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秀摇摇头,“不是,珑岫原名叫阑珊的,冲了二太太的名讳,所以改名叫了珑岫,珑真是府里的丫头选上来的,大奶奶觉得珑真模样干净,很小的时候就收在了身边。这些年大奶奶的陪房丫头大多都放了出去,身边的就只有珑真、珑岫。”
本来珑真、珑岫是最得力的大丫鬟,现在珑真提了姨娘,钱氏身边自然而然就只剩下贴心的人。
“珑真是什么时候做的通房?”
这个也不难打听,但凡这种事府里知晓的人都不少。
只要府里粗使的婆子吃些酒就能说出来。
“是在大奶奶生了润哥之后。”
容华眼睛一亮,那就奇怪了,按理说生下了孩子,也就能妥当照顾夫君了,怎么会这时候反而要设通房呢。
不是钱氏的做法有问题,只是让她觉得钱氏次次都做的恰到好处。她进门之后二太太处处提防着她,生怕她抢走了持家大权,结果到头来她却怀了身孕,管家的事就落在了钱氏头上。
这样的巧合,之前就没有半点的准备?连廖氏都知道,刚进门这几个月极容易有身孕。
上次她在老夫人房里目睹和薛二太太的惨状,钱氏就没敢进屋一直等在门外,多么聪明的做法。她和任静初前后进门,钱氏表现的不一样,她第一次见钱氏,钱氏向她示弱。任静初进府,钱氏果断地向任静初示好。
这还不算什么,性格聪颖并不是问题,只是钱氏表现出来的治家之才和人前显露的懦弱性格那么相悖。
锦秀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多找几个人去那边看着。”
容华摇摇头,“不用。只是那边送来的东西都要看清楚,能不用的就不用。”
锦秀道:“大奶奶今天才让人送了新鲜的蔬菜来,还有补品,嘱咐厨房炖给少夫人吃呢。”
容华微微一笑,“这倒不碍事。只要不是做好的东西,一般不会有问题,”说着顿了顿,“下次告诉大奶奶遣来的人,补品就不用再送了,我胃口不好,那些东西也吃不下。”
锦秀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不是她多心,她还是喜欢信得过的人出去采买。
“那酒楼的事还要不要注意?”
容华摇摇头,这是二房的事,哪轮的到她说话,她如果说了什么话,岂不是挡了人家的财路,“三奶奶做事向来动静不小。”
锦秀抿嘴一笑,少夫人的意思是,根本用不着打听,只要坐等着听声儿就是了。
春尧收拾了笸箩刚准备进屋,抬起头就看到了四太太。
四太太带着丫鬟进了门,容华笑着迎出来。
四太太拉着容华说了几句家常,将袖子里的帕子掏出来递给容华,“隆正平回来了。”
容华接过手帕,抬起头看着四太太,“有没有消息?”
四太太迟疑了一下,看到春尧不在屋里就小声道:“也不算没有消息,这帕子的做法偏巧江南少数地方知晓,也巧了,丢过孩子的又像春尧这般年纪的只有一家,隆正平原本去问,只是那户人家是读过书的,问了问隆正平春尧的情形,第二日说什么也不肯出来见面了。”
四太太话音刚落只听得外面清脆地碎瓷声响,容华担忧地看向外面,锦秀忙出了屋子。
四太太顿了顿,叹口气,“这么多年了,也不好找,我看这件事尽力也就算了,”说着又道,“隆正平还说,南方今年年景不好,遭了灾,如今又有了瘟病……”
容华睁大了眼睛,瘟病?
第330章 塞翁失马
“水患严重本就容易生出瘟病,灾民躲避瘟病四处奔走,”四太太又道,“等到朝廷开仓放赈,京城的米价恐怕又要高了,今年许多地方颗粒无收,也不知道漕运怎么样,能运多少米粮入京。”
这几年总是会有水灾灾荒,倒也常见的,只是怕瘟病四处蔓延,容华道:“今年京畿虽然也遭了灾,却也没动用多少国库就解决了,商贾又趁着这个机会运了不少米粮入京,”这件事还要归功于任家,“莫说咱们家收了三婶娘家的米粮,京里许多大户人家都买了米粮屯了。”
四太太叹口气,“这些事我们也操不上心,只是……”说着看向容华,“你不是遣了人去南方种朝廷的试种种子?说不得要打听问问,浙东那边是不是也有了瘟病。”
她一直派人想办法找王宝,却都没有王宝的消息,说不得就是因为南方灾民多,不好传递消息。
四太太皱起眉,“你心里要有个数,我看这几日二房那边要算计府里的庄子都能交来多少东西,少不得要来问你……”
她让人试种的种子没有太大的进展,和沈家一起去南方的王宝在浙东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形,这样看来今年八成是没有希望了。
容华微微一笑,“本来今年就种的晚,再说既然是试种种子就没那么容易种出来。”听石传一说那些种子也奇怪的很,一块块的东西,看着不大成样子,石尽忠还将种子尝了尝,那种子味道也是少有的。要不是沈家之前攒了些经验,他们还不知道要切成一块块的种,可还是很少长出了苗。
整件事她本来是交给石传一来做,谁知道石尽忠也会兴致勃勃地跟着儿子一起呆在庄子上看苗子。
几个月过去了,长成气候的苗子少,长出的枝蔓也奇怪的很,断裂开里面是白色的汁液,庄子上已经有长工说就算能结出东西来也是吃不得的。
想到今年会一无所获,她还是免不了失望,可是想想沈家种了两年不也是如此,要不是沈家帮忙,她说不定连半根苗子也见不到,这样想想也就释怀了。
四太太笑道:“今年你有了身子,想必老夫人也会站在你这边的,只是人前少不了委屈些,不要往心里去。”
四婶是怕她在任静初面前抬不起头来吧!任静初的本事她早在施米的时候就领教了。这次的酒楼想必也是开在京城繁华的地段。
四太太道:“隆正平说,哪天要来给你磕头呢。”
容华笑了笑,“那倒是不用。”
四太太道:“你四叔父说,你屋里若是方便也全了他的心思!”
容华转头看到炕桌上放着的一双青缎绣鞋,是春尧才给她做出来的,春尧小时候被拐子拐了,又经了牙婆卖,这才在陶家安下身,春尧在陶大太太跟前小心翼翼伺候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打听到了自己的身世,没想到却……
容华思忖着,“也好,春尧的事我还想让他帮我尽尽心。诗礼之家难免重名声,春尧虽然是倒卖了死契的,却一直是我家得力的,没做过什么低贱的活计,和一般人家的小姐也没什么两样,又懂得认些字,人也聪颖,再说以我们家的地位,春尧出去也是要被人高看一眼的……”
春尧是容华身边的大丫鬟,和容华的主仆之情非比寻常,也难怪容华会特别上心。四太太笑道:“若是这事果然成了,用不着谢别人,就要谢有你这样的好主子。被拐子拐的不知道有多少,几个能认祖归宗的。做了人家的下人,在主子面前这些话都不敢提的,主子里更没有谁像你巴巴的伸手帮忙,春尧这丫头还是个有福的,”说着道,“不过我听老爷说,隆正平一时是不会回去了,他娘子没了,家里没有个持家主事的,他带了儿女准备在京里过年呢。”
容华点了点头。
送走了四太太,不一会儿薛崇杰领了隆正平来说话。
隆正平规规矩矩地站在屏风后向容华请安。
锦秀端了茶果上来,抬起头只是瞟了一眼屏风后,只见一个中规中矩的人影立在那里便忙收回了视线,听了一会儿容华和隆正平说的话,锦秀便留了木槿伺候,自己去了厢房里的屋子去看春尧。
春尧已经哭的眼睛涩涩的,这会儿泪也没了,心里只剩下以真正发紧的酸疼,红玉在旁边劝着,“姐姐素来是个明白人,这一时只是听了些消息怎么就这样起来,说不定只找错了人家,这才不见的。”
锦秀也忙道:“那个叫隆正平的来回话了,少夫人的意思是让隆正平再去说说,至少要将姐姐的情况说清楚,那隆正平也说,之前没有得少夫人同意,不敢说是少夫人身边的丫头,只说在京里大户人家做贴身丫鬟,等到南方灾情稳定下来,隆正平还要回去一趟仔细说了,到时候如果再不成,姐姐那时候哭也不迟。”
春尧又默默地流下泪来,明摆着是生身父母也嫌弃她下人的身份,生怕认了她丢了脸面,若是找错了人家,送上帕子认时干脆也就不见了,既然见了那就是没找错,有几家会丢了孩子,孩子身上恰好有这样的绢子,年龄又和她相当,就算拐子再多也拐不出一模一样的来。既然不认她,她又何必再去问了,春尧拿定主意站起身。
……
容华正听隆正平说运河以西棉花的事。
“收获的时候有人专去收买,种植的多了,买的人会一年比一年多。”
这些东西就是不怕扎堆,种的越多越有商贾主动上门,能种好了就不愁卖不出去。
“郓城县的土地广衍饶沃,很多人种了木棉,这样的土地就贵一些。京城里在郓城县有地的不少,旁边的小县城有些地是浅沙地,就没有人买来种,上次我和四老爷说沙地宜木棉,也是懂行的农家与我说的。”
隆正平道:“在郓城买地不宜,可是沙浅的地却便宜的很。只是那边人少地多,要买地就要提前在当地寻几户长工或者带些长工过去。”
她以前素来爱在陶正安的藏书阁里看些庞杂的书,书上记载山东种棉花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了,容华道:“我记得似是前朝时候兖州府就已经大片种了棉花。”
隆正平惊讶地微微抬起头,没想到武穆侯夫人还知晓这些。
既然山东种棉已经成了规模,就不怕买些地种来试试,木棉本来就易活,不一定非要肥沃的土地。
容华道:“等明年……”话还没说完,琉璃帘子发出声响,春尧红了眼睛进了屋向容华和薛崇杰行了礼。
容华停下来看向春尧。
春尧攥紧了手,心脏怦怦跳个不停,还是跪了下来,“少夫人,不用再为奴婢去江南找奴婢的家人了。”
春尧虽然看起来面色绯红有些冲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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