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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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劫-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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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随你。”

风里希叹了口气,用一种“子不教不成器”的眼神上下看了看他,“本先生不杀你也不剐你,只是要好好教导教导你,如何尊老爱幼。”说罢领了阿决就走。

这几日李世民过得都不是很舒坦,应该说是很不舒坦。自那日风里希放下狠话,她便再没出现。直觉告诉,他此人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李世民便是再英雄,他此刻也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少年,是故这几日他睡觉都抱着剑,稍有一点风吹响动就会惊醒。

熬了几夜,连风里希的一片衣角都没瞧见,只听闻她近日没再给人看相卜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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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石夫子正在堂上讲课,堂下坐着李世民的同母大哥李建成,三弟李元霸,四弟李元吉,姐姐李秀和异母弟弟李智云、李元景、李元昌等人,因着这石夫子颇有些名望,来听课的还有另外几个宗室弟子,稀稀拉拉一共二十几人,加上各自的书童,也坐了满满登登一屋子。

李元吉才十三岁,还是爱玩的年纪,今日上课带了只漂亮的鸟儿来,怕被石夫子发现,便趁课前将鸟偷偷藏到了墙洞里,又用一块砖头挡了。石夫子讲课的时候走得近了些,李元吉怕鸟儿被夫子发现,将砖头向里推了推,结果一不小心把鸟挤死了。

石夫子其实老早便看到这些,他板着脸给李元吉出了个对子:“细羽家禽砖后死。”

李元吉此时正心疼得不行,哪里还对得出对子,别的学生平日里也很畏惧这位德高望重却古板严苛的夫子,是故一时无人说话。就在石夫子要抽戒尺的时候,却见有两人进了学堂,为首那人笑道:“石先生这对子,在下倒是想对上一对,先生说‘细羽家禽’,在下就对个‘粗毛野兽’;先生说‘砖’,在下就对个‘石’;先生说‘后’,在下对个‘先’;先生说‘死’,在下就对个‘生’,所以嘛,在下对的就是。。。”

“粗毛野兽石先生!”还未等那人说完,堂下李世民十九岁的姐姐李秀便快人快语地帮他说了。

众学生一齐看去,见适才说话那人一身青衣,看上去不过二十岁年纪,长得颇是俊秀,尤其一双眼睛泛着金色,着实好看。他身后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半学堂学生的父亲,现任卫尉少卿李渊。

众人见这人一出场就让平日里谁见了都怕的石夫子吃了亏,心中不禁暗暗喝彩,只除了一个………此刻脸比碳黑的李世民。

李世民并不孤独,堂上还有一个人脸比李世民还黑,那便是刚被骂作粗毛野兽的石夫子。

石夫子见风里希年纪不大,说话却不客气,不禁怒道:“阁下何人,学堂之上出言不逊,难道没有听过‘恶言不出于口,忿言不返于身’ 么?”

风里希不慌不忙道:“略有耳闻,此句出于《礼记祭义》,然《论语》八佾篇第三三道 ,‘人而不仁,如礼何’。先生见这孩子失了心爱之物,不但不加以安慰,还出言相讥,可为仁?”

石先生平时也以博学机智闻名,虽被风里希噎了一下,却也马上有了对策,他道:“阁下此言差矣,所谓‘君子之爱人也以德,细人之爱人也以姑息’。课上携带飞禽便是不对,作为师长的若不给予教导,此人日后难以成器。”

风里希笑笑:“此句出自《礼记檀弓上》。先生教导是对,然方法在下却不十分赞同。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焉。’先生适才那番‘忠告’显然不算善道,何苦毋自辱焉。另,《论语颜渊篇》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夫子自己对在下对的对子都不甚欢喜,如何期望一个心智未长成的孩童欣然接受?”

石夫子听他将自己每句话的出处都随手拈来,不觉有些心惊。然而他成名已久,被人尊敬惯了,哪里受过这种侮辱,不禁怒道:“你一个后生晚辈,竟然不知轻重,以下犯上!”

风里希这下才好似遇到了点难题,歪头想了想道:“先生适才这句的出处,在下还真的不好说,倒是许多亡国之君都说过。”

此话一出,底下不禁一阵哄笑。

石夫子本来心中就怒,此刻说不过风里希,只得指了喜笑颜开的学生道:“尔等不成器的东西,在底下嗤笑师长,所谓‘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你们不学些君子之德行,反而跟着小人学拉帮结伙!”

他这么一说,倒有不少学生住了口。那厢风里希却不以为然,道:“这一句出自《论语为政第二》。《论语学而》道,夫子温、良、恭、俭、让以得之;《论语子路篇》道,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论语子罕》道,后生可畏;焉知来之者不如今也。先生作为夫子,一不以温和谦让为准,欲以戒尺惩罚学生;二不先正自身,只怨学生不尊;三不能广纳谏言,却倚老卖老。不知这是李府的传统,还是先生的教授之道?”

石先生被风里希这一连串的引经据典堵得几欲吐血,好在他修养还在,强压了压道:“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像你这等只会鼓舌如簧、不辨是非的庸人,老夫还不屑于与之辩论。”

风里希见他骂自己不配和他说话,也不生气,只道:“《论语述儿》言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在下不过是按着格式对了先生一个对子,先生何苦忙着长戚戚,觉得在下在骂您呢?”

底下众学生听这个年轻书生只一句话就把石夫子打成了“长戚戚”的小人,不禁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夫子欲再说什么,却见风里希忽然一改态度,对石夫子一揖到底:“在下风里,乃是李渊李大人新聘来的西席先生。李大人日前已将石先生引荐给当今圣上,想必近日就会有消息。在下此前听闻先生盛名,仰慕已久,今日堂上口出狂言,实有苦衷,多亏先生大量,不与在下计较。风里适才引论语几则,实在只及先生皮毛,不登大雅之堂。今另有对其他典籍见解一二,不知先生可不吝指教?”

石夫子本来刚打好了一肚子腹稿,正欲也引经据典地骂回去,没想到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风里希又捧上了天,只好讪讪道:“你且说来听听。”

一个时辰后。。。

石先生握着风里希的手,面上就差老泪纵横了; “风先生博古通今,真乃奇人也,竟连失传百年的《水经》都有涉猎!老夫此生有幸与先生论道,实在是死而无憾,死而无憾啊!”说罢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学堂。

石夫子才走,便见适才一直坐在堂下看热闹的李渊走上前来,对风里希道:“石夫子在京师名声甚盛,连太子太傅都对其礼遇有加。此人一向眼高于顶,不想今日却对先生如此佩服,可见先生确有经天纬地之才,李某的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并众李姓弟子,今日起还要请先生多多照拂了。”

风里希笑道:“好说好说,在下一定好好‘照拂’诸位公子。”说着眼光有意无意在李世民身上飘过,直看得李世民又是一阵恶寒。

此刻众人见了风里希适才如何将谁都看不上眼的石夫子治得服服帖帖,现下又听到连李渊都对这位新来的风先生十分礼遇,纵是他年龄看上去比李建成还要小几岁,也都不敢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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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学后,风里希两只脚搭在夫子的讲桌上,用一本《淮南子》遮着脸假寐。有人立在离讲桌不远处,沉声问道:“你究竟想做什么?”

风里希动也没动,隔着书道:“我想做什么自然是教导你们了。回去好好看书,明天课上有测验。”

第五章 君君臣臣如何解

第二日破天荒地没人迟到,当风里希慢悠悠地踱进学堂的时候,底下已经规规矩矩坐好了一片。她扫环视室内,目光停在讲桌后的椅子上,眉梢跳了跳;又扫了一眼堂下坐着的学生,轻描淡写道:“李元霸,你过来。”

李元霸乃是李建成和李世民一母同胞的弟弟,今年刚满十五,颇有一身蛮力,平素喜欢参与些打打杀杀的活动,对读书这事早就不耐烦了。平素石夫子管得严,他不敢造次。今日来了新夫子,他见这风先生年轻,并没像李建成等因他的学识和李渊对他的态度而不敢轻视,只是生了捉弄的心。不想这夫子第一日上课,连底下学生名字都没问过,就点名叫自己,让他本来蠢蠢欲动的一肚子坏水不禁荡漾了一下。

他装作唯唯诺诺地走上前去,恭敬问道:“先生找元霸何事?”

风里希看也没看他:“没事,你人长得高,还坐在前排,挡住后面的同学了。”说罢伸手指着夫子讲桌后的椅子道,“你坐那里去罢。”

李元霸心里一惊,忙推辞道:“先生,这。。。这不合规矩!那是给先生您坐的!”说罢架了风里希的胳膊就往那讲桌后推,一副要将他按在椅子上的架势。

前面也说过,李元霸颇有蛮力,他也对自己一身力气很是骄傲,不想拽了拽,没拽动,又使了使劲,却淬不及防被风里希一拉一甩,整个人就飞过桌子一屁股落在了后面的椅子上。

他还没缓过神来,就觉得屁股上一凉,心中大叫,完了。

这时风里希拍了拍袖子,走到被吓傻的众学生面前,说到:“先生我听说你们个个书背得都不错,今天谁来给大家讲讲《论语颜渊》中齐景公和孔夫子的对话。”

众学生平日里就被石夫子要求着背了不少书,今日一听这位风里先生上来就要找人背书,不禁心中叹息,本以为这次的夫子年轻有为、能言善辩,能与迂腐的石先生不同,不想还是逃不过背书这一关。

过了一会,有个看上去年纪比李建成只大不小的壮硕青年站了起来,背道,“ 齐景公问政于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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