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神姬帝是在逼着自己心中的魔……
各有各的说法。
后来,神姬帝的军队在东海海岛找到了朱太皇太后。
朱太皇太后绝代容色,是裕承太子最宠爱的女子,进宫则封为太子正妃,太子登基,她就顺利成为一国之后,三千宠爱在一身。朱太皇太后经历三朝,鼎盛三朝,摄天子幼帝以号令天下,一朝处死,而妖后的头颅则引起全国的轰动。
话说处斩朱太皇太后的当日,高台这里万人空巷,朱太皇太后,素服平静,上百岁的年纪,竟然模样是稚嫩幼女。
最后朱太皇太后的稚女头颅,就在高台这里,竖起的木桩上面,灌上纯洁的水银,挂了四百四十四天,面目全非。
而,名声显赫的明太皇太后也曾经上过高台。
当年明四家的长女,明兮若,女扮男装,十四岁中状元,十八岁为尚书,二十一岁身居太师之位。因为女儿身败露,被指扰乱朝纲,判罪斩首高台。但是最后一步,紫微帝还是顾念多年的师恩之情,将明兮若贬为庶人。一年之后,这位人间奇女子,曾经的太师、后来的庶民,聘为紫微帝皇妃,成为神姬大帝的孙媳妇。明四家长女,状元,六部尚书,太师,庶人,皇妃,皇后,太后,太皇太后……明太皇太后一步一步登上皇权的顶峰。
朱太皇太后、神姬大帝、明太皇太后,光韶王朝的最辉煌已经退为历史的痕迹。
他们曾经踏足的高台依旧重复着历史。
帝都是一个妖魅横行的地方,它满身疮疤,它如云浮烟,它脚踏重华,它贫瘠虚浮。
时至今日,多少帝王皇后都被人们遗忘,多少伤痛在这里沉静深刻。
这里沉静如同昨日。
这里天天有着崭新太阳,照耀千年拴马柱屋棱。
我依靠着拴马柱上面,拱着双手,等着。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我就看到她的身影。
纤纤细细的身影,欠身走出来,那些狱卒都哈着腰送她出来。
我吹了一声口哨:“司徒薇儿!”
狱卒往里面躲了,而司徒薇儿茫然的大眼睛看着我:“南宫透?”
我从栏杆那里跳了下来,围绕着她,转了一圈,青绿色的长衫,若隐若现的鲜红抹胸,松花色的长裙缀着小巧的白花,厚重的披风,把她整个人都拥抱得纤纤柔弱,头上青丝只是别着一枝蓝宝石步摇,衬得脖子的一段肤色莹白。
穿衣打扮,司徒薇儿是权威。
我看够了,才问:“司徒薇儿,你说实话,你真的要嫁给我大哥吗?”
司徒薇儿黑亮的眼睛带着朦胧:“我是真心喜欢澈哥哥。”
我呸:“但是他不喜欢你!”
司徒薇儿白着小巧的脸蛋,柔然纤细的身子一歪,仿佛有点撑不住,用清脆好听的声音叫着:“南宫透,你在说什么?你不要胡说八道了!你以后不要靠近我澈哥哥,我是澈哥哥的妻子,澈哥哥是我的夫君!你不许再靠近他,他是我的!”
因为司徒薇儿的稍微有点大的高音,她留在外面的侍女和下人都望了过来。
她的人多。
我只有一个。
我咧着嘴巴笑。
深呼吸了一口,我说:“司徒薇儿,不要装了。这里没有男人,你装给谁看呢?”
我特不喜欢司徒薇儿。
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她。
我不喜欢这种做作的女人。
司徒薇儿就是。
南宫澈是傻瓜,男人都是蠢蛋。
但是,我看透她。
司徒薇儿听着我的话,惊讶显露在脸上,但是这一份惊讶很快就收回来。
她说:“南宫透,你是妒忌。”
我用得着忌妒她吗?
我特意露出冷冷的笑意,连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冷彻的,我说:“司徒薇儿,你要继续装下去吗?你能骗其他人,你骗不了我。”
司徒薇儿退后了两步,非常无辜地看着我。
我其实是好人。
我不想撕破她的俏脸。
——如果她不妨碍我的话。
但是有人偏偏就是天生贱人、天生不要脸。
我当然就不客气:“我以前是喜欢爬树的。人在高处,会看到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例如某个女子喜欢装在人前柔弱,其实她很强壮,强壮到猫儿都敢弄死。司徒薇儿,你记不记得先生的娘子养了一只鹦鹉。有一天,他娘子找失踪的鹦鹉。我知道她的鹦鹉去了哪里……”
☆、第126章 南宫透是死净种
我看着司徒薇儿,她的小脸蛋慢慢变得僵硬,我的心里头乐得开花:“先生的娘子的那只鹦鹉很好看,波斯国的种,一身油光光的羽毛,嘴巴红红的,会学人说话,偶然有两句野话,都是学先生的娘子的。先生的娘子找到鹦鹉的时候,鹦鹉就死在水塘里面,捞起来,羽毛都被折了。大家都以为是被前院的狗咬死,而狗狗发现鹦鹉不好吃,就扔到水里。不过呢,我知道鹦鹉是怎么死的……”
那时候的司徒薇儿,表面是个很柔顺很纯洁的女孩子,秀气羞涩,说话都会脸红,先生喜欢她,而同窗男孩子都喜欢她。
这样,压根儿就不会有人想到鹦鹉是她弄死的。
我看到这些都无关重要。
我就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到了此时此刻,司徒薇儿依旧浑身散发着无邪纯洁的女孩子纯清的气息。
我终于明白,善良柔顺可以是一种伪装。
司徒家的女子,江南的美女,娇柔纯白如同水仙花,淡淡的清香,柔柔的美。
司徒薇儿的这种女儿家的气息,是南宫家特有的。
正如司徒薇儿,又如司徒恩恩。
司徒恩恩,即使已经有着一儿一女,她的身材依旧保持着苗条——我爹的手掌可握的纤腰,她的眼神依旧保持着黑白分明——如同清纯美丽的少女。
再看看我的亲娘。
我娘早已成为村姑中的老太太,喜欢晒太阳打瞌睡、喜欢闲话家常的老太太。
不过,同为司徒家的女儿,司徒恩恩比司徒薇儿强。
司徒恩恩身娇,但是心强。
她是小妾,但是南宫家上下都是她打理的。
我娘是正室,但是活得有滋有味。
司徒薇儿,这朵小水仙,在我眼中什么都不是!
她以为她高。
但是偏偏遇到了我南宫透。
司徒薇儿用力咬着唇,淡淡的一丝红色。
她身边侍女也被她支开。
她才双眼正视着我,轻轻的嗓子带着颤颤的哭音:“南宫透,我喜欢澈哥哥。”
我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
她从小就喜欢南宫澈。
可惜——
南宫澈是我的!
我叹了一声:“你不累吗?”
司徒薇儿不是蠢蛋,她知道装可怜对我无效:“好的,南宫透,你想问就问吧。”
我就直接了:“我哥真的同你睡过?”
司徒薇儿薄施脂粉的小脸,露出灿烂的笑意:“睡过。”
这个直白直接的司徒薇儿,同监狱里面、在南宫澈跟前的扭扭捏捏小水仙,完全不同。
我不相信:“不要敷衍我!”
司徒薇儿手抬起来,慢慢摸着自己的肚子,很甜腻地笑着:“我孩子都有了。”
无耻的女人!
我呸:“谁知道孩子是姓李还是姓张!”
司徒薇儿顿时拉下脸:“南宫透,你可以骂我虚伪,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的贞节!我就跟过澈哥哥一个!你不相信,你大可以,可以——”司徒薇儿激动地抽搐,但是很快,她又转了一口气,说:“南宫透,你同澈哥哥睡过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没有可以告诉你的。如果你睡过的话,你应该明白,那种很喜欢很喜欢的感觉。”
我哈哈哈,笑了。
虽然我不清楚自己笑什么。
但是,我还是笑了。
好像一下子解开了数年的疑惑,一下子悟到了称霸武林的绝世武功。
周围的人看着我。
寂寥的高台也在看着我。
看着一个疯子在狂笑。
司徒薇儿退后着,她脸色越来越苍白,都惊吓了:“南宫透,你想怎么样?”
我闭着眼睛。
我把有苦有涩的眼泪都咽下肚子。
我闭上嘴巴,我深呼吸——
我再睁开眼睛,我看清楚司徒薇儿。
我认真看着她。
我累了,我不想说了。
我说:“司徒薇儿,司徒薇儿,我开始对你改观了。你以为你将来嫁到南宫家,成为南宫家的少奶奶,你会有好日子过吗?你不要痴心妄想了!南宫澈能保护你吗?他要流放啊!你独自一个人留在南宫家,而我也是在南宫家。司徒薇儿,只要有我南宫透一天,你在南宫家就没有好日子!”
我可以发誓。
我一定弄死司徒薇儿。
我发誓!
司徒薇儿愣住了,她的手用力护着肚子。
她退无可退了。
我勾着冷酷的笑意。
司徒薇儿苍白了:“南宫透,你真以为自己是南宫家的千金小姐吗?”
我哼:“我娘才是南宫夫人。”
司徒薇儿呆滞的眼神突然活了。
她走近一步,说:“南宫透,你娘就不是跟着南宫姑父。总的来说,你南宫透是个野种。”
司徒薇儿如此说。
我顿时愣住了。
司徒薇儿瞪大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惊讶着,连忙掩住嘴巴,露出的那一抹胜利的笑意却掩盖不住,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不能说的,我就是心直口快,我本来就答应了澈哥哥,永远保守秘密,永远不提的,但是,都是我的错……”
她太故意了。
她太假了。
我剔着眉,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娘骂我不是她亲生。
我爹骂我不是他亲生。
我不是我爹娘亲生的。
我是无爹无娘的石猴子。
这样的话,我听得太多了。
司徒薇儿继续一个人在唱着大戏:“澈哥哥告诉我的。他把你最重要的身世秘密都告诉我,难道他没有告诉你?”
我承认我失败。
因为我动怒了。
我的手就立刻伸出去,掐住司徒薇儿的喉咙。
司徒薇儿的喉咙真软真热。
只要我的食指一用力,小水仙就会变成死水仙。
江湖恩怨,江湖了。
侮辱别人的老娘,是要做好死的觉悟的!
司徒薇儿“咿呀”了两句,手指拼命抓着我的手,宛转的一朵小水仙,眼看着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