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哥和薛明哲都笑了。
……
大同夏家是一早追随圣祖打天下的功臣,虽然经过了这么多年风雨,夏家依旧屹立不倒,夏季成二十出头就任从四品城门领,那是正经的年轻俊杰,远远地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有名将风范。官兵将夏家团团围住,街上看热闹的人也以为不过是朝廷的小题大做,夏家被朝局牵累不是一次了,哪任皇帝不得看在夏家是有功之臣,法外开恩。
可是这一次有些不一般。
夏家这次迎来的是彻彻底底的抄家。
夏家女眷被赶进小院,夏家从头到尾被清理了一遍,所有查抄出来的东西立即贴了朝廷的封条由都察院清点。
夏季成没有出京就被都察院将人捉个正着。
夏家乱成一团,邱家、毛家也惴惴不安。
荣川捧了个盒子放在薛明睿眼前,“快瞧瞧,这些东西我还真的以为是葡萄,谁知道是夏季成那厮做的春丸,每日专给樊家大爷吃的,不吃春丸就不给饭食,夏季成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薛明睿皱起眉头看也没看一眼,荣川识趣将盒子收起来,“毛参领递了折子要面圣,皇上未准。”
薛明睿面容沉静,提起笔来接着写折子,“不着急。让毛家去找,毛家来人打听你就安排人去透消息,毛家越乱越好。”
荣川笑道:“我这就去办。”
薛明睿拿起折子吹吹上面的墨迹,递给荣川看,“一会儿就要将折子递上去。”
说完话,薛明睿和荣川进屋子点看夏家查封的财物,足足三大箱子的淫物摆放在那里。开国功勋的子孙沦落到这种境地。薛明睿道:“挑出一些送给皇上御览。”虽然这些东西不宜面圣,可是以皇上的疑心,不亲眼看到是不会相信的。
两个人从屋子里出来,走到穿堂,薛明睿低声道:“审问夏季成身边的小厮,问问这些东西从何而来,夏季成会不会送与他人。”
这些是牵连邱家和毛家的最佳证据。皇上最尊重的太傅是前礼部尚书,为人耿直大义,皇上的性子受太傅影响,极厌恶这些下流猥亵的东西,看过之后一定会勃然大怒。
荣川点点头,“那任家。”
薛明睿冷冷道:“我已经让人去劝说常宁伯上折子请辞。”这样皇上会更加厌弃常宁伯。
荣川道:“任延凤也不干净,是不是将他也牵扯进来?”
薛明睿摇摇头,“不着急。这一次,我的奏章中只提夏家、樊家,如果皇上问起毛家,我们还要为毛家求情。”一定要皇上运用他的权柄处置大臣,否则就有算计朝政的嫌疑。
薛明睿拿起奏折和荣川两个人一起出了衙门。
……
常宁伯府主屋里传出哭泣的声音,任夫人满脸泪痕,“这可如何是好,西北是什么地方,我们老爷这样精贵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常宁伯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
任夫人用绢子擦眼泪,“老爷怎么就答应下来。”
常宁伯竖起眉毛,将满腹怒气都发放出来,“我不答应?你知道早朝上有多少人被革职拿办,那可都是朝官,我大周朝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就连庄亲王爷就被禁足在府里,朝堂上没有任何人敢替我说话,我若不答应,”说着瞪大了布满红丝的眼睛,“我的头还能安安稳稳地在脖子上?”
任夫人听到这里,更加放声痛哭起来。
常宁伯被哭得心烦,尤其那声音哀戚,让他觉得脖子上越来越凉,常宁伯霍然起身,“哭什么哭,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你再哭不迟。”
任夫人整个人一颤,没有了分寸,“延凤呢,快将延凤叫来商量,看看还有没有补救的法子,现在朝廷还没有下旨,给老爷个闲职,就在府衙里督军那也是好的,顶多在边关吹上一年半载的风,也就回来了。”
常宁伯被任夫人说的心烦,在屋子里转圈一言不发。他没少为晋升爵位奔走,大周朝有明文,晋升要有军功,他和庄亲王爷商议过,等到那日边疆眼见告捷,他再去边疆任职,到时候凯旋而归,也做做大周朝的功臣,这样晋升爵位就会名正言顺。可是当今皇上对爵位一事把持的紧,他想要得这个好处,只能等到庄亲王爷继位。
没想到真的有一天皇上派他去打仗,却不是他想的去混个功名,而是实打实的疆场杀敌。
常宁伯正在思量,门口小厮进来禀告,“衙门有人送老爷的手折回来了。”
常宁伯听得这话,手顿时一抖,他下了早朝找了几个文官一起妥善地斟酌了请辞的折子递上去,没想到这么快折子就返了回来。
常宁伯将手折拿到手里,小心翼翼地打开,看到里面的朱砂字脸色大变,差点就站立不住。
任夫人忙上前搀扶,“老爷,老爷这是怎么了?”
常宁伯半天才喘过气,看向屋子里的丫鬟,“快……快去将世子叫来。”
……
任延凤在屋子里叫了铺子上的掌柜小声商议,“现在风声紧,红丸先不要出手了,找个妥善的地方存好,两个制丸的道士让他们先出京城,等到风声过去了自然接他们回来。”
掌柜的弯腰应了,“真是不巧,本来两位师傅才做出了新东西,才拿了给世子爷看。”
任延凤将桌子上的盒子打开,里面有两颗丹丸。
掌柜的道:“师傅们说了,就算是皇上吃的金石丹药也不过如此。”
任延凤喜不自胜忙将丹丸收了,低声吩咐掌柜,“不要声张,这些东西说不得就不能卖了。”夏家出了事,好好的财路就断了,他是从家里拿了好些钱财才做出来的东西,没想到刚要盈利,竟然就……想到这里,他就禁不住心疼。
掌柜的也惊讶,“这样可就太可惜了,都是世子爷的心血啊。”
都是该死的樊家,夏季成也是个蠢货,不过是个戏子要是想玩,趁人不备让人绑来玩死就算了,怎么能让姓蒋的抓住把柄,蠢货,死也要连累旁人。
任延凤正想到这里,外面有丫鬟传话,“爵爷请世子爷过去呢。”
任延凤应了一声,让掌柜的退下。
掌柜的出了屋,任延凤这才将药丸拿出来细细把玩,那药丸颜色鲜艳闻起来有一股异香,让人想拿出来就放在嘴里尝了。
任延凤看得入迷,一时没察觉翡翠进了屋。
“世子爷。”翡翠一张嘴将任延凤吓了一跳。
任延凤急忙要将药丸收起来。
翡翠一脸好奇伸着脖子瞧。
任延凤似笑非笑,反而不合盖子,“你知道这是什么?”
翡翠摇了摇头。
任延凤仔细地将盒子收起来。
翡翠失望地收回目光,给任延凤行了礼,“世子爷,大奶奶……问您能不能过去一趟。”
没想到薛明睿会借着这件事又回了衙门,难怪瑶华会失望。任延凤声音温软道:“你跟大奶奶说,让她别急,我去和父亲商量商量,就去她那里。”
大爷对大奶奶总是这样好,翡翠抬起头狠狠看了任延凤两眼,见任延凤眼睛中有了些笑意,翡翠脸一红,这才依依不舍地出了任延凤的书房。
翡翠回到瑶华屋里,将任延凤的话向瑶华说了。
瑶华依旧皱着眉头,“你没问问老爷到底要不要去西北?”
翡翠顿时慌张起来,“奴婢……忘了问……世子只说要去前面回话,奴婢也就退了出来。”
瑶华看向手里的帕子,武穆侯还真的有些本事,借着这件事轻易就又得了皇上信任,容华此时一定得意的很,这时候该怎么办才好?常宁伯真的去了西北,那家里全然都要交给任夫人打理……趁着这时候她应该博得任夫人的信任,这样才能在任家困难的时候,帮衬着任夫人管府里的事。
瑶华想着,吩咐湘竹拿衣服给她换了,又用帕子揉了揉红红的眼角,这才去任夫人房里。
常宁伯和任延凤去书房里说话,任夫人坐在椅子上不住地掉眼泪,见到瑶华,任夫人招手让瑶华过来,任夫人边哭边道:“这可如何是好,老爷的折子被皇上驳了回来。”
难不成是常宁伯请辞的折子?
瑶华宽慰任夫人,“娘别着急,实在不行我们再想别的法子。”这时候成为任夫人的依靠,她更容易坐稳大奶奶的位置。
任夫人死死地攥住瑶华的手臂,嗓子嘶哑早已经走了音,“你也是个没福气的。”
瑶华一时被骂愣在那里。
任夫人攥起拳头捶胸口,“父子两个都去了西北,我可怎么活啊。”
瑶华顿时睁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恐惧来,“娘……您……说什么?”
任夫人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可怜我们家……就只有康哥……一个孩子……我的康哥啊……”
瑶华整个人如置冰窖,不是说只有常宁伯去西北,怎么会有任延凤……
任夫人渐渐没有了声音,旁边的秦妈妈脸色大变忙上前搀扶任夫人,“夫人,夫人,您可别吓奴婢啊。”
……
弘哥坐到快要宵禁了这才回陶家去。
容华梳洗完靠着迎枕看了会儿书,听着外面的风声。快要入冬了,这风比每年要温软许多。
听着风声容华靠在迎枕上休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再睁开眼睛已经落入薛明睿怀里。
薛明睿轻轻地将她放在床铺上,盖好了锦被。
薛明睿只顾得整理她身上的被子,好半天才发现她已经睁开了眼睛。
对上那英俊的眉目和不易让人察觉的笑容,容华觉得恍然和他分开了好些日子,其实只有一天而已。
昨晚分开,今晚见面。她虽然从来没在人前提起,却心心念念都担心着他,生怕他在外面出什么纰漏。
薛明睿起身将外面的袍褂脱掉,拉开被子将容华抱在怀里。
“我回来晚了。”
容华摇摇头,“比我想的要早些。”
薛明睿真的有腿疾,他为了事事做的严谨,是真的寻了一个擅治外伤的先生,在百草堂每日给他医腿,现在腿伤还没有痊愈,却要为朝廷里的事奔走。他的表情仍旧低沉淡定,可是她知道,她在宫中没有消息的时候,他一定忧心如焚。
薛明睿伸出手来抚摸容华的长发,这些日子,容华帮着他一起布下这样的局等着庄亲王爷跳进去,昨晚又是容华进宫彻底打开这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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