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满纸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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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满纸春-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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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长得慢?”薛思愈发加紧喂养他的饕餮:“小饕啊,你要努力长,长成威风凛凛的大饕餮,把春娘的镇墓兽吃掉,它的肉很鲜美。”

镇墓兽傻乎乎地拿蹄子戳了一下饕餮:“喵。”

饕餮翻个白眼,嚼着鸡大腿挪地方继续吃。

吃掉镇墓兽?切,老子才没有**情结断袖倾向。饕餮对这喵喵叫的傻大个不屑一顾:老子是龙子!老子是活了一千多岁的真老子!丫镇墓的末流小兽也配冲老子喵来喵去?!

所以在这种野外兜风的场合,饕餮连眼皮都没抬。眼角余光高傲地越过镇墓兽,它直接滚进苜蓿地里大嚼起来。

春娘吃吃笑着指给薛思:“夫君你看,你那小饕餮改吃素了。”

“你不知……地里头有蚂蚱,它在嚼蚂蚱。”薛思深谙自家宠物习性:“柳春娘,我的宠跟我一样,都是肉食主义者。”

边说着,手脚不老实起来:“春娘,我们也开开荤,铺盖都带来了……”

镇墓兽忠实地跟在后面,叮叮当当摇着紫金铃。春娘在薛思怀中扭过脸,冲她的爱宠轻声斥责:“别过来,到大树后面守好。如果有人路经此地,你就叫两声。”

“喵~”它轻轻回了一声。俺晓得,听说俺老本行就是干这个的。俺很专业。

薛思笑戏春娘:“快快叫我享用,免得待会儿有人被你那兽引来,撞见野地里头的野鸳鸯。别紧张,咱们不学观音坐莲花。”

说话间,已扶住她的腰,大字躺平,睐眼勾她:“来,春娘坐春笋。”

“奴家不会……”春娘往前倾,有意无意蹭他腿间那处昂扬的坏东西。

薛思的手直往上抚到她胸前游走,呼吸也急促起来。

镇墓兽蹲于树下,眼似铜铃,耳听八方。

满耳都是树那边唏唏索索的动静。它耳尖向脑后贴了贴,忍不住好奇,偏头去瞥了一眼。好奇怪,女主人和男主人怎么滚在了紫花丛中……他们不但心草茎子染绿地上的锦被么?

想那三花大猫,每次试图跳上床,都会被揪住脖颈后面的厚皮毛拎下来。大猫说婢女们怕它的爪印在锦被上画梅花,男主人喜洁净。

镇墓兽正看得投入,饕餮踱过来,双眼朝天对它说:“不该看的事,别它喵的乱看。你把脸扭过去。”

好歹也吃了薛思那么多两银子的鸡腿,总不能不管不问。饕餮要禁止镇墓兽偷看男女主人野外偷趣。

但镇墓兽似乎并没有饕餮那般高的觉悟,脑袋仍忍不住向树后头转。

腿上忽然一痛。

饕餮的铁齿尖牙咬在它的肉皮上:“不准看!”

“呜喵!喵!”镇墓兽吃痛,喉间不禁叫唤了两声。

它这一叫,惊到了柳春娘。

“有人……”春娘紧紧并着双腿,俯身贴在薛思的胸膛上,将身段压得极低,生怕被远处路上的农人看到他们正在树后偷欢。

这般紧。薛思快活地动了动腰,翻身将她揽在躯下。

春娘轻哼一句:“有人,别!”

胸口却似万千斤重石压着,几乎要窒息。

而树后那个威猛镇墓兽的形影,却被日光拖得狰狞异常,投于铺在草地的锦被上,似是想噬了她。

愈发喘不过气,胡乱抓着去搂她的薛哥哥。

“春娘,醒醒!春娘,柳春娘!”豆大的汗珠聚在春娘额上,手心汗津津。漏更刚过了子时。薛思摇着她的肩膀,把春娘从梦靥中唤醒。

她睁开眼,这不是什么苜蓿地,是自家榻上。

“薛哥哥,我梦到了白天那只镇墓兽……”

“梦到它从我祖父的院子里来,梦到它跟我住在一起……而你身边是只饕餮。原本好好的,突然就喘不过气来了,它的影子真可怕。”春娘大口吸气。

薛思把她的胳膊从胸前移开,轻吻她唇角说:“只是个噩梦,胳膊压到胸口的缘故。睡吧,我在。”



被挤得没了地方的注释:

唐马球场3面矮墙1面看台。

丈地弓制不真;責之弓手《清文部·責經手》。

唐五尺一步=李世民迈2步的距离

 印四十八

春娘走进宁王府那天,连阴雨正淅淅沥沥浸霪着长安城。

路口一高一低两把油纸伞静静撑开,一把是贺子南,一把是贺子北。

“为什么?”贺子南阻住了她的去路。

获悉柳春娘今日启程回兰陵郡,他特地请了假,带着贺子北来为春娘送行。因不愿被薛思看到,贺氏兄弟没去温府,也没去城门口,而是远远候在长安城北五里外的一座小亭,只等柳春娘的车队从那里经过。

可他却看到她遣散了众人,叫车夫驾马车原路返回。

贺子南远远跟着,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折回长安?为什么停在宁王府门前?

柳八斛和柳熙金被宁王府扣留之事,他已从分娘那里听到了消息。但是,这跟柳春娘有什么瓜葛……难道她要进府作画吗?

‘奇‘)“为什么?”他看到春娘手里提着的小包裹,能嗅出野参的苦香。

‘书‘)春娘掀开面前垂纱,略点头答道:“我去照顾我的祖父、帮助我的父亲。”

‘网‘贺子南劝她:“柳珍阁这么多年风雨都经受过来了,没有你,他们一样平安。侯门凶险,宁王好色,你何必去碰这个荆棘。听话,回家去,男人的事情,女儿家不该插手。”

“柳姐姐……”贺子北举高胳膊,试图为她撑伞遮风雨。

春娘弯下腰,含笑躲进贺子北的油伞下。细雨霏霏如丝,不打伞也不碍事的。

“子南,无人能预料长安城的风雨阴晴,你怎知他们平安呢?”

“等到洪水冲垮了堤坝再去填土就晚了。百善以孝为先,我已经下定决心,入府尽长女之责。只帮忙画画而已,月余即归,绝不会惹出什么是非……谢谢你的好意。”她摇头。

春娘解下玉佩系在贺子北腰间,替他理正:“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小君子,赠你一块美玉。”

她将食指放在唇上,仰头望向贺子南。

“替我保守今天的秘密。”春娘莞尔一笑。明眸红唇,葱指尖尖。自有温似玉、柔似水的一抹风情凝在芙蓉面上。

眉心一点妖娆,眼中带了蛊惑。就那样看着他,邀他共同分享秘密。

贺子南被勾去魂魄一般,不觉点了头。春娘眨眨眼,收下贺子南的默许。薛哥哥书房里的册子,也并非全无用处……像子南哥哥这样纯洁的少年郎,果然经不住那些招数。

贺子南轻叹一声,柳春娘啊柳春娘,叫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国子监遇见她,她青衫青涩,清淡如三月才萌发的绿芽。如今已是七月间开满池的红莲花了。娉娉婷婷,宛在水中央。他想护住,却够不着。

“我会想办法结交宁王诸子,进府探望你和伯父。你……莫摘帷帽。”贺子南正色道。

春娘放下垂纱,同贺家兄弟告别:“谢谢你的提醒。入府之后,我先取墨往脸上点些胎记与麻子以防万一。我去了,你们回吧。”

“保重。”贺子北把油伞竹柄放进春娘手中。他不懂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是为春娘送行。

春娘笑笑,转身消失在宁王府朱红大门内。

手心攥着一把碎银,春娘施礼递给守门老仆役:“我是柳熙金的副手,来为他淘洗颜料。些许酒钱,不成敬意,劳烦您通报贵主人。”

半晌之后,二管家领春娘进了画室。

春娘抱着包裹,问那管家:“画完就能见到老柳掌柜,对吗?您能不能通融一下,我这里有几件家常衣裳,想捎给柳八斛。”

一边说着,小小一枚金锞子就送到了二管家眼皮子底下。

“小娘子很上道嘛!”二管家掂掂手里的金锞子,成色很足。打量她一眼,再看看佝偻着背直咳嗽的柳熙金,二管家不耐烦地挥手:“算啦算啦,卖你个人情。东西给我,赶紧画去吧。八月前赶不完,小心你们的皮肉!”

春娘谢了又谢,打开包裹,将野参等物匀出一大半,全都裹进布衫里递与二管家。

“下不为例。”二管家抬脚出门。“喀哒”一声,把院门上的铜锁子重新锁好。拐过院角,他把包袱摊在石板地上,一件一件捡出来验看。

敛了几支野参紫芝藏进怀里,二管家喊来一名小厮:“剩下的衣物赏给你了。”

那小厮忙不迭谢恩而去。二管家伸个懒腰,摇着头往回走。捎给柳八斛?抱歉,这么好的野山参,烧给冥府太浪费。

谁曾料想柳老头子如此经不住折腾,那天关进柴房,才受了一夜露水,便风寒侵身发起病。抬到木板床上灌药熬了两三日,柳八斛残烛难续,竟一命呜乎,找阎王爷做买卖去了。

反正柳八斛是老死、病死,任怎样追究都与李嗣庄无关。二管家掏掏耳朵,暗嗤柳熙金父女二人傻的够天真。一个糟老头刚送了死,当爹的又被掳府乖乖作画。七月还没过完一半呢,他闺女也跑过来帮忙了。这下可好,老中少三辈子人,全都搭在了李嗣庄手心里。

人命如草芥。

死俩无关轻重的草民,实在不足惜。

春娘尚不知祖父已西去。她忙着给父亲泡一盅参片,请他先歇息片刻:“爹,我来了,您歇一会儿,咱们轮着画。这样很快就能完工。”

柳熙金咳嗽着推开春娘:“别碰那墨。你碰不得。”

“不碍事,女儿准备齐全才敢动手。”春娘强作笑脸,翻出她带的那些药物,含进口中去。虽明知解不了麝香,能多防范一分算一分。

此趟入府,柳春娘缜密思量过。薛思那边如何安排、娘家如何安排、宁王府又该如何行事,她皆翻来覆去筹划几遍。连李嗣庄要柳熙金画的山河图,春娘也有所准备。

还有什么比摹画更省力的呢?无须构图,无须一遍遍修改炭稿,只消照着现成的样子,照葫芦画瓢画出来即可。现成摆着宋朝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何必再费心血苦苦面壁。

“爹,您看这样画山河图可好?”春娘边回忆名画谱,边铺开纸勾出个大概情形。“从您已经描好的山脉处连接起,连绵至卷尾,让它千山万壑出江海。”

顷刻间,纸上峰峦绵亘,隐约有了天下百川的气象。

“依女儿之见,粗粗画出此样,半月足矣。”春娘放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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