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也来了县里,原本你该嫁给你表哥,最终咱们还是在一起。你说,是不是极深的缘分?”
宝珠抬起头,两人相视一笑,许多话尽在不言中。
吴李氏给寻的宅子正在城西,王氏原本想着给娃儿买的屋至少要比她姑家的院子大些,格局总是差不厘的。朝北开的门,东南西三排屋,南边主屋,西边儿客房,东边儿灶房牛棚鸡舍小菜地,环着中间一个四方地的小院子。
这样的格局最为普通,村里除了些富户财主有着吴府那样几进的院子,寻常人家大都这般四四方方的格局。
偏吴李氏给寻的宅子奇特,统共算下来八间屋,倒跟翠喜屋一样儿,让她欢喜的是,宅子虽不大,却也是个二进的院子。
青砖铺地,白瓦遮墙,入了大门便是一个稍小些的方形院子,东西各一排屋,每排两间,挨着院墙种了几颗柳树,两边儿分别摆两张石桌石椅,墙角处的茅厕竟也是青砖盖成的。
“东边两间用作客房,西边头一间有烟囱的是灶房,第二间约摸是仆从住处,墙角一口井,打水不必往远处走,便利的很。外院虽简单些,倒也安排的周全……”吴李氏一边解释着各房用途,一边拉着王氏往内院去。
圆形的拱门直通内院,进了内院,首先入了眼帘的便是一个长方形的池子,院子不大,池子却在正中,两旁整整齐齐种了些白梅,中央一道石拱桥直通主屋。
吴李氏笑道:“瞧这布局,不消进屋去看我便知,正厅左侧直连着个大厢房,右边单独开两间屋,既能做了书房,若屋里孩子们多,也是够住的。”
“内院四间房,加上外头四间,统共八间屋。”她补充道。
王氏点头回应她,不着急进屋去瞧,先四下去打量内院,内院较之外院大了两倍,主屋门前竟是白瓦红柱的走廊,因院子不大,走廊并不宽敞,只堪堪容纳两个半人并排站立,虽是如此,廊柱雕花却极为精美,搭配着院中池塘拱桥,说不出的和谐。走廊两头延伸,直环绕了整个院子,直到拱门处又巧妙地建成两个亭子。
王氏瞧的赞叹不已,前头只觉得吴府的样式气派,没想到这样小的一间院子,细细看来竟也别有一番特色。
吴李氏笑道,“娘舅说好,想来也是不错的,没料到亲自来看,倒比心头预想的还好些,真真叫人惊喜。亲家觉着如何?”
王氏遗憾道:“今个算开了眼界,房子是极好的,只屋子却少了些,除了院子比翠喜大些,八间屋倒不见得有翠喜屋宽敞。”
吴李氏笑着摆手,“亲家可别小瞧了这院子,这院子说来也是专程请了南边工匠来,专程仿照了南边园林的样式盖的,你瞧那廊头,亭子,拱门,无一不妙,瞧了这宅子,只觉着我那宅子粗糙了些。”顿了顿,又劝道:“况且六十两的银着实算不得贵,宅子好赖是个崭新的,原主人原本备着养老,谁料过世仓促,没赶得及瞧上一眼,可惜了这样好的宅子。”
吴氏笑着接话儿,“若娘不买下,那才叫惋惜。这样好的宅子,娘今个不买,明个便有人买下,别说是娘,我瞧着也眼热!”
王氏呵呵笑着,并不急着表态,又挨个屋去细细瞧,心里实在对这宅子满意的很,不得不承认,屋虽比翠喜屋小,可建筑工艺却远远胜过她屋,更别说是间才起的屋,一墙一瓦都是崭新崭新的。
王氏半晌拿不定主意,一时觉着六十两该能买间更大些的,一时又觉着这样好的院子若不买下着实可惜。想起临行前宝珠说的话儿,宅子也不必太大了,将来赚了再多的钱儿,总也能换的。左右权衡一番,原本还略有犹豫心情顿时定了下来,心头暗自起了买下的心思。
主意定下,当下便笑,“还得劳烦亲家娘舅出个面儿再略谈谈价儿。”
因这屋主与吴李氏弟媳有些远亲关系,李家原本也是有意买了来的,只因这宅子对于他屋略显小些,便作罢,王氏这回也是赶了个巧,吴李氏今个四处打听宅子,李家瞧王氏也是自家人,当下便介绍了这宅子。
“亲家放宽心,且没什么好说的,自然让他多周旋周旋。”吴李氏见王氏定下主意,倒也心安,叹道,“这样好的宅子,县里也不多。”
第187章 欢喜乔迁
吴氏偎着她娘笑,“瞧娘说的,待我买宅子时,爹爹南边请个工匠来便能盖得,总也要盖个三进的院子才够气派。”
吴李氏笑着瞧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嗔怪道:“急什么,眼下只先顾着自个的身子才好,银钱你爹早给你预备着。”
王氏脸上略有些尴尬,“若不急的话,往后爹娘那头有了闲钱,总也能为你跟润泽县里买个大些的宅子。”
吴李氏忙摆手解释,“亲家可别这样说,原也是玲珑这孩子眼界高,寻常宅子她且瞧不上眼,偏喜爱这园林样式的,早先便为这事去央着她爹。”顿了顿,又接话儿道:“也就我跟她爹惯着她,好在家里只一个男娃儿,银钱上总不至于紧张,亲家可别往旁处多想了。”
王氏虽对吴老爷心有芥蒂,对李氏却一直极为欣赏,三番五次的交往下来,也瞧出李氏是个善良女子,并不是吴老爷那般势力的,听了她那番解释,心头更觉有愧,刚想说什么,吴李氏便道:“说来惭愧,玲珑她不像宝珠那样会赚钱,嫁去这两年定然给府上添了不少麻烦,银子是宝珠辛苦赚来的,如今亲家做主买了屋,玲珑跟润泽自然没什么可说的。”
王氏听出那些安慰话儿带了些客套,尽管如此,心头倒也好受了些,感叹道:“宝珠虽是女娃,在我心头却不比她两个哥哥分量轻,我跟他爹又何尝不想为润泽挑个好宅子,只屋里娃儿多,顾得了这个便顾不了那个。”
吴李氏面上有些动容,抚了抚玲珑鬓角,感同身受道:“我对玲珑又何尝不是亲家那般疼爱心思,只买宅子这事儿却是理所应当,亲家万万别生愧疚,听闻早先润泽省城念书的银钱也是宝珠勤劳赚来的,如今日子稍好些,原也该多照顾她些。”
吴氏轻笑着,面上神色极不赞同,“妹子赚的银钱自个买宅子再合理不过,便是一家人,我做大嫂的也不愿白白沾了那光。”
吴李氏讪笑着打个圆场,“这孩子,心气儿忒高些,亲家别往心头去。”
王氏知道吴氏心高,并不将那话儿放在心上,笑着跟吴李氏聊些话儿掠过去,便说时候不早,回屋准备些银钱,宅子的事儿便定下,只等吴李氏娘舅那头最终定了价儿便成交,又诚恳地道谢一番,说是今个亏得她出力,四处打听不说,还亲自陪伴着自个来一回,不然她一个外乡人且摸不着门道,不定啥时能寻上个好屋哩。
她刻意放低姿态,一番话儿说的极是客气逢迎,听得吴李氏心头也万分舒心,暗道陪着亲家忙活一上午,这忙帮的却值,对方虽是个目不识丁的村妇,却是个少有的懂得人情世故又知道感恩的。
王氏这头千恩万谢的别过,立即喜滋滋赶去宝珠铺子,将新宅细细跟她形容一番,起初她怕宝珠不知那宅子的好,误以为自个遭了宰,便想若闺女有异议便亲带她去一回,她瞧了必定欢喜。
谁料待她里里外外详细描绘形容一番后,闺女只轻飘飘道:“娘喜欢的必定不差,我总是信得过娘的眼光的。”顿了顿,略带心疼语气,眼巴巴瞧王氏,“原想着三四十两也就罢了,谁料也不便宜,为了给我买宅子,屋里怕掏空了吧?”
王氏心头要劝的话儿一时倒被噎住,半晌,笑着叹一声,“娘瞅着那宅子别致的很,越瞧着越欢喜,娘一辈子也没住过那样的屋,当时便想着,到了我闺女,怎么着也得住着,就是贵些,娘觉着也值!”
宝珠眼睛一热,背过身去悄悄抹了抹眼角,自抽屉里摸出五吊钱儿,“这些钱儿娘留着使。”
“前些个不才屋里送一回钱儿?”王氏笑着摆摆手,“你生意上也要留着些周转。娘跟你爹这些年攒了些,你大哥前些个还屋里送了钱儿,这回买了宅子,手头还剩余些,够使,耽搁不了屋里的活计。”
宝珠闷声点个头,又将钱儿收了起来,拉着她娘上阁楼里,陪她说一阵子话儿,强按她小榻上歇着,自个上灶房忙活去。
宝珠两脚发沉地下了楼,木梯子缓缓传来吱呀吱呀的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沉闷。
屋里的大头钱儿是她赚的,她知道。可想想为了给自个买宅子,去年底才送回的五十来两她娘放手里怕还没暖热便又连同着屋里的其他余钱一块倾囊而出。
生在封建社会,她本就不指望爹娘能待她如男孩,若那些钱儿她娘真拿去为大哥买一间宅子,自个怕也不会怨恨。毕竟,这一世能得一个父母双全的家庭,是她最大的幸福。前世无父无母,这一世只盼着能得爹娘的关爱,只她爹娘真心为自个付出了那样多,感动之余,心头却又升起些愧疚,想想她娘平日那样节俭的人,自个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竟也能毫不犹豫地买上一间奢侈的宅子,仅仅为了闺女往后住的舒畅。
可怜天下父母心,若有一天,她也做了母亲,待自己的孩子是否也会像爹娘那样毫无保留?
娘为自己置办了新宅,感慨归感慨,心头到底还是喜悦的,县里这些年,终于也有了自己的家,她只消闭了眼,想象自个置身在新屋时的情景,嘴角便上扬几分。
第二日晌午,王氏正阁楼里歇着,吴府便派下人急急赶了来,说是夫人娘家那头谈妥了,请王氏速速过去。
良东刚说完,王氏便乐呵呵地穿鞋下了小榻,怀里抱了装满银子铜钱儿的包裹,眉开眼笑地往楼下赶,经过大堂时,笑着叫上宝珠小舅跟三姑一块,说是今个带了些银子,屋里多几个人一块出门安全些。
宝珠喜的迎出来,王氏且顾不上与她说笑,只叮嘱她好生等着,便由小厮引着往吴府那头去。
宝珠靠着门框目送着,直到她娘入了街尾瞧不见身影才浅笑着进铺子,心头不禁雀跃万分,对新宅子隐隐有了些期待。
将近傍晚时,王氏跟陈翠喜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