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点点头,“那个花旦小凤春怎么样了?”
薛明睿道:“蒋大爷对他再好,他也是戏子的心肠,我让人将他扣在京畿几日。”
一个风流戏子不值得让人花太大心思去安排,只是这件事要做的隐蔽,那戏子恐怕是……
其实整件事都是因夏季成而起,薛明睿的目的并不是夏季成,而是要利用夏家打击邱家和毛家。
这已经是薛明睿运筹很久的了,只不过是选了一个恰当的时机,利用毛家要出头之势,三家放松警惕,一击致命。薛明睿的目的是要打击这几家,庄亲王那边想要牵制住这几家,其实目的都一样,都是想要自己这边更加有利。
薛明睿的目光深邃,“任家和夏淑人的娘家联姻,是因为知晓夏季成的事,庄亲王一派也是想要攥住这夏、邱、毛家的短处,这样就算毛家人做了九皇子的师父,也会很快看清楚,九皇子毕竟年轻根基浅,比不得庄亲王爷,毛家只要这样一犹豫,庄亲王也会有机可乘。”
这样一说,毛家实在不应该和夏家、邱家同坐一条船。可是在没落的时候,谁又能忍得住寂寞,毛家早知有这一天一定会甩开夏家和邱家。
薛明睿这盘棋是大获全胜。为了这个结果,知晓薛崇义要抱着任家不放,老夫人和薛明睿都选择了弃掉二房,薛崇义自以为说动了老夫人,殊不知老夫人正冷眼看着二房栽跟头。借着这件事老夫人就是想要二房清醒过来,知晓不论是庄亲王还是任家都是靠不住的。
薛崇义实在应该听老夫人的话。否则将来大事驱动,薛崇义只能成为薛家的弃子。
容华从炕上下来,薛明睿将外面的事都办好了,内宅的事她也要安排妥当。
外间的锦秀正准备值夜,和春尧两个人刚在熏笼上铺好被褥,锦秀最怕冷,这个时节她就比别人多穿了件青色的薄棉比甲,春尧、锦秀两个人凑在一起说薛亦娟的亲事,说着说着锦秀说起隆正平求娶春尧的事来,锦秀颇有深意地看了春尧一眼,低声道:“隆正平的事你觉得怎么样?”
春尧的脸“忽”地一下红起来,目光闪烁,低头去看手里的针线,“什么怎么样?少夫人不是都回绝了,你问我做什么?”
锦秀抓住了春尧的话柄,“若是少夫人不回绝呢?要知道隆正平求人带了两次话,虽然少夫人也回绝了两次,可是姐姐是少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与了旁人。”要是少夫人一丁点都看不上隆正平,隆正平又找上门来,少夫人岂会这样好性子。她想来想去,少夫人还是怕隆正平家富贵,这样轻易娶走春尧姐,将来不肯好好对待。少夫人是事事都想了周全。
春尧咬起嘴唇,“你这个丫头是故意笑话我的。”
锦秀笑道:“我不是笑话姐姐,我是试探姐姐的意思,若是姐姐果然不在意隆正平娶过正室,我可以在少夫人面前帮姐姐说些话,好成全了隆正平。”
春尧听得这话,再也不肯轻易饶了锦秀,放下手里的针线,伸出手来给锦秀挠痒,锦秀不禁告饶,“好姐姐,好姐姐,我再也不说就是了。”想着侯爷和少夫人都在内室,也不敢大声笑,顿时憋了个满面红光。
容华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压抑的笑声。看着两个丫头玩闹到了一起,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两个丫头听到声音立即停下来。
春尧看到容华,脸上的羞涩顿时又重了几分,锦秀则是笑得更明显了些。容华目光一深,看来两个丫头正在说春尧的亲事。
这样看来春尧对隆正平的印象还不错。
容华故意不说破,春尧将床铺收拾出来请容华坐下,锦秀又拿了汤婆子递给容华。
容华笑着开口,“有句话要嘱咐你们,明儿一大早去吩咐门上的婆子,若是有人登门到我们家来,就说我身子不舒服需要休息,这段时日闭门谢客了。”
春尧虽然不大知晓容华的意思,却很快点了头,“少夫人放心吧,奴婢明儿一大早就吩咐下去。”应该是和这次夏家的事有关。
容华笑了笑,“镇国将军周夫人来了的话就另当别论,五小姐的亲事眼下是我们这边要紧的。”不出意外最多后天,周夫人就会登门。
……
大同夏家和礼部言谏给事中樊大人的家人起了冲突,樊家家人强行闯进夏家,说让城门领夏大爷将樊家大爷交出来。说来也奇怪的很樊家大爷早在几年前就在边疆战死了,樊家怎么会找到夏家……谁知道夏家真的从府里送出一个人,夏家乱成一团,一时不知道该将人安置在哪里,还是和夏家要好的毛家帮忙将人暂时藏在了毛家,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让樊家人知晓了,樊家人去了毛家,正好堵了个正着,将人抢回来一瞧,就是樊家大爷。
整个京城顿时都知晓了此事。
武穆侯的二叔父,薛二老爷在夏家门前为夏家说了句话,就被樊家家人打了,如今薛家也是大门紧闭。
听说薛老夫人病了,镇国将军周夫人递帖子要去问候老夫人,因不敢贸然打扰薛老夫人,周夫人想到了武穆侯夫人薛陶氏,先见了武穆侯夫人听听消息也是好的。
周家的马车停在了薛府门口,周夫人下了车,只见薛府门口还有一顶轿子停在那里,有一位年过四旬面容憔悴的太太殷切地站在薛家门口。
周夫人还没来得及多看那位太太几眼,薛家门房已经出来人将她迎进府里。
容华在垂花门接了周夫人,两个人一路说着话进了花厅。
周夫人仔细地向四周看了看,比起上次她来时,薛家仿佛冷清了许多,旁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也是一副不敢多说话的样子。
周夫人几句话就问起薛老夫人的病,“我听说长公主病的紧了,今儿才急着来瞧瞧,到底怎么样了?”
周夫人问到这个,容华眼睛不禁一红,“我们家昨天的事想必您也听说了。”
周夫人不由地惊讶道:“这么说,是真的了?”
容华轻轻地点头,“如今老夫人病了,二老爷又伤的不轻,我们家九小姐还……”这些事想必外面都传了个清楚,“不瞒您说,樊家大太太就等在门外呢。”
周夫人这才知晓,原来在外面看见的是樊家大太太。
周夫人道:“樊家大太太是来登门道歉的了?”
容华摇摇头,“我也不知晓,”说着抬起头来看到周夫人亲切的表情,叹了口气,低声道,“恐怕还不止是这样。如今朝廷将樊家家人抓了起来,不日朝廷就要审理此案,樊家大概是要请我们家出面做个证,当时在夏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樊家是这个意思。
容华拉起周夫人的手,“您也知道,现在整件事不清不楚的,我们也不敢随便说这个话。”
薛家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整个案子牵连太广,一个死了多少年的人,又被家人在夏家找到了,若是这一切都属实,夏家那可是犯了大罪,连同帮忙藏匿人的毛家也脱不了干系。薛老夫人病倒在床,武穆侯又在家休养,薛家已经不是从前的风光,做什么事不能没有顾虑。
周夫人只得劝容华,“这么大的事朝廷总是能查个明白的。”
容华也点头,“现在我也想不得别的,只是要将老夫人伺候好,眼见老夫人寿辰就到了,我们九小姐还给老夫人做了双鞋呢……”
本来是欢欢喜喜的庆寿,可是转眼间就差点阴阳相隔,薛老夫人怎么可能不伤心。
周夫人坐了一会儿就告辞出去。
周家的马车刚离开薛家,只听外面有个声音急切地道:“镇国将军夫人吗?我们是樊事中家里人,我们太太想求见夫人。”
第375章 凌辱
周夫人想了想,让人停了马车,可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周夫人吩咐身边的婆子,“将樊大太太请上车来。”
丫鬟落下脚蹬,樊大太太踏上了车。
大概是这两日太过伤心,樊大太太身子有些虚弱,本来就瘦弱的身体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下似的,可她还是不让人搀扶,自己走上马车。
怪不得外面人都说樊家人都是硬骨头,这样看来是家风如此。
周夫人将樊大太太请下来坐,然后嘱咐跟车的婆子,“走下斜街,让车夫慢一些。”
下斜街清净方便在马车里说话。
马车开始继续前行,樊大太太端起手臂恭恭敬敬地向周夫人行礼,“老身唐突了。”
周夫人忙道:“哪里的话,不过是我和大太太不相熟,这才没有上前说话。”
樊大太太眼睛一红,脸上露出悲戚的表情,“老身也是打听到这是宣和镇国将军府上的马车,这才敢贸然叨扰,老身求夫人帮帮忙,为老身孩儿讨还个公道。”
周夫人一怔,“你去薛家就是为了这个?”
樊大太太黯然地点点头,“我是怕,我的孩儿等不到朝廷审理夏家,就要被人寻到杀害了。”
周夫人顿时慌了神。老爷是一个闲散宗室,平日里摆弄些小玩意儿逗弄皇太后开心,他们一家这才得了皇太后青眼。可是要说办这样一件大事……她自己的丈夫她最了解,恐怕是真的不行。
周夫人为难地皱起眉头,仔细思量,“这京里给朝廷办过大事的人不多。”刚正不阿的人更是难寻,尤其是这样大的事,无论谁听了都会避之不及,除非依靠庄亲王爷……
樊大太太似是知晓周夫人在想什么,拿出绢子来将眼角的泪水擦干,“不瞒夫人说,我们家老爷生性耿直、倔强。”
樊大太太的意思是,樊老爷不是趋炎附势的人,现在朝廷里庄亲王爷一人做大,樊家不想因为这个去求庄亲王爷。
周夫人思量了一会儿,这才出声道:“停车,回薛府去。”
……
送走了周夫人,容华回到内室里,让锦秀拿出针线来做。
容华刚绣了一朵花,牛婆子匆匆忙忙进了屋子,“少夫人,周夫人又回来了。”
容华一脸诧异,吩咐牛婆子,“快将周夫人请进府。”
牛婆子应了一声又道:“还有一位樊大太太。”
周夫人果然被樊大太太说动了。
牛婆子道:“那要怎么办才好?之前樊家来人了,我们都拒之门外,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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