下人见太太站在门口,纷纷退到两边,让出条路来。
厅内站着一男一女,都穿着青色长袍,胸前用银线锈了一棵大树。这两人不过二十岁的模样,长相颇为俊美,只是面带戚戚之色。
两人长袍之上都沾着血迹,那名女子显然已经受伤,左臂上缠着纱布。请了五个,只到了两个,还有一个受了伤!
太太皱着眉头走进厅里,男子起身行礼,而女子却只微微颔首,神态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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