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心里想着,秀鸾这一次出了宫,还是不要再回来的好啊。
他始终是没有如愿,秀鸾并未出了皇宫,不是慕安抗了旨,而是此刻的皇宫,早已成了太子的天下,就连一只苍蝇,也是飞不出的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慕安只将秀鸾带到了宗人府。
沈洛便是这时带着人攻进了昭阳殿的,却听得震天的哭嚎声。
“皇上驾崩了!”沈洛脚步一顿,怎的偏偏在这时候死了?
不过他转瞬释然,这个皇帝,反正迟早都是会死的,剩下的,便只有齐律了。
精兵涌进了昭阳殿,打开杀戒,一路步至内殿,却见空空如也,不见一个人影。
沈洛脚步一顿,脸上有些难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这时皇宫内却是火光接天,到处都是哀嚎声,太子终于带人赶来了,只不过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料到会是这般的局面。
皇上和齐律,就这般凭空消失了。
这一瞬间,沈洛似乎都有些局促,只是转瞬便安静下来,反正今夜注定是要有人死的。
皇上和齐律不会死。
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死。
那死的还会有谁呢?
沈洛这样想着,带着精兵出了昭阳殿。
却见林浩然金装银甲,傲然望着自己,“沈洛,你还不受死!”
皇宫内眼花怒放,像是庆祝着这一场血腥的胜利,就像是他们之前谋划好的异样,烟火引,皇宫乱,所有的一切,马到成功。
皇帝终于死了。(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林浩然终于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来,仿佛看见了自己龙袍加身,一步步坐上皇位的那一日。
他冷然望着沈洛,“沈洛,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造反!”
第二百二十九章 谋位
只是一夜之间,仅仅是一夜,皇宫忽然成了太子的天下。
不日,林浩然昭告天下,皇上薨,太傅齐律假立圣旨,诛之。
太子登基便已然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黄袍加身,他满意地打量着宽衣铜镜中的自己,只等着将保皇党一干人等一一惨死在他的手里。
只是……
太子府里,林浩然冷声问沈洛,“父皇的尸体,究竟是在哪里?”
“殿下放心,自是在一处安全的地方,不会碍着殿下的登基大业。”沈洛只是含笑道,毕恭毕敬。
林浩然冷然,“沈洛,你应该知道背叛本王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语气中带着一丝森然,直叫人觉得阴风阵阵。
沈洛毕竟跟了他这么久,如今这个时候,必然是要为资金留一道护身符的,“沈洛也是为殿下着想,他日皇上风光大葬,殿下岂不是能够高枕无忧了么?只不过如今沈洛既是千古罪人,长安必然是待不下去了,只是希望殿下能满足微臣一个愿望罢了。”
果然是来同自己谈条件的,林浩然心领神会,只是笑道,“皇宫如今既是本王的天下,这之中,你自是功不可没,是要黄金万两,还是城池数座,本王自会满足你。”
沈洛深吸了一口气,却只是幽幽说道,“微臣独要未央一人。”
话音刚落,林浩然看着沈洛的眼睛有些异样,却也是放下心来。“好,本王就许你,不日沈疏便会带兵回长安,等到那时。沈疏败兵之日,我自会将那黎未央许与你。”
“微臣谢过太子太子殿下。”沈洛说道,“到时微臣自会同未央远走高飞,再不回长安。”
“哈哈,好一个再不回长安!”林浩然忽然朗声大笑起来,“沈洛,本王将重任交托于你,你可不能让本王失望啊!”
他的话里别有深意,沈洛不是没有听出来,只是他垂下眸子的时候却掩盖了瞳孔里阴暗的光芒。
皇帝驾崩的消息很快就传进了沈疏等人的耳朵里。
他只觉得堂皇。“若是皇上真的驾崩。齐律必定会飞鸽传书。不会等到林浩然的人马占领了皇宫的时候他才知晓。
他不是不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他只是相信齐律,那个如王者一般的男人,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皇宫沦陷而不管。
“齐律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未央也是不解。疑惑地看着沈疏。
沈疏挑眉。
“天,你该不会真的觉得林浩然的阴谋得逞了吧?!”未央翻了一个白眼,只是无语地说道,“若是真的如传言所说,就林浩然那般心狠手辣的,还能放过秀鸾?如今并未传出凤鸾公主如何了的消息,想必她此刻定是安然无恙的,只不过……”
只不过她心里依旧有些担忧,林浩然如今应该已经是占领了皇宫了,只不顾就算齐律能够见招拆招。那么秀鸾怎么办?
慕安还在保护她吗?
还有皇帝,难道他真的就这样去世了么?
那一瞬间,未央却是真的有些恍惚,只是望着远处几尺之外的高墙,想着这儿离长安,究竟还是不远了啊。
只是当沈疏领着大军终于到了长安城时,等待他们的,却是反叛的罪名。
不止是皇宫,就连整个皇城长安,都已经成了林浩然的天下。
白湛飘飘然坐在马上,那姿态有些令人**,他含笑的媚眼里,是城墙之上,纹丝不动地岿然伫立着的林浩然眼里的冷漠与杀气。
四目相对,林浩然简直要将自己撕碎了一般。
他几乎听见了黄袍加身的准皇帝无情的声音,“白湛,这一次,本王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白湛却只是浅笑着,眼波流转,笑意盈盈。
未央的目光却落在了城门口张贴着的巨大的皇榜之上,沈疏棱角分明的五官赫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沈疏无端背上了叛国的罪名。
纵使他手握千万大军,却无法堂而皇之地进入长安,接受万民敬仰的眼神。
自己不过是乱臣贼子,而林浩然才是众望所归。
得民心者得天下,不过是一夜之间,那个整日留恋与烟花之地的废太子忽然成了赫赫有名的功臣,是他灭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
也是他,接受百姓的朝拜。
仅仅是一夜,林浩然忽然登上了权力的顶峰,只需再一夜,他便能够坐上皇帝的位置。
只要他是皇帝,沈疏如何?千万大军又如何?他自有办法一一铲去,万人之上,他无需在怕任何人。
到那时,你也会被朕狠狠地踩在脚下。林浩然冷冷地看着白湛,心里的冰冷不言而喻。
未央歪着脑袋看着高高在上的林浩然。
真奇怪啊,她这样想着,这家伙,难不成真觉得自己得了民心不成?
“沈疏。”林浩然却只是得意地笑着,“若是你乖乖交出兵权,本王自会从轻发落。”
沈疏却不说话,只是冷然看着林浩然,漆黑的瞳孔里射出了阴暗的光。
两军对峙,沈疏的兵马没有硬攻进长安,只不过未央瞧着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长安,忽然有种有家归不得的憋屈感、她忽然有些看不起林浩然,只为了他不自量力的高傲。
夜深人静,未央终于在僻静的一角等来了几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们。
“几位真是辛苦了。”未央一面掏出了银子,一面散给了那些人。
只是这一次他们却没有接过银两来,“姑娘这可使不得。这些银子还是您留着吧!”
未央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这买卖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不过是离了长安数月,他们就不要自己的银子了?
难不成就连这些家伙也被林浩然收买了不成?一想到这里。未央的脸色就有些复杂。
那些乞丐们虽然面上脏兮兮的,只不过眼睛倒是精明的很,一眼就看见了未央的异常,赶紧解释道,“姑娘误会了,我们几个不是这意思,只是如今我们吃喝不愁,也不差这些钱。姑娘如今危在旦夕,就不劳您破费了。”
原来如此,未央这才安下心来。却是看着几个老者笑了笑。“哪里破费了。我银子多了也花不着不是么,如今我也是有事相求,这才……”她怎么看面前的几个都不像是吃喝不愁的人啊。
“姑娘 有什么。只管吩咐我们几个就成,您是不知道,若不是当初您那些银子,我们几个也没本钱做些小本生意,如今咱们虽说还是乞丐,却是乞丐的头头,下面的眼线早已遍布了大江南北,这些还都是仰仗着姑娘您呢!?”说到这里,几个人的脸上已是得意之色。
未央也是许久之后才知道,不光是这些人。就是她当初接济的那些难民们也因了她的银两开始成群结队地做了些买卖,人脉与银子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如今她在长安城中的人脉可不比林浩然的差。
甚至有些人还将她的画像表在了祠堂里,当祖宗一般供着。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好在未央此时想到了当初自己拉拢的那些人如今还是可以帮自己一些小忙的。
果然不错,皇宫里的那位李公公正是因了当初借了未央的银子混进宫里去的,如今竟然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更是感激当初未央的恩德,因而只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自己最信赖的叔父,就是此时站在未央身边的乞丐的头头。
皇上果然没有死!
只是齐律没有料到林浩然竟然还有十万精兵,硬拼是不成了,皇上如今身子虚弱,也经不起那般的折腾,只是在昭阳殿的暗室里静养,只等着沈疏引兵进了长安去,看来这一战,是在所难免了。
未央心事重重地回了百里之外临时的军营之中。
沈疏却在幽暗的月光里等着她,“你知道了?”
“嗯。”未央点了点头,却忽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沈疏,“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沈疏却不置可否,只是眼里却是满满的坚定。
只是此时,昏暗的林间,却有一道清瘦的身影,悄然无声地消失在了军帐之中。
本是大好的日子,林浩然连日来却是噩梦连连,他总是梦见了有婴儿的啼哭声,还有鲜血淋漓的女子。
每每大汗淋漓自梦中惊醒,揩去了额头的冷汗,林浩然总会想起了一个人来。
终于,他唤了侍卫过来,“去宗人府,看一看林涣歌还有无在那里。”
“是。”侍卫应声退下,不消多时,又听见了凌乱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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