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崔家公子们夸奖彦江多些呢?只怕是那郭五姑娘有些问题。只要你二姑母家里不得安宁,我们母子几人便安宁大半了。你说此事是不是老天爷在帮我们?”
如梅却很是担心:“娘亲,便是订了亲事,但是这成亲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肯定还要几个月的,姑父如果做出极其混账的事情来,这婚事只怕会不了了之。谁知道锦阳侯府是怎么想的呢?再怎么说侯府的嫡女居然下嫁至二姑母她们家,实在是太奇怪了。”
齐氏点点头,“我们在京里时只是知道宁王很是厚待锦阳侯夫人,也听说这郭五姑娘的性子很是张扬,不拘小节得很。如今这才几个月,居然没有在京里婚配,反而来这开封找夫婿?你的顾虑倒是对的……不过我们家在京里时便只是中等偏下的人家,那些朱门大户的权贵我来往得也少,这其中的真相,还真是难以捉摸。”
如梅想了想,没有什么好法子,便道:“即便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但是只要我们使人看紧姑父,不让他做出什么让整个开封城都震惊来的丑事,这婚事便板上钉钉了。”
齐氏颔首同意,“放心,这事我会吩咐下去的。”
如梅又想起一事道:“老太太听说了消息倒是显得很高兴呢。”
齐氏听如梅提起老太太,脸色变冷了几分。“我如今管家比不管家可真是辛苦好多倍,请安之类的事情不说,事无巨细全都要回她,最后拿主意的却是我。老太太这是变着法子折腾我呢。还有,我今日给她提说三个月后,你们半年孝期过了,便请几个好的夫子来家里为渊哥儿上课,也给泽哥儿开蒙。但是老太太给驳回去了。说是等一年孝期过后,让两个哥儿去族学墅里附学。她不是不知道咱们家族学墅里乱糟糟的,几个孩子是老老实实读书的?便是彦海,都没去族学墅里读书呢!”
如梅听了,也很是生气,尤记得前世,渊哥儿和泽哥儿还是进了家学上学,这也是使得泽哥儿去世的原因之一。祖父不管此事,是不是因为前世祖父病重,而无法压制老太太了呢?
如梅这样一想,心头一动,对着齐氏道:“娘亲,不如过几天便将此事和祖父说说,不用等到几个月后。毕竟弟弟们进学可是大事,岂是老太太一人能决定的?”
齐氏叹了口气道:“在你祖父心中,孝乃是最大的。老太太说的他未必不会同意……好吧,过几日你齐家表哥启程回平洲时,我便对老太爷说说。”
如梅这才放下心来。
如蔷房里,却是只余如蔷的哽咽声。殷姨娘又急又疼的看着如蔷,而如兰却是眼中含着讥诮。
“如今你彦江表哥的婚事便是定了,你也别多想了。”殷姨娘说完,又仔细的吩咐春娇和翠柳仔细服侍如蔷,明天不能红肿着眼睛给人瞧见。
如兰看着殷娘这般急切如蔷,心里浮现出一丝不豫,在她和如蔷姐妹间,姨娘最关心的那人从来都是如蔷。
“姨娘,大姐姐这样情难自禁,便是明天眼睛没红肿,府里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只不过是嘴上不说而已……”
殷姨娘厉声喝道:“闭嘴!别忘记了你们是亲姐妹!还有府里心里有数的人知道了也假装知道,你道是为什么?你姐姐名声若坏了,你还有三丫头都别想嫁进好人家里去!”
如兰这才不甘愿的撅了撅嘴角。片刻后看也不看依旧哭泣的如蔷道:“姨娘您便慢慢的劝大姐姐吧,明儿个事多,我回自己屋里了。”说完甩手走了。
殷姨娘看着如兰走了,心里哀叹半天,如兰比之如蔷聪明伶俐许多,但是却没有慈爱之心,同胞姐姐也这般冷待。而如蔷,真是蠢笨至极。可是这两个丫头是她的依靠,只得竭尽全力为她们谋划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个好好想想吧,不要让我这个做娘的后悔生下你……”殷姨娘这话说得极重,真正是对如蔷有些灰心了。
崔嬷嬷扶着殷姨娘快步走着,前面小丫头提着灯笼,昏黄的灯光在寒风中摇曳着,有一种说不出的萧寂。
“崔嬷嬷,你说,若我去求太太,把如蔷说给齐家的三少爷天枢如何?开封城里高嫁我们攀不上,低就便是我也不同意的。而老太太……她如今心眼里都是她的外孙和外孙女,哪里会想到我的如蔷和如兰呢?”
崔嬷嬷却道:“姨娘不若再等些时日,这孝期还有两年多呢。现在求了太太,若是被老太太知道了,她不同意,这婚事也难成的。”
殷姨娘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道?但是过了这个村便没了这个店了,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碰到这般不错的呢?”
崔嬷嬷一想,也是这个理,犹豫了一会儿便道:“不如姨娘过两天去探探太太的口风?”
殷姨娘想了半天道:“只得这样了。毕竟孝期一过,如蔷都快十六岁了,正是花嫁之期。”
花生胡同沈宁别院里,沈宁一脸阴沉的坐在主位之上。“我们今天这般被人算计,还不是因为我们失了家族的庇佑?彦江啊,还有彦海,你们一定要出人头地,不然娘亲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彦江早就有风光回归故里的想法,自是点头同意,而九岁的彦海,虽然不太懂娘亲话里的意思,却是知道自己娘亲被人欺负了,也点头道:“娘亲,谁欺负你了?告诉海儿,海儿打她替你出气!”
彦雪却左右看了看,她觉得很不能理解,这郭五姑娘身份高贵,和自己也极其合得来,看起来是个很开朗的人啊!怎么娘亲这般反感这桩婚事?还有,既然不喜郭五姑娘,又为什么答应郡主的保媒呢?真是想不通……
高成这日恰好也在,他的想法和彦雪差不离,只觉得儿子能娶到这般高贵身份的老婆,实在是走了狗屎运了。他甚至还幸灾乐祸的想,郭五姑娘最好也是个母老虎,这样彦江这个不孝子也能尝尝和他一样的苦头了!因此,他笑嘻嘻的道:“哎呀这是好事儿啊!儿子,恭喜了!”
彦冰却是将母亲的不甘,父亲和姐姐的蠢笨都看在眼里。等众人都回了房,她却留了下来,问出了心里的疑问:“娘亲既然不愿意同意这桩婚事,为何答应郡主?便是我们离开了高家,但是沈家也还是有些地位的。郡主难道能逼我们接受婚约不成?”
沈宁顿了顿,让丫鬟婆子都下去了,才将郡主的提议和她的心思都对彦冰都说了。末了沈宁又道:“有了郡主这般提亲,开封城里谁家敢把女儿许给你哥哥?传到京里,好多人家也是要琢磨一二的。你哥哥年纪也不小了,耽误不得。而你哥哥耽误了,你姐姐和你的婚事又得耽搁了。郡主未尝不是看穿了这个,才令我不得不接受婚约的。只是,我实在猜不透,我们家在今天去赏梅宴的人家里算是下等的了,怎么会被看中?这其中定是有古怪的!”
彦冰低眉想了半天,才对沈宁道:“娘亲,这桩婚事郡主这般急迫,便是她想急着将郭五姑娘嫁出来。可她并不是郭五姑娘的父母,锦阳侯和夫人难道就满意我们家了?不过锦阳侯那里我们没有办法,却可以在郭五姑娘那里使力,让郭五姑娘自个不愿意,如此一来,也不碍哥哥的名声,郡主还要欠我们家的,我和姐姐的亲事还怕她反悔承诺不成?”
沈宁闻言,眼睛一亮:“娘亲刚刚只顾着生气去了,倒是没想到这个法子。如此,我们倒是可以好好琢磨一番。”
彦冰看着沈宁娜赞叹的目光,心里很是舒坦。自己虽然是次女,但是比姐姐在娘亲心中的地位高,那将来许的人家必定是胜过彦雪的。
赵玥刚从德谨郡主院子里出来,见他住的客院的书房里的灯还亮着,便去了书房。“先生怎么还没休息?”
隋其正听到赵玥的声音,忙放下手里的笔,站起身来。“世子爷,事情可谈妥了?”
赵玥走进桌边,看见纸上墨迹未干:夜雨拍打寂窗寒,冷梦无人诉衷肠。却隐十年望长鸣,一剑寒光破幽冥!
“隋先生可是已经打算好了?”赵玥知道隋其正这诗中除了他的抱负外,还有其他。
隋其正抱拳正色对着赵玥道:“世子,您知道,我此次求王爷让我随您来开封,除了公事,还有一件隋某的私事。当年我和一女子倾心相知,也有了口头婚约,最后却因为种种变故而被棒打鸳鸯,而这其中的罪魁祸首便是沈家人。我也已经打听到,冯娘如今还在沈家,所以接下来的几日,请世子让隋某去处理这件私事。”
赵玥点点头:“若是不方便之处,你便让风疾帮帮忙吧。”
隋其正谢过了世子后,想起一事道:“世子这些日子和兴越侯家的三公子来往时,还请多留心下这个三公子,兴越侯滑不溜秋的,看能不能从他身上找出点什么来。”
赵玥明了,道:“我知道。你尽快把自己的事情办好便成。”
赵玥和隋其正却是有着半师之谊,这些年相处下来,感情深厚。更别说隋其正的姨妈乃是赵玥的奶娘了。
“许嬷嬷,拿笔墨来,我要给爹爹写信说事情已经定了!如此,他也放心了。”郭青萍想着郡主给她说婚事说定了。叹了口气道。
许嬷嬷看着郭青萍惆怅的样子,也有些难受:“姑娘也不要太过怨恨夫人,她也是太要强了,且这些年被伤透了心……”
郭青萍点点头:“她始终是我娘亲,我不会怨恨她的。只是京里的王侯公子,那个是好相与的……”
许妈妈想起许眉侧王妃留给夫人的那句话,本想替夫人辩白几句,半响也只得无言。当年,王妃也是伤心狠了才留下那句话吧,“抓不住男人,便要抓紧权势和金钱!千万不要重复我的老路!”
人性本恶
如梅和娘亲商量妥当,心里也有了底,看了渊哥儿和泽哥儿便回了房。坐在梳妆台前任春华给她散发。
如梅的视线却落在了梳妆台前那楠木雕花盒子上。这是冯娘子早几天让她的小丫鬟竹儿送来的。
如梅想到小竹儿顺带捎来冯娘子的短信,不由得有些无奈,也有点茫然。冯娘子居然劝自己行事不要太过阴毒,不可迷失善良心性!如梅觉得冯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