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棠看着他满是血迹的手,忽然心中一热,她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但是她顿时就哭了出来,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忽然觉得除了哭泣没有其他办法能宣泄她此刻的情绪。
她将手捂住自己的脸,她平身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一个人,为了自己,能做到这种程度,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遇到这样的人了。
她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被宴容辞铸的很坚固了,此刻却依旧忽然软了下来,帕苏尔见她忽然哭了起来,有些怔住了,急忙上前把她抱起来,说道,“别哭了,我可是不会安慰人的。”
过了良久,侯棠才渐渐止住了哭泣,帕苏尔把她背在背上,两个人在夜幕下慢慢的前行着,侯棠问道,“帕苏尔,送我回烟林关。”
帕苏尔沉默了一会,道,“我带你去,沙漠我还是认识的。”
侯棠这才安心下来,默默的趴在他的背上。他身上还在流着血,侯棠有些不忍心,说道,“我下来吧,自己走。”
帕苏尔不削的说道,“凭你?怕是永远走不出去了我们。”
侯棠不高兴他如此看低自己,说道,“那好,我下来,我来背你。”
帕苏尔一下子就笑了出来,他连笑起来都带着野兽般的攻击性与危险,侯棠撇撇嘴,道,“不信算了。”
说完她跳下他的背,她问道,“帕苏尔,你来自哪里,又要到哪里去?”
“我来自广阔的大草原。”
“草原?那一定是个很美丽的地方。”侯棠望着远方西夏的方向。
“你没去过?”
“恩。”
“想去吗?”
“如果,”她迟疑道,“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很想去的。”
帕苏尔也抬头看着远方,他道,“女人,你叫什么?”
“海棠。”
“海棠。”苏帕尔眯着眼,一遍遍的念叨着。
随后,他们两个一路的走着,帕苏尔不愧是这大漠里长大的,很快就穿过了沙漠,找到了一片绿洲,那沿着绿洲而生存的游牧民族,正带着牧羊慢慢溜达回帐篷。
海棠像看到了希望一样,马上跑了上去,那些游牧民族其实还算和气,答应让他们两个留下来休整一个晚上。
晚上,侯棠正在替帕苏尔包扎伤口,帕苏尔似乎很痛的样子,一直眯着眼睛看着她,她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说道,“很痛吗?”
“恩。”他忽然像一只温顺的大型牧羊犬,安静的呆在一边,忠诚的看着自己的主人。
侯棠尴尬的笑笑,忽然推开他,说道,“帕苏尔,既然你也有你的事,你要寻人,我也有我的事,我要去烟林关,所以,不如我们就此别过,三千世界,总有再相遇的一天。”
帕苏尔忽然跳了起来,他一把拉住侯棠说道,“不要,女人,我要跟着你一起走。”
侯棠拿开他的手说道,“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毕竟是西夏人,而我是汉人。”
帕苏尔则闷闷不乐的说道,“女人,你难道不想去草原看看吗?”
侯棠打断他,她摇摇头说道,“不,帕苏尔,我想去,并且,我也想和你一起去,但是现在的我不行,我还有太多事要做,我放不下。”
“有什么事,比自由更加重要?海棠,其实你的个性更加适合草原。”帕苏尔的眸子就像大草原上的苍鹰,那是自由的光芒,可是她不是,她是养在高墙内的海棠,她有她的国家,她的亲人,她背负了太多,她注定不能与他一起在草原上驰骋,逍遥一生。
帕苏尔低垂着眼睛,似乎很阴沉,侯棠最后看了他一眼,那有力手曾经握着自己,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同样,她也永远不会忘记帕苏尔。
说完她就转身要离开,忽然帕苏尔则抓住了她的手,侯棠看着他,他忽然灿灿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一起走好了,女人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侯棠叹气,说道,“不要甩小孩子心性了,我看得出,你在西夏一定是身份不凡之人,怎么可以和我去大宴。”
帕苏尔不依不饶,他把她抓的更紧了,他说道,“去就去,反正我也不想做西夏人。”
侯棠似乎难以置信一般,道,“你说什么?”
帕苏尔忽然眨了眨眼睛,他认真的看着侯棠,将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说道,“腾格里大神可以见证我今日的话,我会像腾格里守护我们草原一样永远守护你。”随后他将她的下颚捏住贴到自己面前,在她额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侯棠已经有些被怔住了,她站在原地,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觉得心中各种感情都在翻搅,各种情绪正在互相做着斗争。
她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掌心下,帕苏尔一下子反手抓过她的手,虔诚的说道,“我可以带你去烟林关,这片沙漠我比你熟悉的多了,你跟着我走便放心好了。”
侯棠叹了口气,“人各有志我也不会强求你一定要去做什么,你再考虑考虑清楚吧,你身上还带着伤先休息吧,我帮你把衣服换下来洗一下。”
随后她便帮帕苏尔换上了从那些游牧民族那儿借来的衣服,本来衣服残破不堪且沾满灰尘,现在换了干净的衣服,他的脸越发的英气逼人了。
侯棠总是会不由自主的看着他,被他的面容所吸引,随后她眨眨眼便拿着他的衣服出去了。
她走到外面找了一个水缸,从里面挖出了一些水然后将萧拓的衣服放了进去,忽然一个闪着冷光的玉佩从那件衣服的里面掉了出来。她弯下腰伸手去将它捡起来拿在手中端详起来,上面赫然写着一个“萧”字。
侯棠骤然警觉了起来,帕苏尔的衣服里怎么会有带“萧”字的玉佩?
还是说他和这个“萧”有什么关系?
她将那块玉佩紧紧攥在手里,好像要捏碎它一般,忽然间,她的面色“唰”的一下子白透了。
萧,帕苏尔……
她猛地站起身来,仿若恍然大悟。
怪只怪自己太迟钝,竟然从来没有去想过帕苏尔这个姓氏。
这个草原上最尊贵,最荣耀的姓氏,这一份尊贵和荣耀只属于这个男人,萧拓·帕苏尔。
竟然是他!侯棠难以置信却又恨的不行,他这样处心积虑又是为了哪般,实在叫她看不懂。
就在此刻,只听见那帐篷的帘子被猛然掀起,帕苏尔半掀着帘子站在那里看着侯棠,看着她手中紧紧的捏着那块玉佩站在清冷的月色之下盯着自己。
忽然,一片人影掠过,那些人拿着长枪短兵,穿着大宴的衣服,而为首的那个人赫然是连修。
他缓缓信步走来,不紧不慢,待走到侯棠面前这才恭敬的举了一个躬,然后他道,“我还以为公主真的要跟着他走到西夏去了,还好公主冰雪聪明。”
这人说话还是那样的虚情假意,丝毫没有变化。
帕苏尔眼神一阵冷光闪过,他看着连修,那是警告的语气,他道,“闭嘴。”
那倨傲的神情与刚才完全不一样,现在的他仿佛卸下了一切伪装,完完全全变成了那冷酷无情的西夏镇南王。
连修则似乎完全的不在意他,他嘴角一翘,“什么时候西夏最强大的神明腾格里大神变成了西夏男人诱拐良女的招数了?”
“闭嘴!”帕苏尔冷冷的盯着他,那眼神中杀意顿起。
“镇南王,萧拓。”忽然,耳边传来侯棠的声音,他转过眼,看见侯棠正看着自己,那眼神,如同那场他们共同经历的沙暴,有着灰飞烟灭后的死寂。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炸出……千年霸王……
☆、第十一章 回师
夜幕降临了,帐篷周围都燃起了火把,但是那些游牧民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堆汉人官兵出现在他们这里,他们都不敢乱来,只好呆在营帐里不出去。
而在侯棠的营帐内,她正盯着萧拓,充满了敌意。
萧拓看着侯棠说道,“不高兴了?”
侯棠转过脸,不再去看他。
“话都不愿意和我讲了?”
侯棠还是不理。
侯棠当然是生气了,并且气得不轻,她气得差点跳起来把他整个人都撕了,可是这里有很多大宴士兵,她也不好发作。
连修则对侯棠说道,“公主可是要启程回去了?”
侯棠正准备走出营帐,忽然连修又说道,“将他绑起来。”
她立刻回头看去,几个人将萧拓架起来,正准备绑住他,她连忙说道,“干什么?”
“西夏储君,镇南王萧拓,当然要带回去。”
侯棠立刻让那些士兵放手,说道,“他救过我。”
这个理由很冠冕堂皇,用它掩饰自己的私心最好了。
连修淡淡的看着她,那眼眸依旧洞察到她的心底,连她此刻的小心思也看穿了,他忽然眉头一紧,眼中泛着一丝冷光,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侯棠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连修复尔又扯出一丝笑容,道,“公主可是不舍得?”那声音,却冷得让人发抖。
侯棠心中一颤,立刻心虚了起来,不过她还是挺直着腰板,没有躲避他的目光,镇定的说道,“既然督军大人这么说,那就照办吧。”
之后他们决定先休息一个晚上,明日在启程,萧拓则被关在一间单独的营帐内,旁边有两个侍卫。
大半夜之时,大家都入睡了。
四周安静的出奇,大漠的晚上比不上建康的喧嚣,别有一番淳朴的味道。
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孤独的悬挂着,凄凉的洒下来,漫天的风沙在夜晚忽然安静的匍匐在地上,黑暗一直延伸到远处。
侯棠悄悄走出营帐,到了萧拓的营帐前,看到两个守着的侍卫,她对她们说道,“我要进去和他说两句话。”
那两个侍卫有些为难的样子,侯棠瞪了他们一眼,那眼神似乎要吃人似的,她道,“我马上就出来,不然我就治你们违命不遵之罪。”
那两个侍卫最终还是放她进去了,悄悄的说,“公主,快些出来啊。”
侯棠掀帘进去,萧拓正躺在榻上,不过显然没有睡着,因为她一进去,他那双在黑夜里特别亮的眼睛就盯着自己。
侯棠道,“你有什么发射信号的烟火之类的,可以给我。”
萧拓还是躺着,死活不动的样子,一双眼睛看着她,仿佛要把她吸进去一样,他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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