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拧眉沉思了起来,温儒明则是缓缓点头道:“云宁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这件事情你不必管,朕会让成家明白你并没有恶意的。”
太后想好了也跟着道:“这事儿虽然是钱家有错在先。但是冷娇娇在大门外众目睽睽之下动手还是太有失体统了一些。尤其是,哀家听说她好像还与钱夫人叫骂了?”
“嗯,骂了。”乔珺云的笑容有些幸灾乐祸,神秘兮兮道:“皇祖母、皇舅,你们可是不知道,冷娇娇多么厉害,将钱夫人给气得躲进了屋子里呢。”
见乔珺云不说明冷娇娇到底是怎么气到钱夫人。还如此神秘的样子,就知道其中可能另有文章。但也不多问,只是道:“既然如此的话,哀家必须给冷娇娇一些惩罚才行了。皇上,您没有异议吧?”
温儒明自然不会有异议,点了点头而已。就听到乔珺云提议道:“皇祖母,这件事情其实也说不清谁对谁错,虽然我看不惯冷娇娇,但是她能为了唯一的好姐妹成青莲出头,还是挺让我刮目相看的。与其降下处置不知众人反应如何。您不如将冷娇娇宣召入宫,看看她自己是否有悔过之心如何?您是慈心人,冷娇娇再次见到您说不定就知道一直以来行事不妥,按照你的要求改正呢?”
太后听了若有所思,想一想那冷娇娇一直以来都不着调的行事,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来人,去恒王府传旨,就宣冷娇娇入宫来。”
慧萍亲自领命而去,独留下乔珺云三人。除了冷娇娇的话题,乔珺云还真不知道该跟太后母子说什么,而太后也因为温儒明在此,有很多话都没法说出来。
最后,还是温儒明主动打破了说些琐事的局面。他看向了乔珺云,关切的道:“说来云宁今年已经十五了,是要及笄的大姑娘了呢。”
太后的心中咯噔一想,不由自主的就联想到了那个梦中。压抑着心中的不安,附和着笑道:“是啊!云儿已经是大姑娘了呢,等你生辰的时候,哀家一定大办,亲自为你插笄。”
温儒明也和声道:“没错,朕也绝不会亏待你的。不过母后,既然云宁已经十五岁,是不是就应该商量一下她的婚事了?”
其实温儒明这话不过是在乔珺云的面前走个过场,他自认为与太后十分有默契,都不希望乔珺云找一个合心意的高门大户出来的郎君,不然容易生是非。
可是,温儒明再如何也想不到太后做过的那个梦,只以为温儒明是起了什么主意,因为太后以前也曾想过直接将乔珺云塞进后宫里,那样看管着也方便。但是现在,太后是无论如何也不想了,至少不想乔珺云落了梦中的那个结局,或者说皇后之位不能落在乔珺云的头上。
所以,太后心里慌慌的,正欲说还不急的时候,乔珺云自己就反对了这个提议。
乔珺云的脸色实在是算不得好,她举了举自己的右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自嘲道:“多谢皇舅关心,今个既然提起这个话题,那云儿就厚着脸皮说上一说。云儿自知身患隐疾又右手残废,这辈子是被想找到真正合心意的亲事了。而且,我既然有了红飘,有个人陪着过日子,也就不奢望嫁人了。”
闻言。温儒明与太后大骇,以前乔珺云也说过这种自卑的话,但他们却没往心里走。毕竟女儿家哪里有到了年纪不思春的,却不曾想乔珺云将自己看得如此清楚。甚至于。喜欢上这红飘也是她有意而为的,莫非她是在斩退自己的后路?可为什么呢?难道是她知道了什么,担心他们母子斩草除根?
就在太后二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中,乔珺云惭愧的笑了笑,又说了一段话:“其实,云儿是知道皇祖母与皇舅为我好的。凭着我现在的地位,等同于公主位的郡主,若是要嫁人,那一定是皇都里最顶尖的家族,皇舅肯定是这样认为的吧?”
温儒明不确定乔珺云想说什么。就只是保持着疑惑的轻点了下头。
乔珺云笑容愈加扩大,但不过倏忽之间眼眶中竟然就流淌出了眼泪。
太后一见这副驾驶,反而隐隐有些明白了,不再似刚才那样戒备,亲密的用帕子给乔珺云擦拭着眼泪。安慰道:“云儿,你哭什么啊!如果有委屈的话,尽管与皇祖母说,皇祖母一定会为你做主的,还有你皇舅也在这儿呢,别怕。”
乔珺云顺势倚靠进了太后的怀中,胡乱的摸了摸脸。抽噎道:“我、我知道您跟皇舅对我好的恨不得将最好的都堆到我的面前,从不让云儿觉得自己是个拖累、是个累赘。可时日久了,云儿也明白。。。。。。呜呜,我不想皇舅给我赐婚后,会被那户人家嫌弃。而且,说不定那家人还会对皇舅心生怨怼。这一切都是我不想的。您与皇舅对我如此之好,我怎么能明知道有这个麻烦等着,却不想想解决的办法呢。。。。。。”
温儒明心中剧震,虽然放下了心,但也不禁提醒自己。这乔珺云的脑子也够灵光的,竟然小小年纪就能想到未来的婚事。虽然按照乔珺云所说,是明知道未来婚事会犯难才自暴自弃的想法太过于成熟,但皇家哪里有真正单纯的孩子呢。
就连荣兰她们虽然喜欢玩闹,但在他的面前却都会掌握好一个度数,或许说,这就是想要在皇家生存就必须有的本能?
因乔珺云窝在太后的怀里,所以微微低垂着视线的红飘就代为观察了太后与皇上的神情举止。确定了二人不再似刚才生疑,但望向郡主的目光掺杂着惊诧,应该是在惊讶郡主的思想竟会如此成熟且对自己狠心。
红飘暗暗佩服乔珺云,先探后收,试探了太后与皇上的态度之后,就又用言语转圜回来,还为自己赢得了一个懂事惹人怜爱的孤女形象。
不过,红飘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担心的,郡主这么说虽然让人动容,但万一太后与皇上多想一些,觉得她心太过冷硬可该怎么办?若是被认为可能会成为白眼狼,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乔珺云自然是不会留有后患,缓了会儿等哭声渐渐停止,而太后的各种可怜心疼的话语越来越明显之后,觉得时机成熟才又道:“皇祖母,其实、其实除此之外,云儿还是有一个缘由,才忍痛做出此等决断的。”
“哦?是什么?”太后与温儒明不约而同的齐声问道。
乔珺云抽噎了两声,钻出了太后的怀抱,眼睛红红泪眼婆娑的看了二人一眼,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道:“事实上,云儿也是担心出嫁之后就不是皇家的人了,我又只有一个姐姐,恐怕会受到委屈。既然如此的话,还不如自己当家过日子,诺大的家业也全都是我的,不必当成陪嫁再也不属于我。。。。。。那都是爹娘留给我的东西,我不想拱手白送给别人,还要搭上自己。更何况。。。。。。现在几个皇表弟表妹年纪都还小,就我一个姐姐能照顾着她们,我也怕有那么一天远嫁出去,再也没法子回来看她们了”
太后与温儒明不禁的对视一眼,皆是发现对方的眼神晦涩不明。
他们怎么都一直没有发现呢,原来乔珺云也是个挺自私的人?而且,最后一句话,岂不是在明晃晃的说,她担心被嫁出去和亲去那蛮夷之地吗?
再仔细一想之前的话,乔珺云虽然对于府里的丫鬟很是大方,打赏也都从不手软。但是,一旦有人犯了她的忌讳或者冒犯了她,她一定是再不给好脸色的。
譬如当初的霍思琪。若非有一段时间太后在其中调解的话,恐怕那阵子也不会只是言语针对了。而且,肯定也有霍家势大的成分在,乔珺云虽然常常不给霍思琪和霍家的面子。但从来没有触碰到底线,显然是很懂的利益权衡。
而现如今,乔珺云虽然父母双亡,但是在有太后母子的照料下,过得比谁都要滋润,那瑞宁长公主留下来的库房和私存,说不定有增长了不少。
虽然乔珺云平日里总表现的跟乔梦妍姐妹情深,但刚刚不是说了吗,只有这个姐姐好像还觉得分量不够有些嫌弃,足以说明她贪图权利财富。不想移手他人的。如果嫁出了皇都,那更是连点关系都摸不到了。
至于乔珺云这番话明明有些牵强,太后二人为何还是没有怀疑呢?只因为乔珺云最后一句暗示的太好了,前面那些担心害怕全都像是做铺垫一样!
的确,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皇家论来这一点更是明显。即便出嫁前再如何受/宠/的公主,在出嫁后成了臣子家的媳妇,再入宫来无论如何亲近那都是隔着一层,而后宫之主与天下之主可能护着,但绝对不如以前尽心了。
还有乔珺云所担心的被远嫁和亲的那一些就更惨了,可能出嫁了之后这辈子也没有三两次机会回宫探亲的。
就说是那凄惨而死的,也是不在少数。
再有去和亲的除了南疆就是南海。南疆蛮夷之地苦寒不用多说,就连那南海虽然是风景如画浩瀚大海,但生活也没有皇都这般舒适悠然自在,只看碧波来朝贡时奉上的那些美女,虽然样貌身姿独有风韵,但是却皮肤粗糙。与大温女子吹弹可破的肌肤不能相媲美。
所以,只乔珺云最后一句话,就堵住了太后和温儒明的所有怀疑——她只是害怕被送去和亲而已,皇室公主全都是牙牙学语的年龄根本没法和亲。如果南疆或者南海再三请求,她这个顶着公主名号的。岂不就要被顶出去了吗。
小小年纪家破人亡,只有一个已经出嫁的庶姐,再加上身子不好整日待在府里发呆无聊,多思多虑也很正常。
太后脑子里飞快的想了很多,觉得乔珺云这话是真的,她不想抛弃了这破天的富贵和舒适的生活去受苦而已。眼珠微微一转,就握住了乔珺云的手腕,长吁短叹道:“你这孩子,胡乱多想什么呢。哪怕是你真的出嫁了,皇祖母也会一如现在这般疼爱你的啊。还有那些家产,那都是你的,嫁妆嫁妆,即便陪着你嫁入了别人家,凭着你的身份还是会牢牢握在你的手中的,有何害怕呢。凡事都有皇祖母为你撑腰的啊!”
温儒明是倍感欣慰的道:“你能惦记着弟弟妹妹,朕很高兴,果真有长姐之风。不过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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