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黄觉得很挫败,这么肉麻的表白都被无视?这人断袖断得也太彻底了!
她惨兮兮地赔笑道:“不好意思,认错人了,你慢慢喝。再、再见!”
刚一转身,却被从后面拦腰抱住。
小黄第一反应是:她居然有腰了!
自闭青年仍坐在椅上,他的脸贴在她背上,她觉得背上有些凉,凉意渗进她心里。
“再一会儿。。。”他口齿不清地说,像小狗一样用额头蹭着她不知道哪变出来的衣裙:“你从来都不屑入我的梦,今日总算来了,就连一点时间都吝惜么?”
小黄一颗硬邦邦的鸟心被他说得软了软,约莫他是将她当作他那个失踪的情郎了。
女人也好,母鸟也罢,这种无谓的同情心一生出来,很难再灭下去。她觉得既然他醉了,便是让他圆一圆心愿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她便潇洒地转了身,用打发小狗的手法摸了摸他的头,尽量将声音弄得低沉些:“谁说本公子要走了?本公子这不是特意来陪你。。。”想了一下,没想出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只好笼统道,“呃,陪你共度漫漫长夜。”
她话刚出口,就觉得眼前一晃,自己被他一把抱起,朝床帏走去。。。
不对!小黄在心中叫道,这个戏路太不对了!这时候不应该是两个人郎有情男有意的在月下对酌么?怎么变成二龙戏珠了?
别说她对两个男人在床上能做出什么来没有经验,便是一男一女在床上,她也只知道个大概,并无经验。。。
她望着双手撑在榻上将自己禁锢在他身下的男子,看着帷幔的纱帐被风吹起拂过他尖削的下颌,看着他微微上挑的眼尾泛着几滴可疑的晶莹。。。小黄快哭出来了。
她好歹是一只贞烈的鸟,就连和鸟小白每日在笼子里耳鬓厮磨都把持住了,今日。。。今日。。。
今日她为何有点把持不住?
他笔直顺滑的黑发掉落在她面上,又被他轻轻拂开。他低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好似几十年未见的故人。
小黄的心里忽然就袭过一丝热意,开始还是星星之火,很快却变成了一波一波的火舌,好似被关了万年一般,不断地冲撞着她的心房。
她觉得很难过,却又很满足。
“三味真火。”她喃喃道,又惊觉这四个字放在一起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脑子里似乎有另外一个人在替她思考。
黑发如瀑黑衣半敞的自闭青年“嗯?”了一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痛苦却又欢乐道:“三味真火,好像。。。在烧我的心。。。”
下一刻已被搂紧,他苍白的手臂从广袖中露出一截,那一日内结束了百余人性命的右手绕过她背后,轻轻拍着她的肩。
他贴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闷闷道:“小希。。。从前都是我的不是。。。是我对不起你,你若是难受。。。就打我骂我,罚我写文章、扎马步、给阿决剥瓜子,只是。。。只是。。。不要不见我。。。”
小黄不知道他说的这个“小希”是谁,她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又很熟悉,好像是院外的一棵桃树,你叫不出它的名字,却知道它总是在那里。
她觉得心里适才还在火烧,现在却是如同发洪水一般,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那大浪下立了一个白衣绿裙的女人,女人背对着她,一字一字道:“这四百年来,你其实从未忘了他。你以为自己是神就可以不在意?喜、怒、哀、乐、爱、恶、欲,这七情一旦放出来,你以为还收得回去么?”
随着女人的最后一个字落下,一个大浪将她卷得无影无踪。
小黄闭眼,又睁开,脸颊有了水渍。
她茫然地伸手沾了沾,放在舌尖尝了尝,原来是这般味道。
往日一幕幕在眼前回潮,最后定格在他满手是血地执剑立在她眼前,此刻她才终于在记忆中看清他面上的神情:那是无可挽回的滔天的自责和绝望。
风里希轻笑一声,伸手回抱住恨不得将自己埋在她身上的男人,她叹了口气:“你没有对不起我,从来。。从来都只是我对不起你。”
埋在她颈边的头动了动,他一如当年井中想偷偷亲她却被发现那般尴尬,干着嗓子道:“我曾刺过你一剑,还。。。还。。。还。。。”
适才战场上面对三万人马面不改色的将军,此刻正趴在她身上作结巴。
风里希隔着袍子掐了掐他背上的皮肉:“还怎么了?总不会先杀后奸了吧?”
她本是开玩笑,不想身上的人一下子僵成了一只冻死的青虫。。。
半晌,她不可置信道:“你不会真的。。。”
话还未说完,就觉得身上一轻,却见他脚步踉跄地翻身下床,捡起地上一把匕首,单膝跪在榻前。
他捧着匕首,头和声音都低得很:“这样你我心里都好过些。”
风里希起身坐在榻上,看着他长睫毛下单薄的唇抿成一线,忽然一抬手,给了他一耳光,又一回手,将他手中的匕首打飞出去。
她赤脚下榻,揪起他的衣襟,恶狠狠道:“适才那一巴掌是报我一剑之仇,至于这另外一桩,就没那么好了结了。”
他面上露出释然,静静看她:“要杀要剐,但凭小姐喜欢。”
风里希又凶巴巴地“哦”了一声,忽然双手“撕拉”将他的外袍扯落肩膀,露出优雅的锁骨和坚实的胸膛,她伸手抚过他面上渐渐浮起的红印:“你占了我的便宜,唯今之计,我也只能占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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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榻上,双臂松松环着她的肩。她身上本就不知哪里来的衣裙滑落肩头。
窗外最后一簇桅子花的香气夹着青草的味道闯进这一方天地,随着微凉的秋风拂在她身上。他被烈酒烧得滚烫的身体贴着她的,用黑发与银发为她织出一方天地。
他托着她的腰身让她慢慢平躺在榻上,吻从额头一路向下,最后在她心口处辗转。
她全身都跟着战栗起来,却听他在她胸口低低道:“我爱你。”
我爱你。
天知道这一句,她等了有多久。
这一刻,风里希忽然觉得这几百年的委屈都涌上来了,她一手遮着眼,含糊不清道:“可是你曾说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不想见我。。。你还娶了别的女人。。。还和万姨娘。。。你。。。”
百万年来只这一刻,她不是女神,而是一个女孩。
李世民没听懂她前半句说的什么,注意力只放在了后半句上,不禁弯了弯嘴角。与席上那种动一下嘴角都能吓死个人的冷然不同,他此刻嘴角虽也只是勾了一勾,眼中却满是笑意。他低头附在风里希耳边道:“你可是。。。醋了?”
风里希撑起身就要走,却被他顺势揽在怀里。
他借着亲吻的工夫让自己慢慢与她契合,那种久违的感觉令他快乐地低吼了一声。他小心翼翼地动着,生怕又激怒了这位今夜脾气特别大的小姑娘。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他细细吻着她有些涣散的金瞳,在释放的一瞬间将五指插入她的长发,把她按向自己胸口,“这世上我碰过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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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希睁眼时,窗外刚刚露出点亮。面前是一张放大的俊颜,她盯着他熟睡的脸看了许久,只觉得心中满满当当。
她孤独地活了这么久,今日才明白,原来她要的是这般少。
他们已错过了四百年,她等得起,可他呢?
他在熟睡中嘟囔了一句什么,原本妖冶锋利的五官在晨光中显得有些笨拙。
她凑过去,就在碰到他唇的前一刻发现。。。
眼前是一张鸟嘴!
她又变回了那只小!黄!鸟!
天杀的叶法善,他绝对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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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里希正在心里痛骂她的救命恩人,却被一只手“啪”的扫到一边。
她险险立在桌上,只见榻边坐了一个衣着繁琐华丽的小姑娘,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容貌很是倾国倾城,此刻小姑娘正低头轻唤“表哥”。
风里希打算冲上去啄她个哭爹喊娘,刚扑腾了翅膀,却见李世民悠悠醒来。
他闭着从锦被里伸出一只赤裸的手臂,好似要将身旁之人拥入怀中。摸了几下却抓到小姑娘的一只手,他缓缓睁眼,在见到榻上之人的一瞬间僵在当场。
他将手中的手甩出去,冷声道:“如意,怎么是你?”
那小姑娘身上带了股傲气,被他甩开,已然不快,最后却还是压下了。她睁着一双大眼睛问道:“表哥以为在这里的应该是谁?”
李世民被她问得一滞,半晌冷冷道:“你先出去。这件事我会给你个交代。”
风里希在一边看得着急,她从前只知道他有时候有些倔,却不知道还这么蠢!
她想告诉他,昨夜的人并不是他表妹,却只发出叽叽喳喳的几声。
第三十一章 一见狐狸误终身
风里希立在桌上,发出叽叽喳喳几声。李世民却只披了件袍子坐在床沿,并未看她。
他双手撑着膝,将脸埋在手掌中。一副宿醉未醒的形容。
一人一鸟就这么在空落落的房中沉静了半晌,却听李世民嗤笑一声,慢慢将脸抬起来。
风里希战战兢兢地看过去,见他面上已恢复了平日里惯用的表情—没有表情。
他起身行至桌前,从一片狼藉中捡起酒壶,高高举起,最后却又扔回桌上。那酒壶也战战兢兢起来,一离他手便迫不及待地往角落滚了滚。
他就如石像一般立了能有一炷香的时候。
最后,他穿戴整齐,开门出去,风里希飞到屋檐下,只见郎才女貌的二人站在蒙蒙秋雨中,他道:“如意,你身为隋朝公主,不该来此。”
如意抓紧他的衣袖,头上的金钗随着摇晃,迷了风里希的一双小眼:“表哥,如意虽然久居宫中,却也知这些年来父皇很是。。。荒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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