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身处深宫之中，并不知道这江湖上的事情。不过从他们的口中得知，想必那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举起杯子浅酌了一下，岳残枫脸上的笑有些淡淡的。
“我倒是经常听说过他的名讳，不过确实不知道他究竟是男还是女。他是近几年才突然在江湖上扬名的，性格阴睛不定，行踪成迷，甚至很少人见过他，只知他经营青楼和倌人馆，由他的好友兼属下代为管理，获利不少。”
闻言，她微微一忖。
“青楼？”
“是的。不过他的青楼和倌人馆都别具特色，从不强迫里面的姑娘接客，让人甚感奇异。”
“或许，他是明白身处青楼的女子的无奈，所以才会定下这么的一个规矩吧？”她轻笑。
“有可能。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无心十之有九是个女的。因为只有女人才是最了解女人的。”
兮儿笑了笑，没有接话。毕竟这是江湖之事，她一个初进江湖之人又怎么可能会知晓这些？
可是，她却有些期待关于这个人的传闻，甚至期待会有那么的一天将与他相遇相知。
伸手拿起壶子为两人斟满茶水，岳残枫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兮儿，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打算？”
长长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她的眼神有些黯淡。
“没有什么好的打算，只想着到了天朝就变卖所有的东西，然后开家小店生存下去。”
“不打算嫁人？”。 ．
听到他这么问，她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有些苦涩。
“我不会嫁人，这辈子都不会。”
是因为他吗？
这句话他真的很想说出口，但看见她的脸容充斥着淡淡的忧伤，他便决定不再问了。
笑了笑，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
“在这休息一天吧！明天响午再起程。像之前那样赶路的话，仅仅只需三天，我们便能到达天朝的溪垛。”
兮儿缓缓地一笑。
“谢谢你。那么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把你安顿好后，我便会到处去行走江湖。这个想法一直都是存在的，这番该是实现的时候了。”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撇过脸看着她，脸上满布温柔。
“今天晚上一同出去逛逛吧！听闻今天夜里有庙会，可能会很热闹呢！如何？”
沉思了一下，她终究还是不忍坏了他的兴致，于是便点头应许了。
“好。”
暴君 第十五章 遗忘过往，孰祸孰福
……
繁星满布，街道上热闹一片，人头涌涌。
百姓间能娱乐的事情实在不多，像这样的庙会大概隔上一两个月便会举行，万众期待。
小贩们都打算趁这个机会海捞一笔。一边手脚麻利地招揽客人，一边满脸笑意地掂掂逐渐**的钱袋。
街上美的东西很多，有布偶之类的小玩意，也有好吃的食物，还有一些杂耍在表演。
这一切，是兮儿所不曾见过的。
在拥挤的街道上缓步走着，周遭的事物无一不深深吸引着她的目光。她的水眸中满载着好奇与惊讶。
她从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竟是这般热闹，比冷清的皇宫好上了许多。在那座高墙里没有这些，有的只是勾心斗角与万般无奈的宿命。
她总是走走停停，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就像是一个一直被困在家里的小孩子一样，嘴角徜徉着满满的笑意。
岳残枫紧紧地跟在她的后面，好笑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却没有打算上前阻止她。
看着她那真挚的笑脸，他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真的很可爱，而且很真。
或许，是他将她想得太复杂了。她只是久居深宫之中，并不代表她也是其中心机深沉之人。
她只是不该生存在那里罢了。
他一直都没有说话，见她走了一圈似乎有些累，了便上前与她走到靠近湖边的一处小亭里歇息。
人群依然拥挤，气氛依旧热闹。她的脸有些红红的，似甚是愉悦。
她一直都站在那里看着周遭人们来来去去，与她相比略显孤寂。
岳残枫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如此热闹的地方他不是第一次存在其中，只是这样的画面让他的心不由自主地开始微微抽痛。
曾经，有一个男子与一个女子就在这样热闹的氛围里分离。那样的情景格外清晰，可是那一张清秀充满灵气的脸蛋却异常模糊。
或许是他不想再回忆，也或许是那个人已在他心底渐渐磨灭。
那一脸幸福的神采，那一句“我要成亲了”的话，在他心里刻下了永不消失的烙印。
他，注定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在一瞬间，兮儿略显消瘦的身影与那个女子恍惚重叠。
那是他曾发誓要爱一辈子的女子。
兮儿不知道他的思绪在渐渐飘远，她笑着回过头，微弱的光线中，她看见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悲痛。
可是当她定睛望去，他已与平时无异。
她的水眸里有一丝的疑惑。而后，她缓缓地走近他，奇怪地开口询问：
“你怎么了？”
岳残枫忖住了一会儿，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里很热闹。”
“这样的地方你应该经常见的吧？毕竟你都是在宫外，而我却是在宫内。”
“的确经常碰见，只不过那是在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早就不爱来凑这般的热闹，觉得很无聊。”
“怎么会无聊？你瞧瞧人那么多，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洋溢着满满的笑容。”
岳残枫没有看向她，反而举眸远望那些在人群中来来去去的人们。他们似乎是那么的开心，似乎是这样的愉悦。
可是，他们是真的开心吗？
开心，究竟是什么？
或许，他早已忘记了那样的感觉？
可能是他想寻回以往的那种感觉，也可能是他觉得迷惘。于是，他轻轻地开口，声音在热闹的氛围中略显突兀。
“兮儿，你曾经开心过快乐过吗？”
听到他的问题，兮儿微微有些愣住。
笑了笑，她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
“我开心过，快乐过。那是我在宫中的时候，那是我与他在一起的时光。那时候的我们没有杀戮，也没有霸占和伤害，有的仅仅是脸上那淡淡的笑意。或许别人认为这是不值得一提的平凡，但我却觉得很快乐很开心。”
“你是爱他的吧？”
突然，他道出了这么的一句话。
兮儿没有说话。迟疑了一下，眼帘慢慢地垂了下来。
“可是，他却是我的哥哥，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如果，他不是你的哥哥呢？你会怎么样？你还会选择爱他吗？”
半响，他说出了如此的一个假设。
她勾唇一笑，有些自嘲。
“或许我们可以有一千个一万个的如果，但这些如果却永远都不可能会实现。既然不会实现，那为何还要欺骗自己拥有这些如果？那就仿若将自己亲手推进了一个不复之地般，再也怨怪不了谁。”
“你有想过吗？”
他依然的倔强，似是非要从她口中得到答案不可。
兮儿嘴角的笑依然淡淡的，却充斥着飘渺。
‘想过，但最后我告诉自己，不要再给自己任何希望了，因为在过多的希望背后，只有绝望。”
是啊，希望的背后，只存在着绝望。
他过去曾经有过不止一次的希望，骗自己的那些想法，从来都只是他一厢情愿，永远都成为不了现实。
所以，最后满布他世界的通通只剩下绝望。灰蒙蒙的一片，再也不复一丝光线。
从此，恨成为了他依赖生存的唯一。
眼前的这个女子或许不是那个人，却拥有与那个人一样的心。只是她们的命运，终究不过是一场让人啼笑皆非的悲剧。
收回渐远的目光，他撇过脸看着她 ，神色有些复杂。
“兮儿，你有恨过吗？”
“恨谁？”
“他。”
知晓他口中的“他”所指何人，兮儿的脸色有些孤寂，但却强迫自己要扯起一记笑容。
她曾告试过自己，不能再生存在别人的保护之下。而且，现在的她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再也没有人会用生命保护她。
她该学会独立。
“曾经恨过。”她淡淡地说道。
“曾经？那现在不恨了吗？”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柔和。
“不恨了。”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她抬起头仰望夜空。原来在这热闹的氛围里，天空依旧是天空，没有一丝的改变。
就仿如她的心，思念不曾消退一分。
“或许是因为我爱他吧？所以再多的恨通通变成了子无虚有的幻影。有时候我真的很恨他，全世界的人都选择相信我，而他与我相伴最久，却始终不愿意相信。他甚至要我往后都别再出现，永远地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有爱才会有恨。恨得再多，那存在于心底的伤口再深，终究还是无法胜过爱。因为所有的恨都是由爱孵生出来的。
恨有多深 爱便也有多深。
“……”
岳残枫没有说话，暗暗地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 。 ． 落寞。
良久，他才缓缓地道了一句话。
“兮儿，我不是好人。”
诧异他的话，兮儿的脸上有着迟疑。
“为何要这么说？”
“你只需记得，我不是一个好人。”他稍微顿了顿，“我会伤害到你。或许离开我才是最好的。”
对于他的话，她不甚理解，于是便笑了笑，不以为然。
“但是，我却觉得你是一个好人。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本质是坏的人，他们只是经历过别人不曾经历的，所以便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坏人。”
“你是这样觉得的？”
他的瞳孔中有着难以置信。
她勾唇一笑，继续仰起头眺望星空。
“有对便有错，有错便有对。起码你对我而言，是我的朋友。所以无论你做了些什么我都会理解。”
“即使是伤害你，你也会理解？”他的脸色有些复杂。
“或许吧？”
她的语气有些淡淡的，若有似无。
岳残枫没再说话，静静地合上了沉重的双眸，不发一言。
周遭依然一片热闹，与他们之间的安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
是祸是福，终究还是无从躲过。
……
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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